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景一：晨光中的青禾村】
（鸡叫三遍，青禾村的炊烟刚冒头，村口老槐树下已围了几个挑着担子的村民，手里的镰刀还沾着露水。）
王大叔（捶着腰，往远处望）：“二柱家的丫头昨儿说要去后山采蘑菇，这都快晌午了，咋还没回来？”
李婶（手里纳着鞋底，眉头拧成疙瘩）：“可不是嘛，前儿西头张铁匠家的闺女去河边洗衣，也差点让人……”
（话没说完，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村东头传来，一个穿着粗布裙的姑娘慌里慌张地跑过来，头发散乱，裙角还挂着草屑。）
春花（喘着粗气，指着村外）：“不、不好了！乌龙！那个野猪妖精又来了！他、他把翠儿拖走了！”
（人群瞬间炸开，男人们抄起扁担，女人们往屋里跑，刚打开的院门“砰砰”关上，连趴在墙头的黄狗都夹着尾巴缩回了窝里。）
王大叔（把春花往身后护）：“在哪儿？那畜生往哪跑了？”
春花（手还在抖）：“往、往南坡的方向！他扛着翠儿，跟一阵风似的，我追了两步就跟不上……”
（话音未落，南坡方向突然传来一声尖利的呼救，混着“嘻嘻”的怪笑，像指甲刮过瓦片，让人头皮发麻。）
【场景二：南坡小径】
（乌龙扛着一个穿红布衫的姑娘，她正是翠儿，手脚被粗麻绳捆着，嘴里塞着布团，眼泪把脸上的泥土冲成两道印子。乌龙的蹄子踩在草地上“咚咚”响，身后的尾巴得意地甩着，猪鼻子里喷出白气。）
乌龙（低头看了眼肩膀上的翠儿，哼笑）：“小丫头片子，挣扎啥？到了我那山洞，有吃有喝，总比在这穷村子里搓麻绳强。”
翠儿（呜呜地叫，眼里全是恐惧，脚腕被草藤划破，渗出血珠）
乌龙（突然停下，耳朵动了动）：“啧，后面有脚步声。这些村民倒是胆子大了，还敢追？”
（他把翠儿往一棵歪脖子树上一绑，解下腰间的铁叉——那叉齿上还沾着没刮净的肉屑，转身往回走了两步，圆溜溜的眼睛眯成一条缝。）
乌龙（扯开嗓子喊）：“哪个不长眼的敢跟来？爷爷我今儿心情好，抢了人就走，别逼我拆了你们那破村子！”
（回应他的不是村民的叫骂，而是一阵轻快的脚步声，像有人踩着落叶在散步。一个穿虎皮裙的少年从树后转出来，手里把玩着一根金光闪闪的棍子，头发乱糟糟地堆在头上，眼睛亮得像星星。）
悟空（歪头打量乌龙，咂咂嘴）：“你就是他们说的‘野猪妖精’？长得倒真像我师父炖过的那头黑猪，就是比它胖点。”
乌龙（脸“腾”地红了，又转成青紫色，举着铁叉指向悟空）：“你这毛猴子瞎叫唤啥？知道爷爷是谁不？青禾村方圆百里，谁见了我不躲着走？”
悟空（挠挠头，把金箍棒往地上一顿，“咚”的一声，震得周围的树叶落了一地）：“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我就问你，树上那姑娘是你绑的不？”
乌龙（梗着脖子）：“是又咋样？老子就喜欢抢漂亮姑娘，她们哭起来最好看了！”
悟空（眉头皱起来，眼神冷了几分）：“抢人不好玩，放了她。”
乌龙（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笑得前仰后合，肚子上的肥肉一颤一颤的）：“放了？凭啥？你算哪根葱？我看你这猴子细皮嫩肉的，倒不如跟我回山洞，给姑娘们端茶倒水……”
（话没说完，悟空突然消失在原地。乌龙只觉得眼前一花，肩膀上就挨了一棍，疼得他“嗷”一声跳起来，铁叉“哐当”掉在地上。）
悟空（已站在他身后，手里的金箍棒转了个圈）：“我再说一遍，放了她。”
乌龙（捂着肩膀，疼得龇牙咧嘴，眼里却冒出凶光）：“你这猴子还敢动手？！真当爷爷我吃素的？”
（他弯腰捡起铁叉，蹄子在地上刨了两下，像头被惹毛的野猪，猛地朝悟空冲过去，铁叉带着风声直刺对方胸口。）
【场景三：坡地混战】
（悟空不闪不避，等铁叉快到跟前时，身子突然往旁边一歪，像片叶子似的飘开。乌龙扑了个空，收不住脚，差点撞到石头上，回头时气得鼻子都歪了。）
