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纹藤的藤须还搭在谢无妄手腕上，像一根活的脉搏。他没动，也没说话，只是低头看着那截幽蓝的纹路在皮肤上轻轻震颤，频率稳定得像是某种节拍器。
三秒后，他抬起左手，从衣兜里摸出手机，打开录音功能，把藤须的震动声录了十秒。收起手机时，顺手把向日葵模型塞进裤兜。
“你这波纹，能当防伪码用。”他说。
司藤站在两步外，眉头没松：“拿它卖货？万一暴露了呢？”
“暴露什么？蓝纹藤会听地底声音？还是你说你其实是外星妖藤？”他抬眼，“现在全网都在传‘苍城山妖藤选美’的视频，你直播间标题都上热搜了——‘今天你吃菌了吗’。热度不蹭，等着过期？”
她抿着嘴不说话。
谢无妄活动了下右臂，银线已经爬到锁骨边缘，皮肤底下像有铁丝在扎。他没管，继续道：“咱们不编故事，只讲事实。就说这批菌菇经过‘特殊能量共振检测’，每一份都附赠波纹卡，扫码能听‘地底之声’。反正那洞里确实有声音，也没骗人。”
“地底之声”四个字一出，司藤眼神微动。
他知道她动心了。
“再说了，”他扯了扯嘴角，“你不想报仇？那些差评谁刷的？逆藤盟。他们怕你店火，怕我有空查封印。现在咱们偏要火给他们看——火到他们服务器崩。”
司藤终于开口：“你要怎么搞？”
“第一步，溯源。”他点开手机相册，调出系统007刚生成的波纹图谱——蓝纹藤的震动频率被转化成一段螺旋状光纹，像dNA，又像老式唱片沟槽。“把这个印在包装上，扫码跳转音频。第二步，直播。你出面，我剪片。第三步，限量发售。饥饿营销，懂不懂？”
“你还会营销？”
“我在星际监狱卖过盗版光盘。”他收起手机，“主打一个信息差。”
司藤盯着他看了两秒，忽然笑了下：“行。但别把我p成二次元虚拟主播。”
“放心，我审美正常。”
他转身往外走，脚步刚动，胸口玉佩突然震了一下。系统007弹出半透明提示框：
【检测到宿主连续使用残余因果力，剧情崩坏度升至61.3%】
【建议：减少非必要剧情干预】
谢无妄直接划掉。
温室外，天刚亮。铁皮屋顶漏下的光斑打在碎玻璃上，反射出刺眼的白点。他掏出向日葵模型，叶片依旧指向西南——蓝纹藤的能量场还在稳定输出。
“走。”他说，“先清差评。”
回到据点，司藤打开电脑，登录店铺后台。三千七百多条差评像雪崩一样压在评分栏，顾客标签全是“虚假宣传”“妖物诈骗”“山精野怪滚出电商圈”。
谢无妄坐到她旁边，把手机连上电脑，导入一段音频。
“这是什么？”她问。
“丙七审讯录音，变调处理过的。”他点开剪辑软件，“听。”
音频里传来模糊的人声：
“……不能让他靠近洞……封印一破，我们全得死……”
“首领说……只要他分心三天，封印就能自动加固……”
声音断断续续，像是从水下传上来，但关键词一个没少。
“你偷录的？”
“他自爆的。”谢无妄冷笑，“意识锁有延迟，话出口才触发自毁。我卡的就是这个时间差。”
他把音频嵌进一段动态图谱视频，背景是那张蓝纹藤的波纹图，配上红字弹幕：
【我们被有组织地攻击了】
【有人不希望真相曝光】
【这不是差评，是封口】
“发吗？”他问。
司藤盯着屏幕，手指悬在回车键上。
三秒后，她按下发布。
直播开启七分钟，观看人数从三百飙到十八万。
司藤坐在镜头前，身后是温室实景，蓝纹藤安静盘在枯木上，藤身微光流转。她没化妆，也没穿直播常服，就一件黑色冲锋衣，头发扎成马尾。
“我知道最近很多人质疑我们。”她说，“说我卖的是妖物，说我是山精变的。”
弹幕瞬间炸开。
【实锤了！她承认了！】
【快报警！】
【这女的瞳孔刚才闪蓝光！】
谢无妄在后台切出第二屏，把“傀儡账号图谱”投进直播画面。十三个账号头像被红线连接，Ip全部指向苍城山北麓，评论内容一字不差，连标点都一样。
“这些差评，来自同一个控制中心。”司藤声音平静，“他们不想让你们吃到真正的‘共鸣菌’。因为这种菌，能听见地底的声音——而有些人，怕你们听见。”
弹幕开始转向。
【细思极恐】
【这不就是网络暴力集团？】
【支持维权！】
谢无妄悄悄把录音片段混进背景音乐，音量压到最低，只留个回声感。观众听不清内容，但心里已经埋下种子。
二十分钟后，司藤推出新品：
“蓝纹藤共鸣限定款菌菇礼盒”。
全球限量999盒，每盒附带独立编号波纹卡，扫码可听“地底之声”音频，包装盒上还贴了张手写标签——
“这因果的齿轮，就由我来碾碎！”
字迹潦草，但辨认得出。
订单开放三分钟，售罄。
退款申请零条。
差评新增零条。
后台数字跳到999时，谢无妄靠在椅背上，右臂的银线突然抽了一下，像是被电流扫过。他没吭声，只是把向日葵模型从兜里掏出来，塞进温室的土壤里。
模型叶片微微发烫，花盘朝下，像在吸收什么。
“你在催熟？”司藤问。
“借点阳光感知力。”他说，“这批货得补上。不然人家买了收藏卡，结果发现菌子是泡面里拆出来的，回头又得差评。”
她看了他一眼：“你早计划好了？”
“从你讲丘山那天就想过。”他活动手腕，“妖藤能复活人，菌子能通灵，这不比直播带货强？就看怎么包装。”
话音未落，系统007突然震动。
【警告：检测到因果值异常波动】
【原因：向日葵模型能量注入温室，引发局部生态畸变】
【后果：菌菇成熟周期缩短87%，但可能产生轻微致幻效应】
谢无妄直接关掉提示。
两小时后，第二批礼盒打包完成。发货单上印着统一标语：
“你吃的不是菌，是三千年的地脉回响。”
司藤看着仓库里堆满的包裹，忽然问：“他们要是再刷差评呢？”
“刷不了了。”他指着后台，“平台刚把那十三个账号永久封禁，连带整个Ip段拉黑。而且——”
他打开手机，刷出一条热搜：
#苍城山妖藤门事件#
底下全是段子：
【建议查查逆藤盟是不是拼多多内部部门】
【差评这么多，该不会是京东派来的吧】
【我看是某宝自己刷的，为了搞百亿补贴】
“舆论反噬。”他收起手机，“他们想用差评压你，结果帮你炒出话题。现在全网都在等第三批货。”
司藤没笑，只是低头看着自己手心——那里有一道浅痕，是当初复活丘山时留下的。她轻轻摩挲了一下，问：“接下来呢？”
谢无妄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灰。右臂的银线已经蔓延到颈侧，皮肤发烫，但他走路依旧稳。
他走到门边，手搭上门把，停了一下。
“接下来？”他回头，“该去开门了。”
门开了一条缝，风灌进来，吹动他衣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