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衬衣诏事件,许多老臣被抓进悬镜司,每天都有尸体从悬镜司推出来,大梁的血雨腥风持续了半个月,朝堂上人心惶惶、人人自危,每个人工作期间情绪低落,甚至开始影响新政的推行。
此时的军机殿,柳澄为首的内阁成员聚在了一起,他们联名写了一道奏折,准备去死谏萧景渊,请求他停息这场暗流涌动的“争斗”。
“奏折是没有问题了,但是……还有个问题啊。”大梁右相王猛问道。
吏部尚书荀白水接着话问道:“谁愿意当这个领头羊?”
众人面面相觑,他们都有一片赤诚之心,但也都只有一条命啊,谁都不敢拿这条命去赌。
柳澄叹了一口气,看向众人,“你们这帮年轻人,一个比一个精。”
“老夫我啊,年纪大了,正好到了退休年纪了,老夫来吧。”柳澄一边拿过奏折一边说道。
众人向柳澄投去了感激的眼神,“多谢左相为大梁做出的牺牲。”
柳澄看向王猛,语重心长地吩咐道:“老夫我啊,顶多被陛下革职,老夫一走,这个左相位置大概率是要落在你的肩上,你可要好好干。”
王猛郑重地行了一礼,“柳相放心,我等一定会尽心尽力辅佐陛下,共同治理大梁称霸天下。”
左相柳澄、右相王猛、吏部尚书荀白水、礼部尚书程止、户部尚书沈追、刑部尚书蔡荃六人调整好心态,统一了说辞,向着乾清殿的方向走去。
乾清殿与军机殿距离很近,他们不过一会儿就到了,六人整整齐齐地跪在殿外,柳澄手中捧着奏折。他将他们的来意告诉了三德子,并且将奏折交给了他,让他递交给萧景渊。
奏折被递到了萧景渊手里,他只是匆匆瞥了一眼,就明白了他们的意图,直接将奏折扔到了地上。
三德子开始汗流浃背,他不清楚柳澄那群官老爷奏折上写了什么,但是看萧景渊这副样子,就明白上面写的不是什么好东西。
“内阁全来了?”萧景渊冷不丁问道。
三德子赶忙答道:“是,内阁六位大人都来了。”
萧景渊冷笑,“好一个内阁,六个人倒是团结。”
三德子双手不经意一颤,萧景渊说的话他听出了杀气。陛下说他们团结,那不就是结党吗?三德子想到这里,急切地想要与他们撇开关系,说道:“陛下,他们六人一直跪着不走,奴婢去把他们轰走吧。”
“还有这个,扔出去”萧景渊指了指地上的奏折,“告诉他们,好好做事,不关他们的事,不要惹火上身。”
“是,陛下。”三德子弯腰捡起奏折,缓缓退出了乾清殿。
三德子走了出来,看着六个身着红色官袍的人,眼神中冷漠至极,但是他还不敢放肆行事,只是将萧景渊的话转述给了他们。
“诸位大人,快点回去吧,这皇宫之内,圣驾在前,你们这般是成何体统啊。”三德子说着将奏折还给了柳澄。
柳澄看着多了几道褶皱的奏折,他就明白,萧景渊甚至都没有看完就直接扔了。柳澄在朝为官多年,早就锻炼了稳如泰山的心态,他眼视前方,大声说道:“老夫想要求见陛下,当面向陛下谏言。”
三德子一脸无奈,他凑到柳澄身边,低声说道:“柳大人,您还有几年就能安享晚年了,非得给陛下搞些事情出来吗?”
直率的蔡荃说道:“三公公此言差矣,柳相为国事而劳累,为陛下而着想,怎么成了你口中的搞事情呢?”
沈追使劲拽了蔡荃好几下,依旧没有拦住蔡荃的心直口快,他连忙为蔡荃找补,说道:“三公公,蔡大人说话不过脑子,他也是为了国事心急,还请见谅。”
“没事,蔡大人坦率,咱家不会介意的。”三德子强颜欢笑,“那咱家再去给陛下说说,看看陛下是否愿意接见你们。”
三德子说完头也不回地走进了乾清殿。
沈追对着蔡荃低声呵斥道:“你什么时候能改改你嘴上这毛病,你也不怕他给你穿小鞋!”
