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小璃趴在焦土上,手还紧紧抓着那团发烫的狐火残痕。她喘了口气,慢慢撑起身子,腿有点软,但还能走。
她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迷雾阵已经塌了,灰烬打着旋儿往天上飘,像烧完的纸钱。风一吹,那些灰就散了,露出底下一块裂开的石板,上面的符文断得七零八落。
她低头看了看掌心,那团狐火还在跳,像是活的一样。她知道这是刚才破阵时留下的烙印,是整座大阵最后的能量痕迹。
“这玩意儿能用。”她嘀咕一句,把残痕小心收进袖子里。
刚站稳,脑子里就响起了熟悉的提示音。
【叮!恭喜完成“突破迷雾阵”任务,奖励:溯影镜碎片(临时),可回放阵法崩解前3息内的景象】
她眼睛一亮,“来得正好。”
一道虚光从识海里浮出来,像块碎玻璃似的悬在眼前。她伸手一点,镜面一闪,画面开始倒退。
灰烬漩涡中心,空间微微扭曲,一个人影缓缓浮现。长袍广袖,身形瘦高,脸看不清,只有一双眼睛冷得吓人。他开口说了四个字——“北冥未灭”。
然后人就散了。
白小璃盯着那画面看了好几秒,又放了一遍。第三遍的时候,她把时间停在那人开口的瞬间。
“这不是影阁的小喽啰。”她摇头,“这气场,比岳天衡那种掌门级的还压人。”
她盘膝坐下,九尾轻轻扫过地面,围成一圈护着自己。体内的灵力还是滞涩的,刚才破阵耗得狠,现在连调动妖魂都有点吃力。
但她不能等。
她咬破舌尖,疼得清醒了些,把狐火残痕贴在眉心。热流顺着经脉往上冲,脑子嗡了一下,符文图腾的全貌一点点浮现出来。
旧战时期的影阁图腾,三角标记,边缘带波纹,属于高层执令者的身份认证。她在《仙界旧史残卷》里见过类似的记载。
可刚才那道身影,根本不像是执行命令的人。那更像……发号施令的那个。
她正想着,系统突然冒了一句:
【哟,这不是当年那个说“秩序即枷锁”的疯子吗?他还活着?】
白小璃猛地抬头,“你说谁?”
系统没回应,界面安静得像从来没出过声。
但她心跳快了半拍。这是系统第一次主动提一个她完全不知道的名字,还是带着明显情绪的那种。
“你到底知道多少?”她盯着虚空问。
【签到任务已完成,当前无新任务】
【温馨提示:别愣着,该走了】
她冷笑,“装傻是吧?”
她收起溯影镜碎片,顺手把地上那块带标记的石板残片也捡了起来。虽然裂了,但核心纹路还在,回去还能再研究。
风又吹过来,带着一股湿气。
她皱眉,看向雾海外缘。
那串脚印又出现了。左三步,右退一步,和之前一模一样。脚印很浅,像是有人轻轻踩了一下就消失了。
她没动。
刚才破阵的时候,她就发现不对劲。那阵法太精准了,专门针对她的行动习惯设局。幻象里甚至复刻了她的工位、主管的脸,连辞职信的格式都一模一样。
这不是随便哪个影阁走卒能做到的。
“你是想看我崩溃?”她对着空气说,“可惜我早就习惯了被人骂废物。”
她站起身,拍了拍衣服上的灰,把狐火残痕重新封进体内秘藏。那点热度贴着心口,像揣了块暖玉。
她转身朝云梦谷方向走。
走出十来步,忽然停下。
她掏出那块仙侍令牌,在手里翻了个面。背面的纹路和石板上的图腾确实一样,但她刚才没注意一点——
三角标记的右下角,有个极小的篆字,刻得几乎看不见。
“归。”
她眯起眼,“回家的意思?还是……归来?”
她忽然想起系统那句“他还活着”。
如果真有那么个被抹去名字的第八位封号仙人,一直躲在暗处,等北冥渊重燃战火……那这场毒宴、这个迷雾阵,都不过是开始。
她把令牌收回袖中,脚步加快。
不能再拖了。这事必须让高层知道,但也不能全说。系统都提醒了,对方能复刻她的记忆,说不定连巡界司里都有内鬼。
她得挑人说,挑时候说,还得留一手。
山风刮在脸上,天边已经开始泛白。远处传来一声乌鸦叫,短促,刺耳。
她抬头看了一眼,继续往前走。
没走几步,忽然察觉掌心一热。
她摊开手。
一道微弱的光点从皮肤下浮出来,像颗小火星,静静停在她掌心中央。那是系统留下的印记,以前从没出现过。
【快了,就差一步】
声音直接在脑子里响起,不是提示音,也不是吐槽,平静得不像系统的风格。
她盯着那光点看了两秒,握紧拳头。
再睁眼时,人已经跃上山脊。
红衣在晨风里翻飞,九尾轻扫,借力腾空,一跃就是十几丈。她沿着山脊线疾驰,速度快得几乎拉出残影。
身后,迷雾彻底散尽。
前方,云梦谷的轮廓在晨光中渐渐清晰。谷口守卫还没换岗,巡逻弟子抱着剑打盹。
她落地时很轻,没惊动任何人。
但她刚要迈步进谷,忽然顿住。
掌心的光点又热了一下。
她低头。
光点微微颤动,像是在预警。
她立刻停下动作,隐在崖边阴影里,屏住呼吸。
谷口方向,一道身影正从内走出。
白衣,束发,腰间挂着一枚青玉令。
那人脚步很稳,走得很慢,像是在等人。
白小璃眯起眼。
那不是巡界司的人,也不是云梦谷的长老。
但她认识那枚玉令。
三年前,她在一次签到任务里偷看过一份密档,上面提到过——那是北冥渊覆灭前,唯一一位拒绝参战的封号仙人所持的信物。
而现在,这块玉令,正挂在一个“本该死了”的人身上。
她屏住呼吸,手悄悄摸向袖中的溯影镜碎片。
只要对方再往前一步,她就动手。
可那人忽然停下。
抬头看向她藏身的方向。
目光直直地撞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