权限更新成功的提示在终端亮起三秒后自动熄灭。陆轩没有多看一眼，转身走向作战室。张涛已在主控台前等候，手中平板显示着“星探”小组的首份南美调研报告，标题为《哥伦比亚与秘鲁市场结构性机会分析》。
“数据出来了。”张涛递上平板，屏幕划过三组关键图表：用户满意度断层、技术替代窗口期、渠道碎片化指数。“中高端市场普遍反馈设备不稳定，维修率高达47%，但现有品牌无一能提供长期解决方案。”
陆轩接过平板，目光扫过报告正文。马亮在附录中补充了多条暗网论坛的爬取记录，其中一条引起他的注意——某秘鲁技术社群曾连续三个月讨论“如何让亚洲标准设备适应安第斯山区电网波动”，最终因无法获取真实测试样本而搁置。
“这不是需求，是渴求。”陆轩将平板置于主屏同步端口，画面瞬间放大。“他们不是不想用好产品，是没人愿意沉下来，把技术真正交到他们手里。”
孙明翻阅财务评估部分，眉头微皱：“报告建议首阶段投入八百万，以轻资产模式在波哥大和利马设立技术联络点。但南美政策变动频繁，这笔钱一旦投进去，回收周期可能超过十八个月。”
“钱不是问题。”陆轩调出资金流监控界面，“问题是，我们能不能在别人还没反应过来之前，把信任种下去。”
他指向主屏上的南美地图，两座城市被标为深蓝光点。“哥伦比亚缺标准，秘鲁缺服务，而我们，缺的从来不是技术，是敢不敢把拳头收回来，先伸出手。”
张涛点头：“我们已经在当地注册了技术交流账号，发布了三段高温高湿环境下的实测视频，浏览量破十万，评论区有二十多个渠道商主动留了联系方式。”
“不是所有接触都要谈生意。”陆轩收回视线，“第一步，不是签合同，是让他们看到我们愿意讲清楚每一个参数，愿意回答最基础的问题。”
孙明沉默片刻，终于在财务模型上敲下确认键：“八百万额度可批，但必须按周提交执行反馈，一旦风险指标超标，立即冻结后续拨款。”
“可以。”陆轩应声，“但记住，这不是成本，是种子。种下去，不一定立刻长，但不种，永远荒着。”
晨光透过作战室的玻璃幕墙，斜切在主控台边缘。陆轩没有坐下，而是走到白板前，提笔写下十二个字：让当地人亲手测，亲眼见，亲口传。
张涛看着那行字，忽然笑了：“这比任何广告语都狠。”
“因为它不是说给市场听的。”陆轩放下笔，“是说给时间听的。十年后，人们不会记得谁喊得最响，只会记得谁，从一开始就敢把机器交出去让人拆。”
林娜从副控台起身，将一份加密文件夹递上：“黄杰重写了首轮联络文案，去掉了所有商业术语，只保留一句话：‘我们想帮你们解决设备不稳定的问题。’附带一段五分钟实测视频，西班牙语配音，已通过安全通道发送。”
陆轩翻阅文案，点头：“就用这个。我们不是去占领市场的，是去填补空白的。谁觉得我们是来抢地盘的，我们反而赢了。”
话音未落，主屏右下角弹出一条实时反馈：秘鲁利马某技术公司回信。
张涛点开邮件，朗读出声：“我们有个技术小组，一直在等一个能真正运行96小时不宕机的方案。你们的视频，我们看了三遍。如果你们是认真的，我们愿意提供本地测试环境。”
作战室短暂安静。
孙明低声说：“这是第一次，有人把我们当解决方案，而不是供应商。”
“那就让他们看到更完整的答案。”陆轩下令，“调取b-8批次全周期测试数据，生成简化版可视化报告，标注电压波动区间、散热表现、故障率对比，全部翻译成西班牙语。明天中午前，发给他们。”
张涛迅速记录指令。马亮补充：“我已经标记了对方Ip所在区域的电网参数和气候数据，建议在报告中加入适应性说明。”
“不止是说明。”陆轩纠正，“是承诺。告诉他们，我们的标准不是出厂设定，是根据他们的土地、气候、用电习惯重新校准的。”
李刚从后方走来，手臂搭在胡军肩上：“你们就这么相信他们能守住第一道口子？南美那边，谁拳头硬谁说话。”