乌龙：“你敢耍我？！”
（他转身又是一叉，这次专往悟空下三路招呼，叉齿划着地面，带出一串火星。悟空双脚一点，跳到半空中，金箍棒往下一压，正砸在铁叉的杆上。）
“咔嚓——”
（碗口粗的铁叉杆断成两截，乌龙握着半截叉子，手被震得发麻，虎口裂开一道口子，血珠滴在草地上。）
乌龙（倒吸一口凉气，心里咯噔一下）：“这、这棍子是啥做的？”
悟空（落在他对面，拍了拍金箍棒）：“祖传的，打妖精专用。”
（乌龙看着断成两截的铁叉，又看了看悟空手里那根闪着光的棍子，突然觉得腿有点软。但他毕竟在这一带横行了三年，哪肯就这么认怂，眼珠一转，往旁边的灌木丛退了两步。）
乌龙（强装镇定）：“哼，你也就仗着兵器厉害！有种别用棍子，咱赤手空拳比划比划！”
悟空（把金箍棒收到耳朵里，活动了活动手腕）：“行啊，省得打坏了你的猪脑子，村民还得找我赔。”
（乌龙见状，心里更慌了——这猴子连兵器都不用，是真没把自己放眼里。但此刻退无可退，他猛地弯腰，抓起两把泥土，朝悟空脸上撒过去，同时转身就往翠儿那边跑，想扛起人就溜。）
乌龙（边跑边喊）：“傻猴子，跟爷爷斗，你还嫩了点！”
（他以为这一下能得手，没成想背后突然袭来一阵风。悟空踩着筋斗云，像道金光似的落在他前面，挡住了去路。）
悟空（拍掉身上的泥土，笑嘻嘻地说）：“跑啥？不是要比划比划吗？”
乌龙（吓得差点坐在地上，蹄子在地上打滑）：“你、你会飞？！”
悟空：“不算飞，就是走得快点。”
（乌龙这才明白，自己碰上的根本不是普通村民，这猴子的本事，怕是比山里最老的那头熊精还厉害。他眼珠又一转，突然朝翠儿相反的方向冲去，速度比刚才快了一倍，蹄子把草皮都蹬飞了。）
乌龙（边跑边喊）：“今儿算爷爷栽了！改日再跟你算账！”
（他心里打着算盘：先把这猴子引开，等跑远了再绕回来抢人——他可舍不得翠儿那身红布衫，比前几个姑娘都好看。）
悟空（看着他逃窜的背影，挠了挠头）：“这野猪跑得倒挺快，跟俺老孙以前追过的兔子有得一拼。”
（他没立刻追，而是先走到歪脖子树下，扯断绑着翠儿的麻绳，把她嘴里的布团拿出来。）
翠儿（刚能说话，眼泪就掉了下来，抽噎着说）：“多、多谢仙长……那妖精、那妖精还会回来的……”
悟空（摆摆手）：“别怕，他要是敢回来，我就把他的猪尾巴揪下来当跳绳。”
（翠儿被逗得抽噎了两声，又赶紧拉住悟空的袖子）：“仙长，你快去追吧！他、他说不定是去别的村子抢人了！”
悟空（抬头望了望乌龙跑远的方向，那里的草坡被踩出一条歪歪扭扭的印子，像条蛇爬过）：“放心，他跑不远。”
（说罢，他双脚轻轻一跺，身子就飘了起来，金光一闪，朝着乌龙逃窜的方向追去。）
【场景四：松林边缘】
（乌龙跑得肺都快炸了，嘴里“呼哧呼哧”地喘着，蹄子上的硬壳都磨掉了一块。他回头望了望，没看到悟空的影子，这才放慢脚步，靠在一棵松树上，掏出怀里的水壶猛灌了两口。）
乌龙（抹了把汗，心有余悸）：“吓死爷爷了……那猴子到底是啥来头？金箍棒？会飞？怕不是天上下来的神仙吧？”
（他越想越怕，刚才被金箍棒砸中的肩膀还在隐隐作痛，那股力道像是要把骨头都敲碎。但一想到翠儿那双哭红的眼睛，他又有点不甘心——这半年来抢过的姑娘里，数她最合心意。）
乌龙（咬了咬牙）：“不行，就这么跑了，传出去还不被山里的妖精笑掉大牙？那猴子看着年纪不大，说不定是虚张声势……”
（他正琢磨着，突然听到头顶传来“咔嚓”一声，抬头一看，只见悟空正坐在松树枝上，晃着腿，手里还摘了个野果子在啃。）
悟空（把果核往下一丢，正好砸在乌龙头上）：“喂，野猪精，跑够了没？”
乌龙（吓得一蹦三尺高，差点撞到树干上，结结巴巴地说）：“你、你啥时候跟过来的？！”
悟空（从树上跳下来，稳稳地落在他面前）：“在你刚才躲在石头后面偷偷看的时候。”
（乌龙这才想起，自己刚才确实躲在一块大石头后面，偷看了半天，确认没人追来才敢继续跑——原来那猴子早就瞧见了，就是没戳穿。）
