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光散尽,她脚底一实,踩在了光滑如镜的青玉台阶上。九尾收拢,红衣拂动,掌心那点印记微微发烫。
清晨的第一缕光落在肩头,虚影界面准时弹出,只有她能看见。
“今日签到成功,奖励【仙界初窥图鉴】x1,任务更新:结交三位仙友(0\/3)。”
她眨了眨眼,“又来了?”
界面一闪而没。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又抬头打量四周。天是亮的,云是慢的,风里带着一股子清甜味儿,不像人间烟火,也不像灵山雾气。
这里是仙界。
她活下来了,还升上来了。
“行吧。”她拍了拍衣服,“先混个脸熟。”
顺着台阶往下走,是一条白石铺的街,两旁摆着摊子,卖符纸的、卖灵果的、还有人蹲着修法宝。街上人不少,穿得都规矩,走路也稳,一看就是有编制的。
她摸了摸怀里那本刚领的《新飞升者手册》,翻了几页,全是条条框框:不准斗殴、不准私闯禁地、不准冒用仙籍……
“合着上来还得考公?”她嘀咕,“早知道让我签到抽个‘铁饭碗’。”
正想着,前方一道金光闪过,守卫模样的人拦住一个刚落地的修士:“报上名号,登记仙籍,否则不得入市。”
那人哆嗦着掏牌子,后面排起长队。
白小璃看了眼队伍,转身就走。绕到街侧一条窄巷,她化作一只雪白小狐,毛蓬蓬的尾巴一甩,从守卫眼皮底下溜了进去。
刚落地没几步,就听见“哎呀”一声。
一个小仙童抱着一篮蟠桃摔坐在地,果子滚了一地。她本想躲开,尾巴却不小心扫过篮子,最后一个桃子“啪”地飞出去,砸在路边石墩上裂了口。
“谁干的!”小仙童跳起来,指着她鼻子,“是不是你!狐狸精!”
周围人看热闹似的围过来。
她趴在地上,耳朵抖了抖,忽然开口:“大人息怒,我只是想尝尝你们仙界的蟠桃是不是比云梦谷的甜。”
人群一静。
有人笑出声。
“哟,这小狐狸会说话啊?”
“还是个嘴贫的。”
一位穿粉裙的女仙摇着玉扇走出来,眉眼带笑:“它要是真偷桃,早就叼跑了。现在肯开口认错,说明懂规矩。”
她蹲下来看她:“你是从玄穹大陆来的?云梦谷可是个老地名了。”
白小璃仰头,眨巴眼睛:“姐姐好见识。”
女仙乐了:“我叫瑶华,在珍兽园当差。你这模样倒是讨喜,不如跟我去看看?我们那儿有会跳舞的孔雀,还有爱喝酒的蛤蟆精。”
“真的?”她立马站起来,变回人形,拍拍屁股,“那我能去摸摸凤凰尾巴吗?”
“你胆子不小。”瑶华笑着拉她手,“走,带你开眼。”
两人边走边聊,白小璃一口一个“姐姐”,把瑶华哄得眉开眼笑。路过一处药摊时,迎面走来一人,黑袍加身,周身寒气缭绕,连地面都结了层薄霜。
瑶华立刻收敛笑容:“寒渊君。”
那人点头示意,目光扫过白小璃,眉头微皱:“妖族?”
“刚飞升的小狐狸,无害的。”瑶华解释,“我带她去园子里转转。”
寒渊君没说话,径直往前走。可才迈出一步,身后传来一声惊呼。
药篓倒了,灵草撒了一地。
白小璃站在旁边,一脸无辜:“对不起对不起,我没站稳。”
她弯腰帮忙捡,嘴里还不闲着:“哎哟,这位大哥脸色这么差,是肝火太旺吧?建议少熬夜,多喝枸杞菊花茶。”
围观的人愣了三秒,然后爆笑。
连瑶华都捂住嘴。
寒渊君停下脚步,回头看她。
“……你不怕我?”
