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巩斯维所赐,舒冬至这一嗓子,成功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舒冬至原地转了个圈,手撑在墙上稳住自己的身体,然后找到救星般,双手摸向墙上的壁画:“我丢!这画也太好看了吧!”
巩斯维沉默不语,眼带笑意,静静地看着她演。
“好巧啊,都在这儿呢。”她好像才发现他们一样,“这饭店装修得太好看了,我就忍不住欣赏了起来,这不,逛到这儿,我才想起来我还要上厕所呢,先不跟你们聊了。”
正好卫生间就在旁边,她赶紧尿遁了。
怎么回事这个巩斯维,纪时悦和初恋重逢相拥,他不是应该伤心欲绝走不动道了吗?怎么突然跑她旁边来了?
调皮!
还有,他在那里笑什么!
吃完饭,陈灯荣和大家一起回到酒店。
他们在一个办公间见到了主创团队的其他成员。
大家互相打了个招呼,就准备开始围读剧本了。
办公桌很大,所有人都围坐在桌子旁边,像在玩一场多人剧本杀。
陈灯荣亲自读旁白,在他温润的有感情的声音中,大家逐渐入戏。
最入戏的当属舒冬至了,就她嗓门最大——
“哈哈哈哈哈!我终于能嫁给殇爵哥哥了!今天,我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什么?!殇爵哥哥……你居然和这个小贱人……我不信!你一定是在骗我的对不对?”
“穆潇,我劝你滚远一点,殇爵哥哥是我的!”
“啊啊啊啊啊啊!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
……
完整过一遍剧情下来,舒冬至嗓子都快冒烟了。
陈灯荣表示很满意:“舒老师,拍戏的时候请继续保持这种状态,甚至可以再放飞自我一些。”
舒冬至咕噜咕噜正在喝水,闻言赶紧放下水瓶,朝他比了个“ok”的手势:“没问题。”
她这个角色就是一个被家里宠坏的大小姐,又蠢又坏,情绪特别外放。
反正她不是在发疯,就是在发疯的路上,想笑就笑,想哭就哭,平等地创死每一个让她不满意的人,完全不内耗。
演起来挺爽的,就是有点费嗓子,还有被观众骂死的风险。
当然也可能有人有异食癖,就喜欢这种小作精也不一定。
毕竟这种角色蠢到一定程度,至少还能令人发笑,能起到一个谐星的作用。
而且看剧本里的描写,她每一套衣服都很好看,是“妖艳贱货”那一挂的,也能起到一个造型上的作用。
大家在继续讨论一些细节上的问题,暂时没有舒冬至什么事了。
她转头小声问巩斯维:“斯维,当替身什么感觉?”
巩斯维闻言,手指一下子就捏紧了剧本:“首先就是特别地愤怒。”
舒冬至点头。
确实愤怒,谁当替身能开心啊,每个人都是不一样的,没有谁能够被谁替代,也没有谁应该要做谁的替代品。
如果以爱之名行替身之事,那就更洗不白了,这是对爱情的抹黑。
因为真的爱一个人,眼里就都只是这个人了,怎么可能会去找其他人,让其他人替代他呢。
说到底还是不够爱罢了。
嗯?不够爱?
舒冬至盘着盘着盘出新东西来了。
那小说里巩斯维把她当纪时悦的替身,难道是因为不够爱纪时悦吗?
想来巩斯维在小说里和纪时悦的关系确实只是向日葵和太阳的关系,一个在地上,一个在天上。
而舒冬至大概就是向日葵旁边的蒲公英,风一吹就全糊向日葵上了。
大概就是缠缠绵绵到天涯的纠葛关系。
……这么一形容怎么感觉还有点浪漫呢,屁嘞,打住!
所以,能不能说明,巩斯维对纪时悦从始至终都只是执着呢?
不不不,还是不能这样想,因为这个作者的小说根本就没有逻辑。
怎么能够试图用合理的逻辑去解释这个狗血的剧情呢。
作者说爱就爱,说不爱就不爱,说恨就是恨,笔在作者的手上,他想怎么写就怎么写,这是纸片人无法改变和摆脱的命运。
巩斯维又开口了:“愤怒地怀疑自我。”
舒冬至以为自己听错了:“嗯?”
巩斯维一脸认真地看着她:“我会在想,是不是自己不够优秀呢?不然为什么看到我的时候,你没有发现我身上的优点,而是和你喜欢的人相似的脸?
“如果我足够优秀的话,你就不会被所谓的障眼法阻挡视线了,你首先会看到的就是我身上的光芒。
“而这个光芒肯定是非常耀眼的,强烈到足够吸引你的灵魂,在这光芒下,你什么都看不清,只能看到我的灵魂,你会迅速得出结论,那就是,我们灵魂相契合。
“所以如果我身上吸引你的点只是和你喜欢的人相似的脸,那么就说明,我这个人在你眼里毫无魅力,我就会愤怒我自己为什么没有足够优秀,让你眼里只有我一个人。”
舒冬至:“……”
好有道理哦,她竟无法反驳。
小说里她确实是个恶毒女配,毫无魅力,在剧情的影响下甚至面目可憎。
而在意识到自己被当作替身后,她确实也很愤怒,不过不是愤怒自己不够优秀,而是愤怒于巩斯维不爱自己、把她当替代品的这个事实。
其实巩斯维这个想法看似内耗,但却有很强的主观能动性,他把自己放在了主体的位置上。
他不愤怒于对方潜意识里的贬低,而是开始反思自己的能力,从而去改变自己,让自己变得更加优秀。
是为了对方,但更多的是为了自己,毕竟自己变优秀了,还轮得到别人把他当替身吗。
他从被动接受,变成了主动选择。
作者没有赋予舒冬至聪明的脑子,所以她满脑子都是爱恨情仇,没有去思考,也没有去尝试提升自我。
她只是一味地作茧自缚,拉其他人一起下水,承受这痛苦的煎熬,到最后被恨蒙蔽了双眼,变得面目全非。
“你为什么不爱我,为什么把我当替身”和“你居然只把我当替身?那我偏要你爱上我,然后看你以后的表现决定是继续和你在一起还是一脚把你踹开”,以及“不爱我你就滚,我优秀,有的是人爱我,轮不到你把我当替身”是有很大的区别的。
她大受震撼:“其次呢?”
巩斯维抬头四十五度仰望天花板:“其次,我会非常地伤心,你居然只把我当一个替身,我好难过,嘤。”
舒冬至:?
算了,是她想多了,巩斯维这货不就是纯纯的恋爱脑吗?
巩斯维还没完,他握紧拳头:“然后,我就会产生浓浓的嫉妒,嫉妒你喜欢的那个人,嫉妒自己在你眼里只是他的替身,只是他的影子……”
嗯嗯嗯,嫉妒。
陈灯荣买的奶茶到了,舒冬至分到一杯,她拆开吸管,拇指按住吸管的一头,chua地插进杯子里,喝了一口奶茶才问道:“还有吗?”
巩斯维拿了一杯冰的茉莉茶,他握住杯子的手微微颤抖,关节都泛了白:“最后,就是恐惧,害怕你会遇到比我更像他的人,害怕你得到正主后会把我狠狠抛弃。”
舒冬至看了他一眼,有些无语凝噎。
他这手是冷的吧?
她以前怎么不知道巩斯维戏瘾这么大?
再努力一点离奥斯卡小金人也不远了。
巩小葵,加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