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尘睁开眼，手指从香囊上移开。识海中系统界面仍在滚动数据，阵法模型的每一处节点都标着细微的红点，像血珠凝在纸上。
他站起身，衣袖被风掀起一角。婉清站在左侧，掌心浮着薄冰，感知网延伸至地下。萧寒蹲在高岩边缘，指尖缠绕一缕紫电，目光锁住前方石门。
“就是那里。”洛尘说，“东侧断流点。”
婉清点头：“灵流停滞了三息，没有恢复迹象。”
萧寒皱眉：“你真要亲自去？刚才那道反震波连我都感到了压力。”
“香器必须由我亲手放置。”洛尘取出一个拇指大小的玉瓶，瓶身刻着细密纹路，是系统刚凝炼出的微型香器，“它含静心檀髓和幽萤露，能切断符文循环节奏。”
萧寒跳下岩石，站到他面前：“万一触发警报呢？”
“那就跑。”洛尘把香器放进袖中，“我们没时间等下一个周期。”
三人向前推进。地面符文越来越多，有些嵌在石缝里，泛着暗青色微光。越靠近断流区域，空气越沉，像是水压逼得人胸口发闷。
洛尘走在最前，脚步放轻。七步之后，他停下。脚边一块裂开的石板下，泥土颜色比别处浅，像是新翻过的。
“就是这。”他说。
婉清立刻后退半步，掌心寒气扩散，在周围布下一层薄冰屏障。萧寒握紧葫芦，雷弧在指间跃动，随时准备应对突发状况。
洛尘蹲下身，从袖中取出玉瓶。瓶盖未开，但他已能感觉到里面香料在轻微震动。系统提示：【目标频率匹配度78%，投放窗口仅十三息】。
他深吸一口气，将玉瓶贴向地面裂缝。
就在瓶底触碰到泥土的瞬间，一道赤金光芒从四面八方亮起。那些原本黯淡的符文同时燃烧，像无数双眼睛睁开。空气中响起低沉嗡鸣，像是铜钟被重锤击中。
“糟了！”萧寒大喊。
洛尘想收回手，但已经晚了。一股巨力从地底冲出，直接撞在他胸口。他整个人被掀飞出去，背部狠狠砸在一块岩石上，喉头一甜，血从嘴角溢出。
玉瓶在空中炸开，碎片四散，残留的香雾还没扩散就被金光吞噬，转眼化为灰烬。
婉清一步抢上前，双掌拍地，寒气瞬间凝成弧形冰墙，挡在洛尘身前。萧寒跃起，雷弧劈向空中那道正在凝聚的光柱，将其打断一瞬。
嗡鸣声减弱，符文光芒缓缓退去，重新陷入半休眠状态。
洛尘靠在岩壁上，抬手抹去嘴角血迹。呼吸有些急，肋骨处传来钝痛，像是被人用铁棍敲过几下。
“你还活着？”萧寒落地，走过来扶他。
“还死不了。”洛尘撑着石头站起来，腿有点软，但能站稳。
婉清收了冰墙，走到他身边：“阵法反应太强，不是普通防御机制。”
“我知道。”洛尘盯着那片焦土，“它有意识。”
萧寒挑眉：“你说什么？”
“这不是死阵。”洛尘闭眼，启动系统扫描反噬路径。琉璃色瞳孔微闪，一行行数据在他眼前滚动。片刻后，他睁眼，“里面有活灵烙印，像守阵傀心。我们刚才触动的不是节点，是它的神经。”
婉清皱眉：“你是说，这阵法像活物？”
“对。”洛尘低头看着手中香囊，“它会学习，会反击。我们第一次失败的方式，已经被记住了。”
萧寒冷笑：“所以现在连靠近都难？”
“不是不能破。”洛尘声音低了些，“是我们得换一种方式。”
他盘膝坐下，香囊放在膝上。识海中，系统重新构建阵法模型。这一次，他不再只看表面符文，而是深入能量流动的脉络，寻找那颗“傀心”的位置。
婉清回到原位，掌心再次覆上地面。寒气如丝线般渗入土壤，追踪每一丝灵流变化。她的眉头渐渐皱紧。
“东侧断流还在。”她说，“但方向变了。”
“怎么说？”洛尘问。
“原本是横向截断，现在变成向下沉降。”她睁开眼，“像是……有什么东西把它往下拉。”
萧寒看向洛尘：“会不会是之前那个破阵的人留下的？”
“不可能。”洛尘摇头，“那人失败时留下的是腐香，说明他是硬闯。这种精细操控，只有熟悉阵法结构的人才能做到。”
“那你意思是……有人在帮我们？”萧寒不信。
“也可能是引我们进去。”洛尘眼神沉了几分，“不管是谁，他不想让阵法完全封闭。”
三人沉默。
风从山谷深处吹来，带着一丝凉意。远处石门藏在藤蔓后，依旧透着那抹极淡的蓝光，像是某种信号。
洛尘伸手摸向香囊内层，取出一支未开封的瓷管。这是他昨晚调配的新香，还没命名。成分来自系统解析的一种远古植物，能短暂干扰灵识感知。
“我再试一次。”他说。
“你还去？”萧寒抓住他手腕，“刚才差点把你震死！”
“我不去，谁去？”洛尘抽回手，“香器必须近距离激活，你们又不懂调香节奏。”
婉清忽然开口：“我陪你。”
“不行。”洛尘立刻拒绝。
“我不是要动手。”她声音平静，“我在你身后五步布冰丝网，一旦感应到能量波动异常，立刻拉你回来。”
萧寒冷哼：“你以为那玩意挡得住刚才那种力量？”
“至少能争取半息。”婉清看着洛尘，“你信我吗？”
洛尘盯着她看了两秒，点头。
两人再次向前。步伐比之前更慢。每走一步，婉清都在地上留下一根冰丝，连接成网。萧寒跟在最后，雷弧始终缠绕指尖，随时准备出手。
到达裂口处，洛尘取出瓷管。这次没有玉瓶保护，香料直接暴露在外。系统提示：【匹配度81%，投放窗口十六息】。
他蹲下身，手伸向裂缝。
婉清的冰丝网瞬间绷紧。
就在瓷管即将触地时，地下突然传来一阵震动。不是攻击，更像是某种机械运转的声音。紧接着，那片焦土下的灵流猛地一沉，像是被什么东西吸了进去。
洛尘的手停在半空。
“不对。”他说。
婉清脸色微变：“灵流消失了。”
不只是消失，是被抽走了。整片区域的能量像是被一口吞掉，连残余波动都没有。
萧寒冲上来：“快退！”
洛尘没动。他的手指还悬在裂缝上方，瓷管离地面只剩一寸。
就在这时，香囊突然发烫。系统界面疯狂刷新，一条警告跳出：【检测到外部灵控介入，阵法核心偏移！】
洛尘猛地抬头，看向石门方向。
那道蓝光，闪烁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