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 僵局与顺境 关帅定北地
党项大营内，野利遇乞正焦躁地踱步。帐外的篝火噼啪作响，映得他脸上的刀疤忽明忽暗，昨夜张飞阵斩七将的场景在他脑海中反复闪现，那黑面大汉的怒吼仿佛还在耳边回荡。
“将军，汉军又在营外叫阵了！”一名亲兵慌张地闯进来，声音带着颤抖。
野利遇乞猛地停下脚步，眼中闪过一丝惊惧，随即化为恼怒：“叫什么叫？让他们叫去！传令下去，紧闭营门，任何人不得出战！违令者斩！”
他实在怕了。张飞那鬼神般的勇猛，连斩七将的狠戾，早已在党项士兵心中埋下恐惧的种子。若是再派人出去单挑，无异于送人头；可若全军出战，他又没把握能胜过岳飞的大军。更何况，他这次率军来援，本是想趁火打劫，捞些粮草牧场，如今非但没占到便宜，反而折损了嵬名守全等七员大将，若是再打下去，损失只会更重，回去后根本没法向李元昊交代。
“将军英明。”亲兵如蒙大赦，转身就要退下。
“等等。”野利遇乞叫住他，“再备一份文书，快马送往张掖，向首领禀报这里的情况，就说汉军势大，岳飞用兵如神，麾下有张飞等猛将，请求首领示下，是否继续进兵。”
他必须把皮球踢给李元昊。胜了，他能分一杯羹；败了，责任也能减轻几分。
亲兵领命而去，野利遇乞望着帐外昏黄的天色，长长地叹了口气。营外汉军的叫阵声此起彼伏，夹杂着嘲笑与怒骂，可他只能装作听不见。
与此同时，汉军营寨内，岳飞正与房玄龄商议对策。
“党项人紧闭营门，看来是被翼德打怕了。”房玄龄看着地图，眉头微蹙，“可他们不退兵，咱们就没法全力攻城，金城的韩遂怕是又能多撑几日。”
岳飞点头道：“是啊。韩遂本就已是强弩之末，偏偏李元昊横插一脚，如今三方僵持在此，对我军不利。粮草消耗日增，拖延下去恐生变数。”
张飞在一旁急道：“将军，管他什么党项人！某家再去叫阵，若他们还不出来，咱们就直接杀过去，把他们的大营掀了！”
“不可。”岳飞摇头，“党项营寨坚固，又有三万兵马，硬攻伤亡必大。况且他们只是拖延，未必真敢出战，咱们没必要跟他们硬碰硬。”
他沉思片刻，对房玄龄道：“这样，咱们分兵三处：一路继续围攻金城，每日佯攻，不让韩遂松懈；一路紧盯党项大营，防备他们偷袭；再派一支精锐，绕到党项后方，切断他们的粮道。断了粮草，我看他们还能撑多久。”
房玄龄抚掌道：“将军此计甚妙！党项人远来，粮草本就有限，断了粮道，他们不战自退。”
岳飞当即下令，命赵云率领五千骑兵，悄悄绕到党项大营后方，伺机切断粮道。
夜色渐深，金城城头的灯火忽明忽暗，党项大营的轮廓在月光下沉默如兽，汉军营寨的火把则连成一片星海。三方势力在这片土地上对峙，空气中弥漫着紧张的气息，谁也不知道僵局会在何时打破。
而与金城的僵持不同，关羽率领的北路军却是一路坦途，顺利得让他自己都有些发懵。
大军刚进入安定郡地界，高平县令王昕便带着全县官吏出城迎接，捧着印信跪在道旁，口称“愿归顺朝廷，听候关将军调遣”。关羽本以为是诈降，派人仔细探查，却发现城中百姓夹道欢迎，士兵们也都放下了兵器，竟是真心归顺。
“为何不战而降？”关羽勒住赤虎马，丹凤眼看向王昕，语气中带着审视。
王昕叩首道：“将军有所不知。韩遂、马腾等军阀割据凉州，苛捐杂税，百姓早已苦不堪言。如今朝廷大军西进，吊民伐罪，我辈食汉禄，自当归顺王师，岂能助纣为虐？”
关羽沉默片刻，接过印信：“既归顺朝廷，便需安分守己，善待百姓。若有异动，定斩不饶。”
“不敢，不敢。”王昕连连叩首。
没过几日，凉州名士赵昂带着宗族乡勇来投，紧接着，校尉姜叙、姜冏兄弟也率部归顺，他们管辖的县城纷纷打开城门，其他各县也都有样学样，整个安定郡没费一兵一卒，便纳入了汉军版图。
关羽坐在临时设置的帅帐内，看着地图上被标注为“已归顺”的安定郡，眉头微蹙。他自从追随刘进起，戎马近十年，经历过的恶战不计其数，却从未见过如此顺利的征战——没有刀光剑影，没有尸横遍野，甚至连像样的抵抗都没有，城池便一座座归降。
“周仓，”关羽对身旁的周仓道，“你说，这些人是真心归顺，还是另有图谋？”
