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景一：迷雾谷外的溪边】
（晨光透过树叶的缝隙，在溪水上洒下碎金。乌龙蹲在溪边，爪子掬起水往脸上泼，冰凉的触感让他打了个哆嗦。耳朵上别着的清心花还在发光，像颗小小的星星。）
悟空（坐在一块光滑的石头上，啃着从山谷里带出来的野果，果皮扔得满地都是）：“喂，野猪精，发啥呆呢？再不走，太阳都要晒屁股了。”
乌龙（没回头，盯着水里自己的影子——猪鼻子、耷拉的耳朵，还是那副蠢样子。他突然烦躁地用蹄子踹了下水，水花溅了自己一脸）：“走就走，催啥催！”
（他站起身，刚要迈步，却发现腿有点沉。昨晚在山谷里被幻术勾起的回忆，像粘在鬃毛上的泥，怎么甩都甩不掉——那些嘲笑他的声音，那些躲闪的眼神，还有母野猪临终前对他说“别学坏”的样子。）
悟空（把最后一块野果核扔进溪里，看着它漂远）：“你昨晚在幻境里喊的，都是真的？”
乌龙（身体一僵，猛地回头瞪他，獠牙龇了起来）：“关你屁事！”
悟空（挑了挑眉，没生气，只是指了指他耳朵上的清心花）：“那精灵说这花能映出真心，你要是心里没鬼，咋这么大反应？”
（乌龙被戳中痛处，像被踩了尾巴的猫，转身就往林子里冲，蹄子把地面踩得咚咚响。他不想再提那些事，更不想被这只猴子看穿自己的狼狈。）
【场景二：林间空地的记忆碎片】
（悟空慢悠悠地跟在后面，像散步似的。他看见乌龙跑到一片空地上，背对着他蹲下来，肩膀一抽一抽的，像是在哭。）
（突然，乌龙耳朵上的清心花光芒大盛，淡紫色的光雾弥漫开来，像一层薄纱。光雾里渐渐浮现出画面——那是十几年前的黑风林，一只小野猪正缩在树洞里，外面传来其他小猪的嘲笑声。）
小野猪（也就是小时候的乌龙，声音奶声奶气的，带着哭腔）：“我不是丑八怪……我娘说我鼻子圆是福气……”
其他小猪（在洞外起哄，用蹄子踹树干）：“蠢猪！没爹没娘的野种！看你那怂样，长大了也是抢不到食的货！”
（光雾里的小乌龙咬着牙，从树洞里冲出来，用脑袋去撞那些小猪，却被撞得滚了好几圈，鼻子都流血了。）
悟空（站在光雾外，眉头皱了起来。他见过山里的小兽争斗，却没见过这么欺负人的。）
（光雾里的画面又变了——小乌龙长大了些，独自在雪地里找吃的，冻得瑟瑟发抖。他看见一群妖精围着个漂亮姑娘起哄，为首的熊精拍着胸脯说：“看见没？这就是本事！谁不服？”）
小乌龙（躲在树后，眼睛亮得惊人，爪子紧紧攥着）：“原来……抢东西就能让人怕……”
（画面最后停在他第一次抢姑娘的场景——那姑娘吓得尖叫，村民举着锄头追他，他却跑得飞快，心里不是害怕，是一种扭曲的得意。）
光雾渐渐散去，乌龙还蹲在地上，没发现自己的记忆被看光了。他只是觉得心里堵得慌，像塞了团烂草。
悟空（走过去，声音比平时低了些）：“就因为被嘲笑，就去抢人？”
乌龙（猛地抬头，眼睛红红的，像刚哭过的兔子，却依旧嘴硬）：“是又咋样？！他们笑我丑，笑我没本事，我抢个姑娘回来，他们就不敢笑了！”
悟空（没骂他，也没打他，只是定定地看着他，看了好一会儿，才冷冷地说）：“抢人很无聊。”
乌龙（愣住了，像是没听清）：“你说啥？”
悟空（重复了一遍，语气没什么起伏）：“我说，抢人很无聊。你费那么大劲，抢个姑娘回去，除了让她哭，还能干嘛？能让那些嘲笑你的人真服你？”
（这话像根针，扎破了乌龙一直以来的自欺欺人。他张了张嘴，想反驳，却发现喉咙像被堵住了，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场景三：争吵与沉默】
（乌龙突然像疯了似的，朝着悟空扑过去，用爪子去挠他，用脑袋去撞他，嘴里胡乱喊着：“你懂个屁！你从小就有人敬你，你知道被人指着鼻子骂‘蠢猪’的滋味吗？你知道饿肚子的时候，连野狗都敢欺负你的滋味吗？！”）
悟空（没还手，只是灵活地躲开他的攻击，偶尔被撞到一下，也只是皱皱眉）：“我被压在五行山下五百年，每天只能看天上的云，连只鸟都不愿理我。你说我懂不懂被冷落的滋味？”
乌龙（动作一顿，愣愣地看着他）：“你……”
