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小璃后退半步，那股被扫描的感觉还在，像有根细线缠在脑门上。她抬手摸了摸眉心，指尖发烫。
白衣人站在石碑后没动，册子捧得稳稳的，白眼直勾勾对着她。
“工号2046。”她又说一遍，“系统提示：今日打卡失败，建议重启人事模块。”
那人没反应，连眼皮都没眨。
她转身就走，脚步压低，贴着墙根往后撤。骨质地面开始震，脚底传来嗡鸣，像是某种机关要启动。
掌心的光点还在热，一阵一阵的，像在提醒什么。
她靠在拐角，从袖子里掏出避煞铃，贴在胸口。铃不响，但能感觉到震动频率变了。她闭眼数了几秒，发现热源集中在石碑底座下方。
“搞拘魂阵？”她冷笑，“招人都用强绑合同？”
她摸出一张残符，边缘焦黑，是早年签到得的“伪命符”。咬破手指，抹了点血上去，指尖一弹，符纸飞出，落在石碑前的地缝里。
下一秒，地底传来咔哒一声，像是锁扣打开。一道灰气从碑底窜出，缠住那张符，嗖地吸进地缝。
周围安静了。
她立刻起身，贴着墙快速后退，一口气退出二十多步才停下。
回头看了眼，石碑还在，白衣人也没追出来，但那股被盯上的感觉，终于没了。
她喘了口气，把避煞铃塞回怀里。
“行吧，你们玩登记，我玩失踪。”她嘀咕，“谁怕谁啊。”
她低头检查三枚令牌。南天阁的银牌温温的，正常。西岭剑宗的小剑也安静。可一碰到北境青玉，耳朵边又响起那声呼吸。
“真当我是傻白甜？”她眯眼，“录个音还藏得这么深。”
她攥紧青玉，沿着通道往回走。雾气比来时浓了些，但她记得方向。拐过两处断墙，看见一片倒塌的屋檐，底下露出半截石台，上面刻着聚音纹。
废弃丹房。
她跳进去，把青玉放在石台中央。聚音纹亮了一下，四周的碎石微微颤。
她等了会儿，再把耳朵凑近。
嗡——
一声轻响后，断断续续的声音冒出来：“……资源配额……未登记者……自动归零……优先回收……”
她猛地抬头。
“合着招揽是假，收割是真？”她低声骂，“不登记就没资源用？这不就是逼人签卖身契？”
她把青玉翻了个面，指甲刮了刮背面，发现有个极小的符点，像是嵌进去的监听阵眼。
“三大仙域，一个赛一个会演。”她冷笑，“画饼不行，直接抢饭碗？”
她从怀里摸出一颗豆子大小的药丸，是幻形丹的残渣。捏碎，吹了口气，一团和她一模一样的影子晃了晃，站起身。
分影接过仿制的北境令牌，走向不远处一道模糊的光圈——那是传送阵的虚影。
刚踏进去，空中突然闪出一道金线，细如发丝，钉向分影后颈。
她早有准备，袖中符纸一抖，挡住金线。金线撞上符纸，滋啦一声冒烟，尾端刻着一个“录”字。
“又是执录司的追踪钉。”她一把捏碎符纸，连带那根金线一起碾成灰，“寄快递还不留电话？”
分影消散，青玉令牌收回。
她把三枚令牌全掏出来，裹进一张镇灵符里，塞进最里层衣袋。
“现在不是选谁的问题。”她自言自语，“是他们根本不想让我有选择。”
她转身想走，忽然想起下阶梯时脚底的触感。
不是石头，也不是土。
像骨头。
她折返回去，在边缘地带蹲下，用爪尖刮开表层碎屑。底下露出一层泛蓝光泽的东西，摸上去冰凉坚硬。
“晶骨？”她皱眉，“远古巨兽的脊柱？”
她顺着脊柱走向往前探，发现这通道往下斜，越走越窄。两侧浮雕没了，只剩下光滑的骨壁。
走了百来步，前面出现一道封印符墙，灰蒙蒙的，结着一层膜，像是被人用大法力封死的。
她伸手碰了下，膜面荡起涟漪，底下隐约有灵气涌动。
“灵池？”她眼睛亮了，“被封的？”
她立刻翻找随身物品，掏出一根细针，针头刻着裂纹符，是签到得的“破契针”。
对准符墙一角，轻轻一扎。
嗤——
封印裂开一丝缝，一缕灵气钻出来，带着淡淡的暖意，顺着她指尖往上爬。
她立刻盘坐下来，五指贴地，引导灵气入体。
刚吸进第一口，掌心的光点突然剧烈跳动，像是在回应什么。
她没睁眼，但嘴角微微扬起。
“你也觉得这地方不对劲？”
灵气缓缓流入经脉，虽然不多，但很精纯。比外面那些稀薄的游离灵力强多了。
她继续调息，耳朵却没闲着。
远处传来轻微的脚步声，不是一个人。
她不动声色，九尾悄悄展开一寸，贴地铺开，感知震动。
两道，从不同方向靠近。
她慢慢收了灵气，睁开眼，把破契针收回袖中，顺手将封印裂缝抹平。
站起来拍了拍衣服，假装刚路过。
十步外，两个穿灰袍的人转过拐角。胸前别着牌子，一个写着“巡天三队”，另一个是“资源稽查”。
两人看到她，脚步顿了一下。
“你是哪位仙官属下？”其中一人问。
“哦，我啊。”她笑了笑，“自由职业，接散单的。”
“此地禁入。”另一人指着封印墙，“不得擅自靠近。”
“我不知道啊。”她摊手，“我就是迷路了，想找洗手间。”
两人对视一眼。
“登记了吗？”先说话那人盯着她。
“没呢。”她摇头，“我觉得贵单位入职流程太复杂，我还在考虑。”
“未登记者不得在此区域逗留。”那人语气冷了，“请立即离开。”
“行行行，我走。”她转身，慢悠悠往前走。
走出十几步，听见身后有人低声说：“上报吧，又一个黑户。”
她没回头，只是袖中的手，悄悄捏碎了一张符。
等转过弯，她立刻加速，贴着骨壁潜行，绕了个大圈，重新回到封印墙侧面。
那里有一条裂缝，是刚才破契针留下的，还没完全愈合。
她趴下去，耳朵贴墙。
里面传来低沉的水流声。
还有……心跳？
她皱眉。
掌心的光点又开始发烫。
她盯着那道裂缝，慢慢伸手进去。
指尖刚碰到里面的空气，突然——
墙内传来一声闷响，像是有什么东西撞上了封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