乌龙（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知道自己这点小聪明在对方眼里根本不够看，索性把心一横，摆出一副豁出去的样子）：“你到底想咋样？不就是抢个姑娘吗？山里的妖精都这么干，凭啥就针对我？”
悟空（歪头看他，眼神里带着点不解）：“抢人就是不对，跟谁都一样。你看那姑娘哭得多伤心，你抢她回去，自己能高兴？”
乌龙（梗着脖子）：“我高兴！看着她们怕我、敬我，就高兴！总比以前在村子里被人骂‘蠢猪’强！”
（这话一出口，他自己都愣了一下，像是不小心把藏了多年的心事说了出来。悟空也愣了愣，挠了挠头，没接话。）
乌龙（像是被戳到了痛处，突然变得暴躁起来，朝着悟空吼道）：“你懂个屁！你生下来就有人敬着，有人捧着，哪知道被人指着鼻子骂‘妖怪’的滋味？！”
（他吼完，突然觉得不对劲——这猴子要是真动怒，自己怕是连骨头都剩不下。可等了半天，悟空只是看着他，眼神里没了刚才的戏谑，多了点说不清的东西。）
悟空：“我以前也被师父骂过‘泼猴’。”
（乌龙愣住了，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悟空（指了指远处的青禾村）：“但骂人归骂人，抢人就是另一回事了。你要是真觉得没人瞧得起你，就该做点让人瞧得起的事，不是把姑娘绑起来当宝贝。”
（乌龙的脸涨得通红，像是被火烤着，心里那点不甘心突然变成了难堪。他猛地转过身，朝着松林深处跑去，这次没再回头，蹄子踩在落叶上，发出“沙沙”的声响，像是在逃跑，又像是在掩饰什么。）
悟空（看着他消失在树林里的背影，摸了摸下巴）：“这野猪精，倒也不算太坏，就是脑子不太好使。”
（他没再追，转身往青禾村走去。阳光穿过松针洒在他身上，虎皮裙被风吹得猎猎作响。）
【场景五：黄昏的山洞】
（乌龙的山洞藏在山坳里，洞口用藤蔓遮着，里面堆着不少抢来的东西——有姑娘的花头巾，有绣着鸳鸯的荷包，还有半袋没吃完的米。他把自己摔在铺着干草的石床上，肩膀还在疼，心里却比肩膀更乱。）
（他从怀里掏出一面破镜子，里面映出一张猪脸，鼻子又圆又大，耳朵耷拉着，眼睛倒是挺亮，就是总透着股凶光。他盯着镜子看了半天，突然一拳砸在旁边的石壁上，震得洞顶掉下来几块碎石。）
乌龙（对着镜子低吼）：“蠢猪！有啥好怕的？不就是个会飞的猴子吗？下次再见到他，一叉子戳穿他的脑袋！”
（可话刚说完，脑子里就闪过悟空那双亮闪闪的眼睛，还有那句“做点让人瞧得起的事”。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把镜子扔到一边，抓起角落里的酒葫芦猛灌了两口，酒液顺着嘴角流到脖子上，冰凉的，却压不住心里的燥热。）
（洞外传来几声狼嚎，乌龙竖起耳朵听了听，确认不是追兵，这才松了口气。他走到洞口，扒开藤蔓往青禾村的方向望，夕阳把那边的天空染成了橘红色，隐约能看到袅袅的炊烟。）
乌龙（小声嘀咕）：“那猴子……真会一直在村里待着？”
（他想起悟空那根金光闪闪的棍子，想起他踩着云彩的样子，心里没来由地打了个寒颤。但同时，又有个奇怪的念头冒出来——要是下次再见面，自己能不能打得过他？）
（他甩了甩头，像是要把这念头甩出去，转身回了山洞，用石头堵住洞口，只留下一道缝透气。黑暗中，他睁着眼睛躺在石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肩膀的疼越来越清晰，心里那点忌惮，像种子一样发了芽。）
（远处的青禾村，王大叔正带着村民给悟空端来刚出锅的馒头，翠儿红着脸，把一块绣着莲花的帕子塞到悟空手里。夕阳落山，夜幕像块黑布，慢慢盖住了整座山，也盖住了山洞里那只辗转反侧的野猪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