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牢之内,寒字号监牢,誉王萧景桓孤独地面对监牢潮湿的墙壁,身上枷锁沉重,却依旧傲然挺立着。
萧景桓的身后站着几个宫里来的太监,身上的干净华丽的宦官衣袍,与这阴暗肮脏的环境形成了对比。
“罪人萧景桓狼子野心、道德败坏、不识天恩,意图谋逆弑君,现贬为庶人,七日后流放夜秦旧地。”
三德子念完圣旨后,将圣旨小心地卷了起来,放到了一旁内侍端着的木盘上,上面还有一小坛酒水。他悄悄走到萧景桓身边,“誉王殿下,您还有什么话让咱家带给陛下吗?”
“现在说什么都没有意义了……”
萧景桓无助地闭上了眼睛,不再搭理一旁的三德子,三德子见状也不再热脸贴冷屁股。他招了招手,示意一旁的内侍将木盘放到桌上,随后便让其余人都退出了监牢。
监牢之中只剩下萧景桓和三德子两个人,三德子低声说道:“誉王殿下,这几日陛下还会派人来的,咱家给您留了一坛美酒,您省着点喝。”说完匆匆离开了监牢。
萧景桓听到这话猛地睁开了眼睛,他本想问一问三德子,这酒水是否是陛下赐的毒酒。转念一想又不可能,圣旨上面明明写了流放,为何又要赐他毒酒?
他想到刚才三德子所说的话又开始纳闷,他说父皇还会派人来,为何要派人来,派人做什么?他被三德子莫名其妙、有头无尾的一句话搞得有些头疼,索性便不再去想。
他打开桌上的美酒,酒香瞬间飘了出来,蔓延整间牢房,心中愤懑不平的他喝了一大口。
当天,天牢陷入了封锁,一伙从宫里而来的队伍来到了寒字号牢房,以几个黑袍人为首,他们坐在了牢房之外,萧景桓被束缚在牢房中。
昏暗的环境下,萧景桓看不清楚几人的真面目,不过他隐隐约约看到有三名黑袍人身形娇小,好像是三名女子。
为首的一名黑袍人把玩着手里一把精致的匕首,沉声说道:“开始吧。”
此人话音刚落,只见他身后一名黑袍人缓慢地站了起来,磨蹭地脱下了遮盖着的斗篷,萧景桓这才看清了她的真面目。
此人正是萧景桓最熟悉的女人之一,他从牢房中猛地站了起来,他趴在监牢的牢门处,不可置信地盯了她良久。
“般……般若?”萧景桓依旧不敢置信地问道。
秦般若神情难以言说,两行清泪流下了下来,说道:“殿下,对不起……”
萧景桓错愕中带着一丝欣喜,话语中又有一丝疑惑,问道:“般若,你为何会在这里,他们是何人?”
秦般若没有回答萧景桓的问题,而是回头看了一眼那个主使之人,见他依旧隐藏在黑袍之下沉默不言,她接着自顾自地说道:“萧景桓,你还记得那晚我对你所说的话,我对你说,你是我滑族皇族后裔……”
萧景桓看到秦般若这副模样,心里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为什么……般若……为什么要说这件事情……发生了什么……”
秦般若沉默了一会儿,眼神变得决绝,擦干了眼泪,冷漠地说道:“萧景桓,你并非我滑族后裔,那封遗书和那晚对你所说的话都是假的,那都是为了引诱你谋反才设的圈套。”
什么!
他双眼瞳孔震颤,浑身止不住的紧绷,疯狂地摇了摇头,“不可能!不可能!”
“般若,般若,你要怎么了?”萧景桓开始失态地质问,秦般若并没有继续回答,只是用一种嘲弄的眼神看着他。
“为什么!”萧景桓再傻也明白过来,他这是被人设计圈套了,他不停地愤怒质问,“为什么要背叛我!”
秦般若吓得浑身一颤,刚想解释什么,那名黑袍人开口说道:“够了,你可以坐下了。”
萧景桓听到那个主使之人再次开口,一向睿智的他瞬间冷静下来,眼神恨意滔天,咬牙切齿地说道:“是你主使的一切,你到底是谁!”
“该你了。”那个人说道。
话音刚落,又一名黑袍人站了起来,当她的真面目展现的时候,誉王的情绪再次失控,“母后!”
萧景桓不安地喊道:“母后你为什么在这里,你到底是谁,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几天前还是权势滔天的言皇后,此刻是庶人言玥,她神情强忍着镇定,身形依旧勉强保持着挺立。
那人吼道:“跪下!”
言玥不甘心地说道:“本后虽然被贬为庶人,但说到底也是陛下的妻子,你一个小小皇子有什么资格让我跪下!”
萧景桓震惊地看向那人,他的双眼瞪大,眼中的血丝异常恐怖,他歇斯底里喊道:“是你,萧景渊!”
那人轻轻笑了一声,站起身来直接脱下了黑袍,戏谑道:“真是没意思啊,才到第二个就被你发现了。”
萧景渊转头望向言玥,神情已经变得阴沉可怕,猛地一脚踹过去,力道恰到好处一脚直接将言玥踹得跪倒在地。
“一个谋逆失败被贬的贱人,也敢在本王面前如此狂妄!”萧景渊骂道。
“母后,母后,你没事吧?”言玥毕竟养育了萧景桓这么多年,两人就算没有血缘关系,但是这么多年的感情也胜似母子了。
萧景渊眼中闪过一丝嫉恨,一巴掌扇到了言玥的脸上,冷笑道:“你们真是母子情深啊,真是让本王好生羡慕啊!”
萧景桓愤怒地捶打着牢门,质问道:“萧景渊,你到底想做什么?”
“我想做什么?”萧景渊冷哼一声,他将那把精致的匕首扔到了言玥面前,“还认识这把匕首吗?”
言玥吃痛地捂着腹部,看到地上华贵精致,但是在她看来平平常常的一把匕首,她头脑混乱地摇了摇头。
萧景渊淡淡说道:“本王的母亲是个宫中地位低下的宫女,她不过是迫于生计才进了宫,可偏偏被父皇酒后宠幸,还正好怀上了龙子。”
“那一年,本王记得清清楚楚,就是这把匕首杀死了她,外人却都说她是不幸染上大病,暴毙而亡。”
言玥有关的记忆浮现出来,她自年轻时入宫,害过的人她自己都数不清,萧景渊的母亲只是其中一个。
她依旧死性不改,疯狂地说道:“她不过一个贱婢,竟然爬上了龙床,还生下了龙子,可惜,当年没有把你这个孽障一起杀了!”
萧景渊喃喃道:“本王查了这把匕首很多年,后来才知道,这把匕首只不过是当年切水果的一把小刀,她就死得那么卑微……”
言玥疯狂地大笑起来,“该死!该死!她该死!”
萧景桓都被言玥的突然发疯吓到了,萧景渊却十分地冷静,他缓缓说道:“用它自杀,给你儿子留个希望,你应该懂我意思吧。”
言玥疯笑戛然而止,看了一眼誉王,又看了一眼一个从未露面的黑袍人,她果断地拿起匕首捅向心窝。
萧景桓:“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