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晶纪元·1094年
前一年的诸多纷争暂且告一段落,维克多也选择在这期间尽量隐去自己,以此避免不必要的话题。
在公众的视线中,维克多在政策上做的最后一件事是重新规划特殊移民政策。
“都说资本没有国界,祖国和故乡。今日一见果然如此。”维克多看着一张张那些曾经在次贷危机时,离开哥伦比亚的商人们所递交的回到哥伦比亚的申请表,故作震惊的说道。
“毕竟现在只有哥伦比亚的经济环境回归稳定,资本总是逐利的嘛。”布朗在一旁附和着,配合维克多演戏。
“不过既然他们之前选择袖子一甩的离开,那么现在死皮赖脸的请求回来就需要付出相应的代价。”维克多仔细想了想,随后继续说道,“我看…就把他们近几年需要交的税款,提高到68%好了。”
此后,他便消失在了政治报道上,不少人一时间以为他这是还政于联邦了。可他们殊不知,维克多的扩张非但没有丝毫变化,反而愈发猖狂。
如今,玻利瓦尔已经彻底沦为了哥伦比亚的后花园。国内仅存在能源与原材料开采,和次级加工两种产业,且均收到联合政府的管辖,为“宗主国”提供廉价劳动力与自然资源。
放眼整个玻利瓦尔,唯有坎黛拉·桑切斯统治下的多索雷斯通过牺牲与其他品牌的合作,换取了独立存在的权利。
而作为泰拉最大源石能源出口国的雷姆必拓亦是如此。资本渗透逐渐蚕食了此地原有的贸易环境,雷姆必拓人也向着那个注定黑暗的未来不可逆的倒去。
随后,维克多把目光放在了更东边的土地上,那个屹立在北方的乌萨斯帝国。
他已经想好了收服这个国家的方法,但目前首要的,是理性客观的亲自考察一番。
···
乌萨斯帝国的天空总是沉重的,阴云低垂,像是随时要将整个城市吞没。
但这并未让那辆来自哥伦比亚的高级商务车稍有停顿。镶着金属条的黑色车身在积雪尚未完全融化的石砖道上碾过,轮胎下带着一层冻泥的厚雪,发出沉闷的“咯吱”声。
维克多·弗雷斯威尔倚靠在车窗边,戴着黑皮手套的手指轻敲着膝盖。他的眼神透过车窗打量着这座由工业钢铁、老旧砖瓦和军事遗迹拼接而成的移动城市。
切尔诺伯格市政府早已收到通知,哥伦比亚联邦的“特使”将前来“考察投资环境”。而“特使”的真正身份,只有极少数人清楚。
迎接维克多的是切尔诺伯格市第一副市长阿纳托利·列夫琴科,一位典型的乌萨斯老官僚,身形高大,发鬓泛白,眼神坚定却流露出久经体制磨砺的迟钝。
“弗雷斯威尔先生,欢迎您来到切尔诺伯格。”阿纳托利的弹舌口音在礼宾大厅中回荡。
“荣幸之至,列夫琴科先生。”在谢绝翻译后,维克多微笑着与其握手,目光却精准地扫过了每一位接待人员的表情与军衔标识。
看来自己过来的消息的确给当地市政府带来了不小的压力,这一路上的礼遇都是最高等级的。
紧急抽调的宪兵队与警察,路线的全程军警护送,一座位于市政厅后方的私人官邸供其短暂居留,安排整整三天的城市导览、工业区考察、能源调研与官方晚宴···
这种待遇,已经无限接近一国元首的访问标准。
当然,虽然安排较为琐碎,但阿纳托利很清楚维克多想要什么,于是第一站便组织政府官员陪同他前往了切尔诺伯格最大的工业区。
此时工厂附近的道路已经被大量全副武装的警员所阻断,地方政府愣是在这块不算空旷的空地上开辟出了半径为一百米的“安全区域”。
切尔诺伯格第七重型工业厂区——当地规模最大,产能最广,技术最密集的老旧重工业复合体。
寒风从远处的锈铁管道间呼啸而来,带着浓烈的煤尘与金属味道。远处高炉的轰鸣声如雷贯耳,仿佛古老的野兽仍在沉睡中咆哮。
维克多·弗雷斯威尔站在观景平台边缘,目光穿过钢化玻璃,望向整个厂区内部。数十台巨型冲压机正在全力运作,粗大的机械臂来回挥动,发出令人心悸的“咔哒”与“砰砰”声。
传送带上布满着尚带余温的合金铸件,一批批沉重的物料被装载入轰鸣的炉膛之中。
整个厂区如同一个正在燃烧的心脏,用余热与汗水维系着这座帝国残存的工业自信。
陪同在旁的阿纳托利·列夫琴科始终沉默不语。他观察着维克多的每一丝神情变化——从最初的冷淡审视,到中段的不动声色,再到此刻眼神中透出的轻微欣赏。
“贵方真是给了我一个意外的惊喜啊。”
他转过身,向阿纳托利说道:“仅仅一片工业区,便包含了如此多种类的工业制品。我对切尔诺伯格的重工业发展极为满意。”
“我相信,现在展示在我面前的是一片广阔的蓝海。”
阿纳托利只是点了点头。他也知道,目前整个乌萨斯能拿得出手,且能被维克多看上的,恐怕也就只有这点重工业了。
但他还是谦逊的说道:“您过奖了。”
在几人走出工厂后,维克多再上车前注意到了隔离带外趴在围栏上窥视的人们。
一群对物理隔离好奇的人们,一个看起来像是等着警察父亲下班的小孩,几个注视着自己的学生,其中一个还毫不掩饰的瞪着自己。还有一些试图找到自己的小贵族···
但这之中,维克多对那几个学生最为重视。明明像是毫无政治纲领的小团体,却貌似已经具备了斗争的雏形。
‘反抗吗···那可真是重要的精神。如果你们真能把时代向前推进···那样也好。’
随后,维克多转头坐进了轿车。
事实上,维克多并不在乎社会的形态。
一方面,虽然在泰拉很难实行,但意识形态是动态的,它需要随着时代的变迁而改变。
另一方面,像他这样的人,无论是在哪种制度下的社会,都能够身处最高位,亲自引领人类的进程。
还有就是,他很清楚哥伦比亚现行社会的局限性。阶级矛盾或许可以调和,却是无法避免的。他能做的,只有通过各种手段不断为其续命,直到将此类主义推到趋近于无限存在下去的未来。
但维克多并不认为这是最优解。
那么还不如就让这股反抗压迫的精神继续发展下去,要是他们真的完成了这项壮举,维克多或许要需要感谢她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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