悟空（捡起地上的一根树枝，在地上画了个圈）：“被人看不起，有两种办法——要么变成他们说的样子，让他们笑个够；要么活出自己的样子，让他们闭嘴。你选了最笨的那种。”
他又画了个叉，戳在圈里：“抢人就是这叉，看起来厉害，其实啥用没有。就像你小时候撞不过那些小猪，现在抢姑娘，也只是欺负比你弱的。”
乌龙（脸涨得通红，从耳根一直红到脖子，像是被人当众扒了衣服）：“我没有！我……”
他想说自己也打过厉害的妖精，却突然想起那些被他打败的，都是些老弱病残的妖精。真正厉害的角色，他连靠近都不敢。
（悟空见他不说话了，把树枝扔了，拍了拍手上的灰）：“我不是要管你，只是觉得不值。你那点力气，用来找吃的，或者打打真正的坏东西，不比抢人强？”
（乌龙蹲在地上，用爪子抠着泥土，指甲缝里都塞满了土。他想起母野猪临终前，用舌头舔着他的耳朵说：“阿乌，咱不惹事，但也不能被人欺负。要做头堂堂正正的猪。”）
那时候他不懂，觉得“堂堂正正”填不饱肚子，也挡不住嘲笑。可现在听悟空这么一说，突然觉得心里某个地方空落落的。
悟空（见他半天没动静，转身往林外走）：“我去前面的月牙村看看，听说那儿有只老虎精在作乱。你要是想通了，就跟上来；想不通，就继续当你的‘抢人英雄’。”
（脚步声渐渐远了，空地上只剩下乌龙一个。风穿过树林，呜呜地响，像谁在哭。）
【场景四：清心花的启示】
（乌龙坐在地上，看着清心花的光一点点变暗。他想起刚才光雾里的画面——那些被他抢过的姑娘，哭得多伤心；那些嘲笑他的妖精，看他的眼神里其实满是鄙夷，根本不是怕。）
他突然站起来，往月牙村的方向跑。不是想追悟空，是想做点什么，证明自己不是悟空说的那样“无聊”。
（跑了没多远，就看见路边有个老婆婆在哭，她的篮子掉在地上，里面的草药撒了一地。）
老婆婆（抹着眼泪）：“这可咋整啊……孙子等着这草药治病呢……”
乌龙（停下脚步，犹豫了一下。他以前见了人类，不是躲就是抢，从没管过闲事。）
老婆婆（抬头看见他，吓得往后缩了缩，脸色发白）：“你、你是……”
乌龙（别过脸，不想让她看见自己的猪脸，用爪子把散落的草药拢到一起，塞进篮子里，递过去）：“给、给你。”
他的声音有点别扭，像是第一次说这样的话。
老婆婆（愣了愣，接过篮子，看着他的背影，小声说）：“谢、谢谢你啊……”
（乌龙没回头，跑得更快了。心里却不像刚才那么堵了，像有股暖风吹过，把那些乱七八糟的情绪吹散了些。）
（他追上悟空时，对方正坐在一块大石头上，好像早就知道他会来。）
悟空（扬了扬下巴）：“想通了？”
乌龙（嘴硬）：“谁想通了！我就是……就是觉得老虎精比抢姑娘有意思！”
悟空（笑了，露出两排白牙）：“行，那就去看看。不过说好了，不准抢功劳。”
乌龙（哼了一声，却忍不住把耳朵上的清心花又往中间别了别，像是怕它掉了）：“谁稀罕你的功劳！”
【场景五：通往月牙村的路上】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着，没再吵架。阳光透过树叶照在他们身上，把影子拉得很长。）
乌龙（突然开口，声音很小）：“喂，猴子。”
悟空：“嗯？”
乌龙：“你被压在山下的时候……难受不？”
悟空（脚步顿了顿，回头看他，眼神里有了点笑意）：“难受啊，每天都想掀了那破山。但后来想通了，难受也没用，不如攒点力气，出来后好好活。”
乌龙（低头看着自己的蹄子）：“那……我以前做的那些事……还能改不？”
这话问得很轻，像是怕被拒绝。
悟空（跳上一块石头，比他高出一截，拍了拍他的脑袋）：“为啥不能？我以前还大闹天宫呢，现在不也好好的？关键是你想不想。”
（乌龙看着他的眼睛，那双眼睛亮闪闪的，没有嘲笑，也没有鄙夷，只有认真。他突然觉得，耳朵上的清心花好像更亮了些，暖烘烘的，照得心里也亮堂起来。）
（远处传来月牙村的钟声，铛铛作响，像是在欢迎他们。）
乌龙（攥紧了爪子，快步跟上悟空的脚步）：“走快点！别让老虎精跑了！”
悟空（笑了笑，加快了速度）：“就你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