“我们不是去比谁硬的。”陆轩转身，直视李刚，“雅加达那一战，我们靠的不是压过对手，是让客户自己站出来扫码验证。南美也一样——我们要的不是渠道商点头，是技术员亲手按下启动键，然后说一句：这回，真的没死机。”
胡军低头，手指无意识摩挲着战术终端的边角。李刚没再说话，只是轻轻拍了拍他的肩。
林娜轻声提醒：“对方要求七十二小时内提供可验证的测试方案，否则视为营销噱头，不再回应。”
“那就给他们一个看得见、摸得着的开始。”陆轩调出实验室排程表，“从今天起，所有南美相关测试，全部开放实时直播权限。摄像头对准机器，不对准人。让他们看数据，不听口号。”
张涛立即行动：“我可以主持第一场技术解析直播，用西班牙语讲解核心模块的稳定性设计。”
“不。”陆轩摇头，“你负责后台支持。第一场，让黄杰出镜。”
众人一怔。
“他不是技术人员，是后勤。”孙明迟疑道。
“正因如此，才更有说服力。”陆轩目光坚定，“一个普通员工，能讲清楚技术细节，才说明我们不是靠天才撑场面，是靠体系在做事。”
林娜迅速调出黄杰的培训记录：“他已经完成三轮技术话术强化，实测问答通过率98%。”
“那就够了。”陆轩下令，“直播时间定在后天上午十点，利马当地时间。主题就叫：‘这不是发布会，是答疑会’。”
孙明在财务表上新增一行：“直播成本计入首期预算，附加应急响应预备金两百万。”
“批。”陆轩点头，“但记住，钱要花在刀刃上——不是打广告，是建信任。每一分，都要能换回一句‘我信了’。”
会议结束，众人陆续离开。陆轩站在主屏前，将秘鲁公司的回信放大至全屏。那句“我们一直在等”在光线下格外清晰。
林娜走到他身旁：“要不要把这封邮件归档到‘里程碑’目录？”
“不。”陆轩摇头，“现在归档，等于把它当终点。它只是起点。”
他拿起打印纸，走出作战室，径直走向实验室。门开时，检测仪正运行着b-8批次的第七轮压力测试，曲线平稳如直线。
陆轩将邮件贴在门侧公告栏，旁边加了一行手写批注：“第一颗火种已燃。”
黄杰正调试直播设备，抬头见他进来，立刻起身：“陆总，麦克风和双链路备份都已测试完毕，温控系统也做了冗余。”
“不用紧张。”陆轩走近，拍了拍他的肩，“你就当是给一个老朋友讲清楚一件事——为什么这台机器，能在他们那儿活过九十天。”
黄杰深吸一口气：“我准备好了。”
陆轩点头，转身欲走，忽又停下：“直播开始前，放一段实地拍摄的视频——不是工厂，是热带雨林边缘的基站，风吹着电线，设备在烈日下运行。让他们看到，我们关心的不是实验室里的完美数据，是他们每天面对的真实环境。”
黄杰郑重记下。
陆轩最后看了一眼检测仪，屏幕上时间显示：94小时17分，曲线依旧平稳。
他走出实验室，走廊尽头的终端忽然弹出新消息。马亮发来一条简讯：“哥伦比亚波哥大某电力工程师论坛，昨夜新增帖子：‘有没有人试过那个中国品牌的新方案？’附图是我们的产品拆解草图。”
陆轩没有回复，而是打开人事系统，将“高级本地化适配工程师”岗位的备注修改为：“优先考虑有南美项目经验者，能适应高海拔与极端气候测试环境。”
他按下确认键，系统提示：岗位信息已推送至全网终端。
返回作战室途中，他顺手从档案柜取出一份旧文件——b-7-382-ΔV芯片的证物报告。翻到最后一页，他用红笔圈出“电压波动异常”一项，在旁边写下：“南美电网波动±15%，测试标准需同步提升。”
放下笔，他抬头看向主屏。南美地图上，波哥大与利马的光点依旧闪烁。
直播倒计时开始跳动：47:59:23。
黄杰的声音从通讯器传来：“背景视频已加载完毕，标题确认为：‘这不是发布会，是答疑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