周仓挠了挠头，瓮声瓮气道：“将军，依属下看，他们是真怕了！您的威名传遍天下，谁还敢抵抗？再说了，韩遂、马腾确实不得人心，百姓都盼着朝廷大军来呢。”
关羽对着周仓训斥道:“此乃陛下天威，大汉天威，哪里是我的威名！”
看着周仓一脸茫然的表情，也很无奈，便下令：“继续北上，进入北地郡。传令下去，大军所过之处，秋毫无犯，若有欺压百姓者，军法处置。”
他倒要看看，北地郡是否也是如此。
结果，北地郡的情况比安定郡还要顺利。名士杨阜、温恢、张芝， 张昶，种邵、苏则等人，竟带着乡绅百姓，在郡界处等候，见到关羽大军便跪地归顺，献上印信与粮草。
杨阜上前道：“将军，北地百姓久盼王师，今日得见将军，如见天日。韩遂部将在北地横征暴敛，我等早已忍无可忍，愿助将军平定凉州，恢复汉室荣光。”
关羽看着眼前这些面带恳切的士人，又看了看周围欢呼的百姓，心中那点疑虑渐渐消散。他翻身下马，扶起杨阜：“诸位深明大义，归顺朝廷，皆是有功之臣。朝廷定不会亏待你们。”
接连拿下安定、北地二郡，竟未损一兵一卒，这让关羽麾下的士兵们都觉得像是在“游玩”。周仓、廖化等人更是啧啧称奇，说这辈子没打过这么轻松的仗。
关羽自己也有些哭笑不得。他本以为西征凉州会是一场恶战，却没想到竟是如此局面。他提笔给刘进写了一封奏折，将安定、北地二郡的情况一一禀报，言辞间难掩诧异。
“将军，下一步去哪？”周仓问道。
关羽收起奏折，目光投向西北：“武威。马腾还在那里，总该有场仗打了。”
他不信马腾也会如此轻易归顺。马腾乃伏波将军马援之后，在武威经营多年，麾下兵马四万，怎么也该抵抗一番。
然而，关羽还是低估了朝廷大军的威慑力，以及马腾内心的动摇。
当关羽率领三万大军抵达武威城下时，城门竟缓缓打开，马腾带着庞德等麾下将领，捧着印信，跪在城门内迎接。
“罪臣马腾，参见关将军。愿归顺朝廷，戴罪立功。”马腾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既有恐惧，也有释然。
关羽勒住赤虎马，看着眼前这位须发半白的凉州军阀，彻底愣住了。他准备好的攻城策略，预想中的恶战，全都没了用武之地。
“你……为何不降？”关羽下意识地问道，话一出口才觉得不对，连忙改口，“为何归顺？”
马腾叩首道：“将军，岳飞将军已派人送来陛下的旨意，许我继承先祖爵位，戴罪立功。我思来想去，先祖忠君报国，我岂能割据一方，沦为叛逆？”
他身旁的庞德也道：“将军，我家主公心意已决，愿率部归顺，随将军共讨韩遂，以赎前罪。”
更让关羽意外的是，连之前投靠马腾的小诸侯马玩，也带着部众赶来归顺，跪在马腾身后。
关羽沉默良久，心中五味杂陈。他一生好战，渴望在战场上证明自己，却没想到连最后的对手都选择了归顺。
“既归顺朝廷，便需遵守军纪。”关羽翻身下马，接过马腾的印信，“陛下有旨，你需将家眷送往长安定居，你可愿意？”
“愿意，愿意。”马腾连忙道，“我早已收拾妥当，只等将军下令，便可启程。”
关羽点了点头，对周仓道：“你派得力之人护送马将军家眷，即刻前往长安，路上务必确保安全。”
“遵令！”周仓领命而去。
关羽又对王伯当道：“王将军，你率两万人马驻守武威，安抚百姓，整顿防务，不得有误。”
“末将领命！”王伯当躬身应道。
安排妥当后，关羽看着马腾、庞德、马玩等人，沉声道：“你们麾下共有多少兵马？”
马腾回道：“连同马玩所部，共计五万余人。”
“好。”关羽道，“你等随我一同前往金城，协助岳将军剿灭韩遂与党项人。戴罪立功的机会，就在眼前。”
“谢将军！”马腾等人连忙叩谢。
于是，关羽整合兵马，带着新降的五万余人，加上自己原本的三万大军，合计八万余众，留下两万守备，其他六万多浩浩荡荡地向金城进发。
一路之上，旌旗招展，军容严整。关羽骑在赤兔马上，望着身后的大军，心中虽仍有几分“不过瘾”的遗憾，却更多的是对朝廷威望的感慨。不战而屈人之兵，或许比血战沙场，更能体现大汉的强盛。
他不知道，当他与岳飞在金城会师时，那场僵持的战局，将会因他的到来，发生怎样的改变。但他知道，平定凉州的日子，已经不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