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尘的手从香囊上抬起,指尖划过空气,一道淡金色符文在掌心浮现。他没有看任何人,声音低而稳:“你们怕的不是失败,是失控。可敌人早已掌控了时间。”
屋内三人同时抬头。
疤脸队长靠在墙边,刀仍横在膝上,指节微微发紧。斥候站在门侧,耳朵还在轻微嗡鸣,但眼神已经清醒。重伤队员坐在角落,呼吸比先前平稳,只是左手还垂着,动不了。
“七日后子时三刻。”洛尘开口,“他们要让五件宝物同时共振。一旦成功,空间裂痕会出现。我们等不到三十年后的下一次机会。”
玉简再次浮起,光影扩散,空中显出五座山门的轮廓。断渊剑、九弦铃、雷鼎、冰魄镜、赤心炉——每一件都被标注出灵纹频率与能量波动曲线。
“系统推演结果。”洛尘说,“如果什么都不做,仪式完成概率为百分之九十七点三。”
“那就必须动手。”斥候低声说。
“问题是怎么动。”疤脸队长盯着洛尘,“你之前说不能毁,也不能示警。现在又要主动干扰?万一打草惊蛇,对方提前换地方,我们连影子都摸不到。”
“所以不能像他们那样按部就班。”洛尘抬手,调出另一组数据,“我设计了一个三级干扰方案。”
他顿了顿,取出一瓶淡金色香水,瓶身微亮,内部液体如流动的星砂。
“第一阶段,用远程香器散播虚假频率。这不是拟核香,而是‘惑频雾’,能制造假信号,扰乱他们的感知网。他们会以为某个节点出了问题,派人去查。”
“第二阶段。”洛尘将瓶子轻轻放下,“我们在边缘节点小范围激活拟核香。只激发一次,不持续释放。让他们察觉异常,但无法定位源头。”
“第三阶段?”重伤队员问。
“看反应。”洛尘说,“如果他们乱了阵脚,开始调动人手排查内鬼,说明计划奏效。那时我会亲自带主力潜入,找集结地。”
屋里安静下来。
“你怎么保证不会被反向追踪?”斥候皱眉,“香水一放,灵波外泄,对方有懂香术的人怎么办?”
洛尘伸手,从香囊中取出另一瓶透明液体。瓶身极薄,像是冰晶制成,表面泛着一层极淡的雾光。
“这是‘无痕夜露’。”他说,“刚解锁的功能。它能在拟核香释放后覆盖痕迹,屏蔽灵识回溯。哪怕有人想顺着波动追查,也只能撞进一片空白。”
“这玩意可靠?”疤脸队长问。
“系统刚给的。”洛尘没多解释,“测试过三次,成功率百分之百。”
“那你打算让谁去放?”斥候又问。
“我来。”洛尘说。
“不行。”疤脸队长立刻反对,“你是唯一能调配香水的人。你要是出事,整个计划就断了。”
“我也不能去。”斥候摇头,“听力还没恢复,走不到预定位置就会被发现。”
“我更不行。”重伤队员苦笑,“现在走路都费劲。”
洛尘没反驳,只是转身走到桌前,取出一块空白玉简,开始输入新的指令。五行标记、时间节点、频率参数、干扰顺序……每一项都被重新排列组合。
片刻后,他将玉简递向疤脸队长。
“这是完整作战流程。”他说,“包括应急预案和通讯暗号。如果你在我失联后七十二个时辰内没收到信号,你就接替指挥权,启动备用干扰程序。”
疤脸队长接过玉简,手指捏得有些发白。
“我不是不信你。”他说,“我只是不想再看到队伍折损。上次任务,我们死了四个兄弟。”
“我知道。”洛尘看着他,“所以我不会让任何人冒险去做没必要的事。”
他转向重伤队员,从香囊里取出一瓶淡青色香水,放在对方面前。
“这是‘灵脉听香’。”他说,“你不需要移动,只要把它滴在额心,就能实时监控五处宝物的灵波变化。一旦某件宝物突然活跃,你会第一时间知道。”
那人愣了一下:“你让我留在这里?”
“对。”洛尘点头,“你的任务最重要。如果干扰成功,敌人一定会调整节奏。你要盯住他们的变化,随时通知我们。”
“可我不想拖后腿……”那人声音低下去。
“这不是拖后腿。”洛尘打断,“没人比你更适合这个位置。你能听见别人听不到的东西,哪怕现在身体不行,脑子也没坏。”
那人沉默片刻,终于伸手拿起了瓶子。
洛尘又看向斥候:“你负责情报中继。所有消息经你过滤后再传出去。另外,带上‘嗅踪粉’,沿途布点,侦测是否有埋伏或追踪者。”
“明白。”斥候点头。
最后,洛尘看向疤脸队长:“你带队执行第一阶段干扰。目标是天剑阁外围的旧祭坛。那里曾是古战场遗址,残留灵场复杂,适合掩盖信号。行动时间定在后日寅时,天未亮,守卫最松懈。”
“人数?”疤脸队长问。
“六人,精锐。”洛尘说,“不要正面接触,放完就撤。记住,我们的目的不是战斗,是制造混乱。”
“那你呢?”疤脸队长盯着他。
“我在紫霄宫方向待命。”洛尘说,“一旦他们出现异常调动,我就进入第二阶段。”
“你不跟我们一起行动?”
“我要随时准备应对突发情况。”洛尘道,“如果敌人反应太快,我必须能立刻做出调整。”
屋里再次安静。
疤脸队长缓缓站起身,把玉简贴身收好,刀也背回肩上。
“你说的一切听起来都合理。”他说,“但我还是觉得,风险太大。我们只有一次机会。”
“所以我们必须算准每一步。”洛尘看着他,“我不求你们完全信任我,只求你们相信这个计划。”
“计划本身没问题。”斥候忽然开口,“问题是执行的人。我们不知道敌方有多少高手守在节点附近。一个失误,就是全军覆没。”
“所以我才分阶段推进。”洛尘说,“每一级都有退路。第一级失败,我们就撤。第二级暴露,我立刻终止。不会硬拼。”
“可你还是要亲自上。”重伤队员看着他,“为什么非得你去?”
洛尘没回答。
他低头看了看腰间的翡翠香囊,手指轻轻抚过表面。香囊微颤,像是感应到了什么。
他知道答案。
因为只有他能操控系统。
只有他能实时调整香水配比。
也只有他,在关键时刻,能用调香术逆转局势。
但他不能说。
“因为我最合适。”他最终说道。
疤脸队长盯着他许久,终于点了点头。
“行。”他说,“我听你的。但有一点——”
他停顿一下,声音压得很低。
“如果你真出了事,这个计划,到此为止。我们不会再往前走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