“怕你干嘛?”她把一株雪莲放进他篓子里,“你又不是魔修,顶多是个加班过度的公务员。”
寒渊君嘴角抽了抽,最终只说一句:“……你这狐狸,倒是不怕死。”
说完继续走,但脚步慢了些。
瑶华低声笑:“他十年没跟外人说过超过五个字,你一开口就怼出两句,厉害。”
“这不是有姐姐在嘛。”白小璃嘿嘿笑,“咱仨一起逛呗。”
三人同行,瑶华话多,白小璃接梗,寒渊君沉默。
走到一家酒肆门口,白小璃提议:“不如喝一杯?听说‘星露酿’是仙市招牌。”
瑶华答应得爽快。寒渊君摇头:“我不饮酒。”
“你不喝也得坐。”她一把拉住他袖子,“不然显得我俩欺负你。”
寒渊君没挣,被她拽着进了店。
靠窗坐下,瑶华点了两壶酒。白小璃给自己倒了一杯,刚端起来,邻桌传来嘟囔声。
一个醉醺醺的散修趴在桌上,手里捏着半块令牌:“你们知道吗……最近‘影阁’又在招人了,说是要重建秩序……”
话音未落,窗外掠过一道劲风。
那人直接被人拎走,椅子翻倒,酒杯碎了一地。
满堂寂静。
白小璃握杯的手顿了一下。
系统提示响起:“任务进度+1,当前:2\/3。”
她装作懵懂,转头问瑶华:“影阁是什么呀?听起来挺威风。”
瑶华神色微变:“不该打听的地方。”
寒渊君冷声补了一句:“死了三任巡查使的地方。”
白小璃心头一跳,面上却笑嘻嘻:“哇,听起来超刺激!”
她环顾四周,视线落在角落里那个一直低头喝酒的老者身上。那人穿着灰袍,袖口沾着一点暗色痕迹,像是墨,又像干涸的印泥。
她走过去,笑眯眯:“老人家,您知道影阁吗?”
老者抬眼。
目光锐利。
“小狐狸,好奇心太重,容易折寿。”
她没退,反而凑近:“可我已经活过雷劫了,命硬得很。”
老者盯着她看了几秒,忽然笑了下,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起身离开前,袖口滑落,露出内侧一道暗纹——和刚才拖人走的黑影留下的痕迹一模一样。
系统提示弹出:“结交三位仙友任务达成,奖励待发放。”
她回到桌边,瑶华还在抱怨刚才的事,寒渊君则盯着窗外,若有所思。
“走吧。”寒渊君突然开口,“天黑前要回殿报备。”
“这就走了?”白小璃叹气,“我还想问问那位老爷子呢。”
“别碰影阁。”寒渊君回头看了她一眼,“不是你能惹的。”
“我哪敢惹。”她双手举高,“我就一刚上来的小透明。”
三人分别。瑶华约她改日再来玩,寒渊君临走前丢下一句:“下次别乱撞人。”
她挥手送人,等背影都看不见了,才收回手。
夜幕渐沉,她沿着浮桥往回走。飞升台指引她落脚在一座浮空小院,不大,但清净。
推门进去,屋里什么都没有,只有墙上挂着一面铜镜。
她盘腿坐在窗前,指尖摩挲掌心的“签到”印记。
“仙界太平?呵,才第一天就听见‘影阁’、‘死人’、‘重建秩序’……”
她冷笑一声:“系统,你给的任务,怕是挖了个天坑吧?”
窗外星河流转,远处灯火点点。
她撑着下巴,眼神渐深。
“不过……越乱越好玩。”
她刚说完,掌心印记忽然一热。
虚影界面再次浮现:
“隐藏任务触发:探查影阁线索(0\/1)
奖励:未知
失败惩罚:未知”
她盯着那行字,慢慢咧嘴笑了。
这时,门外传来轻轻的脚步声。
门没锁。
风一吹,门开了条缝。
一道灰影站在外面,袖口暗纹在月光下泛着冷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