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你们。”吹笙抚摸着深蓝的蝶翼,安抚着说。
有毒的鳞粉乖顺地收拢,一丝一毫都没有伤到她。
肌肤的温度给了精神体一点慰藉,雀跃地围着吹笙转圈。
不过。
自始至终,她都没有许下承诺。
*
暖黄的灯光照着幕布上,所有人的目光都停在上面。
杨琳更是翘首以盼,她太期待吹笙穿上那条黄裙子的样子。
嘻嘻,肯定很好看。
视线一扫,看见立在一边的妄言,撇了撇嘴。
她刚刚可是看清楚了,这个哨兵装模作样,想要得到吹笙的怜惜。
黑塔的哨兵不知道有多少,杨琳从小就被他们捧着。
自然知道这些哨兵的手段,全是不要脸!
幸好吹笙没有被迷惑。
能待在吹笙身边还不满足,竟然还妄想更多。
杨琳对着妄言冷哼一声,声音不大不小:“有些人就该摆正自己的位置。”
活像一个为难小白花女主的恶毒女配。
后者视线从没有离开幕布一瞬间,全当听不见。
帘子掀开的一瞬间。
周围响起一阵抽气声。
金灿灿的阳光被揉碎披在吹笙身上,裙腰收得细,得脊背挺得纤而不弱。
像是春阳里刚绽开的第一朵黄蔷薇。
“超级好看。”杨琳兴奋地围着她绕圈。
还拿出星脑拍了照片。
也不准备传到社交平台上去,就是私藏。
妄言怔怔看着,努力想要发出音节,只有几个听不清楚的气音。
他的脸色有些白,喉咙像是吞了烧红的铁块。
那是条件反射的疼痛,是经年日月被训练的结果。
忽然,他身后传来一道男声。
“这不是小哑巴吗,终于刑满释放。”对方恶意拔高声音,“舍得从那个犄角旮旯回来了。”
妄言停止想要发声的动作。
冷眼看着这个男人,眼里像是结了一层冰,指节用力到青白。
视线不受控制停在他的喉咙。
只要划开这里,血就会涌出来.....然后这个人就会死。
“我忘了你不会说话。”虞嘉嗤笑一声,说:“抱歉啊,小哑巴。”
他的声量很大,传过转角。
细微的脚步声,是裙摆拖曳在地的声音。
吹笙走到妄言身边,问:“怎么了?”
她的径直站在他这边,没有多余的目光落在其他人身上。
明黄的裙摆如同破开空气的一束光,猛然砸在视线中,甚至有些刺眼。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这里。
杨琳刚出来,就看见一个癞蛤蟆就差流口水了,呆愣地看着吹笙。
“你干什么?”双手环抱在胸前,挑着眉看着虞嘉。
“闭上你的眼睛。”
虞嘉早涨红脸,他当然认得吹笙,没有黑塔哨兵不认识这张脸。
竭力压制着脾气,脸上挂起笑:“林小姐,您好,我是.......”
没人有耐心听他说完。
“这不是小哑巴——”声音被开到最大。
回荡在空旷的大堂中。
妄言转身,他手里拿着星脑,嚣张又恶毒的声音重现。
略带委屈地低下头,苍白的唇倔强地抿成线。
眼角落下一滴泪,滑到精致的下颚角。
然后
站在吹笙身后,挑衅地看着虞嘉。
他属于Z-3433星球,也算是吹笙的财产之一。
哨兵是永远不会满足的生物。
基因的缺陷,让他们如同漂泊无依的野狗。
等待的不过是向导给他套上锁链。
是禁锢也是嘉赏。
妄言主动划归到吹笙的所有物之中。
【我是她的。】他的唇无声张合。
虞嘉这时候才注意到吹笙发间的蓝闪蝶。
轻轻翕动着翅膀,泛着诡谲的蓝光。
他眼里闪过一丝恐惧。
怎么忘记这是个杀神。
有高级向导庇护又不一样,虞嘉还真不能拿他怎么办。
他脸上的笑有些勉强,说:“向导阁下,你知不知他杀了多少人......”
声音停顿一刹,像是难以启齿:“按照血缘关系,他还是我弟弟,您不知道,竟然还杀了自己的父亲。”
“这样的人,怎么能留在您身边。”
妄言指甲嵌进手心,口腔弥漫出血腥味。
可是,无论怎么样,还是发不出声音。
疯狂的杀意弥漫,他后悔,没有刚刚就杀了他。
他只能不停地摇头,泪水一滴滴滑落下来。
没有委屈。
只是为了让吹笙心软。
身躯克制到颤抖,浑身叫嚣着。
杀了他。
明明被吹笙的精神力短暂链接过,精神解离症很久没有发作。
背部的骨骼肌肉撕裂又重组,覆满剧毒鳞粉的蝶翼即将破土而出。
妄言眼底带上偏执的红。
杨琳冷眼站在一旁,对虞家的事有点印象。
当时闹得挺大,进行非法基因编辑实验。
被曝光之后,立马被叫停,然后不了了之。
妄言盯着虞嘉的脖颈,不由自主上前一步。
“冷静——”
一瞬间链接。
温凉如同月光的浩瀚精神力,把妄言裹起来。
像是鱼回到水中,他大口呼吸着。
吹笙的目光落在虞嘉身上,声音冷然:“我的事情,你还管不着。”
妄言压下嗜血的念头,还心有余悸。
要是真在这里把人杀了,会给吹笙惹上麻烦。
妄言的喉结克制地滚动。
吹笙视线落到虞嘉身上。
“该还的。”她眼尾那点柔色全褪成冰,“我会让你们吐出来。”
虞嘉看着那双平静的眼睛,似乎看透了一切。
高级向导的能量不可想象,如果她真的要帮妄言。
绝对不是他们能抵挡的。
虞嘉像是被人狠狠掐住脖子,声音颤抖:“今、今天打扰了。”
他转身,脚步踉跄一下。
妄言的眼泪还是挂在眼睫上,就安静地哭着。
泪珠像断了线的珠子,一颗一颗的,砸在地面。
咙里像堵着东西,他微微抬了抬下巴,挤出气若游丝的哽咽声。
轻得像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
眼睫颤得厉害,连唇色都淡得发透。
一副可怜到极点的模样。
“......吹笙。”极短的两个模糊的音节,沙哑到像是被砂砾磨砺出的声音。
妄言想去拉吹笙的袖子,指尖触到亮黄色的布料,受惊似的缩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