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逸把断裂的线路板掰直,卡进洛尘背包的支架槽里,金属边缘磨得他指腹发红。洛尘没吭声,只是把手搭在墙沿,借力站稳,膝盖还在抖,但已经能撑住身体。
“走。”他说。
通风管道低矮狭窄,爬行时金属接缝刮过衣料,发出刺耳的摩擦声。萧逸在前开路,左臂动作明显迟滞,每次抬手都像被什么东西拽着。洛尘跟在后面,呼吸贴着他后背,短促而滚烫。
三段塌方区比预想的还糟。第二段通道顶部裂开一道口子,冷却液从上方滴落,砸在地面滋滋冒烟。萧逸探身过去,用脚试探一块倾斜的钢板,刚踩实,整片结构突然下滑,他猛地侧身一扑,单手钩住横梁,整个人悬在半空。
洛尘立刻压低身子,把背包往前推,绳索甩出去缠住一根固定桩。萧逸抓住绳头,借力翻身落地,落地时左肩撞上墙面,闷哼一声。
“你还能打?”洛尘问。
“打不死就行。”萧逸抹了把脸上的灰,“你呢?别半路断片。”
“死不了。”洛尘扯了下嘴角,“空间里练了一个月,就为了这一刻。”
他们继续往前,脚步放得更轻。前方拐角之后就是三层b区,废弃仓库的入口锈迹斑斑,门框歪斜,像是被什么巨力硬生生撕开过。
洛尘靠墙站定,闭眼。意识沉入星幻医毒空间。
图书馆卷轴自动展开,《旧冶炼炉周边布局图》浮现在眼前。他快速检索,调出b区原始分区表——东侧第三排储物柜,标注为“星陨合金残料及高温实验品”。
睁眼,低声报位置。
萧逸点头,从袖口抽出一根银丝,末端系着一小块碎铁。他轻轻一抛,铁块落在走廊中央,地面瞬间亮起微弱蓝光,紧接着,一张电网从天花板垂落,电弧噼啪作响。
“压力触发。”萧逸眯眼,“绕道。”
两人贴着墙根移动,洛尘用空间能力短暂屏蔽了一处红外感应点,萧逸则用医毒丝线牵引金属碎片,一步步试探前进。第三重机关是隐藏在天花板的毒针喷射口,被萧逸用一块扭曲的铁皮挡了下来。
终于抵达东侧储物区。
第三排柜子表面覆盖着厚厚灰尘,锁口是老式生物识别模块,泛着暗红色待机光。
“我来。”洛尘蹲下,从随身包取出一枚晶片,插入读取端口。这是他在空间里复制的破解程序,模拟了当年基地高级研究员的指纹频段。
屏幕闪烁两下,提示音响起:“权限验证中……”
下一秒,红光转急,警报声尖锐炸开。
柜子底部弹出一个机械臂,喷出浓雾。同时,地板震动,深处传来沉重的脚步声,像是某种大型生物正从休眠中苏醒。
“来了!”萧逸一把将洛尘拽到身后,黑莲花毒瞬间弥漫掌心,化作一层暗色雾障挡在前方。
一只蜥蜴状怪物破墙而出,体长近三米,皮肤呈焦黑色,裂纹中透出赤红光芒,四肢带爪,每一步都在地面留下灼烧痕迹。它张嘴时,口中黏液滴落,腐蚀得金属板嘶嘶作响。
熔核蜥。
它盯着两人,眼眶里没有瞳孔,只有跳动的火光。突然扭头冲向洛尘,速度快得只剩残影。
萧逸闪身拦截,抬手甩出三道毒刃,全数嵌入对方颈部。熔核蜥吃痛嘶吼,尾巴横扫,萧逸跃起避让,落地时左臂支撑不稳,踉跄了一下。
“别硬扛!”洛尘大喊,手指飞快在破解器上操作,“再给我十秒!”
“我没有十秒。”萧逸冷笑,迎面冲上去,掌中毒雾暴涨,直接拍向熔核蜥面部。
毒雾与热气碰撞,爆开一团黑烟。怪物视线受阻,偏头乱撞,撞塌了一整排货架。
就在这瞬间,破解器“滴”了一声。
柜门弹开。
洛尘伸手进去,迅速抓出两个密封罐。一个是灰白色粉末——星陨铁粉,保存完好。另一个是琥珀色液体,标签写着“赤喉蜂巢提取液(活性替代)”,温度感应条显示仍在有效区间。
“拿到了!”他把罐子塞进背包,转身就要撤。
熔核蜥挣脱烟雾,怒吼着撞向承重柱。整面墙轰然倒塌,屋顶坍塌,出口被一堆钢架堵死。
唯一的生路是角落那条通往地下维修道的窄梯,仅容一人通过。
萧逸冲过来,一把将洛尘推进通道口。
“你先走!”
“那你呢?”
“我断后。”萧逸回头看了眼逼近的怪物,抬起右手,毒力在掌心凝成一根尖刺,“它还想吃宵夜,我请它尝尝毒心宴。”
洛尘咬牙,顺着梯子往下爬。刚到底部,头顶传来剧烈撞击声,接着是金属断裂的尖鸣。他抬头,看见萧逸翻滚躲过横扫的尾击,但一根坠落的横梁狠狠砸在他左臂上。
血顿时涌了出来。
“萧逸!”
“别停!”萧逸吼了一声,挣扎起身,左手拖着右臂,跌跌撞撞朝通道口奔来。
洛尘立刻返身往上接应。两人在狭窄入口处交错,萧逸几乎是被他拽下来的。刚落地,头顶传来轰隆巨响,整个维修道剧烈晃动,尘土簌簌落下。
通道陷入昏暗,只有背包上的应急灯发出微弱绿光。
洛尘靠墙喘息,手抖得几乎拿不住药剂瓶。他强撑着打开空间,取出静灵草和缚源藤,配合提取液快速调配止血凝胶。药膏涂上伤口时,萧逸疼得肌肉绷紧,却一声没吭。
“你这胳膊再不处理,明天就得切了。”洛尘说。
“那就切。”萧逸靠着墙,喘着气笑,“反正你得活着请我吃饭。”
“谁请你?”洛尘白他一眼,“明明是你答应请我吃辣味合成肉。”
“记性不错。”萧逸看着他,眼神有点软,“你还记得三年前星际食堂那次?”
“当然记得。”洛尘低头整理背包,“你说‘那种垃圾食品不配出现在你的饮食清单上’。”
“我现在改主意了。”萧逸声音低下来,“只要你活着,你想吃什么我都买。”
洛尘顿了顿,没抬头。
通道前方还有路,漆黑一片,不知通向哪里。
他扶着墙站起来,把背包重新固定好。
“走吧。”他说,“材料齐了,接下来该干活了。”
萧逸撑地起身,左臂垂着,走路有些摇晃,但仍走在前面。
转过一个弯后,维修道两侧出现了老旧的管线标识,其中一根管道上贴着褪色的标签:**主能源输送管 - 接口区A7**。
洛尘忽然停下。
他盯着那根管道,眉头一点点皱起。
“怎么了?”萧逸回头。
洛尘没回答。他慢慢走近那根管道,伸手摸了摸表面温度,又俯身查看接口处的密封圈磨损程度。
几秒后,他抬起头,声音很轻:
“这地方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