蔡荃不服气地回怼道:“一个阉人而已,没有陛下圣恩,他算什么?”
沈追还想再说什么,不过柳澄却出言制止了他们,让他们静心地等着,他们现在就是要给萧景渊表现出一个诚心的态度。
萧景渊听到三德子进来的脚步,头也不抬地问道:“他们走了吗?”
“陛下,几位大人位高权重,奴婢劝不动他们,还是您去劝劝吧。”
萧景渊抬眼看向三德子,三德子委屈地低下头,皱眉问道:“他们对你出言不逊了?”
三德子没有说话,但是实际上已经默认了,萧景渊心里燃起一阵火气。虽然说三德子在他眼里也只是个奴婢,但是俗话说得好,打狗还要看主人呢。他们对三德子出言不逊,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就是对他这个主子有怨言。
萧景渊将手中朱笔扔到了桌子上,鲜艳的红色浸染了奏折,三德子见状连忙把朱笔双手拿起来,放到了笔山上。
“陛下您也生气,奴婢就是个奴才,几位大人心里有气,埋怨奴才几句没什么的。”三德子忧虑地说道。
“不用再让他们走了,他们要是想要跪着,就让他们一直跪着吧。”萧景渊生气地说道。
他心里想着,只要他们在外面跪累了,自然就会回去了。事实证明萧景渊想错了,他低估了政治,低估了这群文官。
直到晚上,六个人不吃不喝依旧跪着,他被堵在了乾清殿里,为了六个人不被渴死,萧景渊暗示三德子去给他们弄点水喝,但是仅限于一点点,保证他们渴不死就行。
毕竟人可以三天三夜不吃饭,但是绝不能三天不喝水,他治理国家还用得着这群班底,不能给整死了。
“陛下,今晚您去哪里就寝?”三德子问道。
萧景渊本来打算要去姜若瑶那里的,但是他忽然想到了一个有趣的玩法,邪恶的笑容挂上了脸庞。
“去把柳衫和荀安如带来,今晚朕要宠幸她们两人。”
柳衫正是柳澄的孙女,荀安如则是荀白水的女儿,三德子想到这里便明白了,自己这位陛下又要开始腹黑了,又有了整人的点子了。
在后宫中消息闭塞的柳衫和荀安如接到了侍寝的圣意,两人高高兴兴地招来侍女化妆,挑选好看的衣服。
时间到了之后,有专人抬着轿子来接她们,两座轿子在乾清殿前落下,两名不知情的女子同时走出轿子,四目茫然对视。
荀安如惊讶地问道:“柳姐姐为何会在这里?”
柳衫如实答道:“陛下命我来侍寝。”
“你呢?”柳衫心里已经有了预感,但还是问道,“安如妹妹来此为何?”
荀安如愣了几秒,没有底气地说道:“是有内侍来说,陛下要我来乾清殿侍寝,是不是敬事房搞错了?”
“不会。”柳衫摇了摇头,抬头看了看通往乾清殿的台阶,“咱们先上去。”
两人走上了台阶,很快来到了乾清殿的大门前,他们看着门前跪着的六道身影,心里有些疑惑。直到她们走近之后,她们才看到了各自熟悉的脸庞,同样,柳澄与荀白水也注意到了她们。
“祖父?!”
“父亲?!”
“衫儿?!”
“安如?!”
三德子此时及时走了出来,迎上柳衫和荀安如行了一礼,说道:“两位娘娘,陛下有旨意,今晚你们共同两人侍寝。”
两人张大了樱桃小嘴,两人一起?这也太荒唐了!
柳澄和荀白水眉间泛起忧愁,他们猜测,这是萧景渊对对他们的警告,实际上这主要是萧景渊的恶趣味,当然也有些报复的意思。
让她们与自己的长辈一门之隔,一定很有意思吧。萧景渊心里邪恶地想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