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U-17合宿地这个信奉弱肉强食、实力至上的残酷世界里,入江奏多的存在,无疑是一个异数。
与鬼十次郎那令人绝望的绝对力量,或是德川和也那精密如机械的完美技术不同,入江奏多初看之下,甚至有些……不起眼。他身材不算高大,面容清秀,总是带着一副圆框眼镜,脸上时常挂着温和甚至有些腼腆的笑容,看起来更像是一个沉浸于音乐或文学的艺术生,而非一个在网球场上征战的运动员。
然而,那些因为他的外表而心生轻视的人,最终都会品尝到轻敌的苦果,并深刻理解到“人不可貌相”的含义——尤其是在入江奏多身上。
他的强大,不在于力量或速度,而在于他那登峰造极的演技,以及深藏于演技之下的、足以位列一军的恐怖实力。
一次非正式的练习赛中,入江奏多“恰好”与几名包括冰帝成员在内的初中生分在了一个球场。他的对手是一名以力量见长、性格略显急躁的高中生。
比赛开始,入江的表现堪称“灾难”。
他步伐“踉跄”,回球“绵软无力”,面对对手的大力抽击,他“惊慌失措”,救球动作“狼狈不堪”,嘴里还时不时发出“吃力”的闷哼和“绝望”的叹息。他脸上的表情恰到好处地演绎着一个实力不济、正在苦苦支撑的弱者形象。
“不会吧?那个戴眼镜的学长……好像很弱的样子?”
“感觉随时都会输掉啊……”
一些不明所以的初中生低声议论着,甚至对入江生出了一丝同情。
迹部景吾和忍足侑士却微微蹙起了眉头。他们的洞察力和数据分析能力,让他们察觉到了一丝不协调。入江的“狼狈”太过刻意,他的“失误”时机也过于巧合,仿佛……在引导着什么。
果然,随着比赛进行,那名力量型的高中生在入江“弱小”的表演下,逐渐放松了警惕,打法变得更加简单粗暴,破绽也开始增多。
就在比分来到对方赛点,所有人都以为入江即将落败时,异变陡生!
对手打出一记志在必得的猛力扣杀,球如同炮弹般轰向入江的反手死角。按照他之前的“表现”,这一球绝无可能接到。
然而,就在网球即将落地的瞬间,入江奏多脸上那惶恐无助的表情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洞悉一切的、带着些许玩味的冷静。他的身体不再“踉跄”,脚步一错,如同鬼魅般精准地出现在了球的落点,手臂轻描淡写地一挥——
没有巨大的声响,没有狂暴的力量,网球仿佛被施加了魔法,以一种极其精妙、带着强烈旋转的轨迹,轻飘飘地越过了网前尚未反应过来的对手,精准地砸在底线上,留下一个浅浅的印记。
球,安静地停下了。
全场寂静。
那名高中生还保持着扣杀的姿势,脸上得意的表情僵住了,仿佛见了鬼一样。
入江奏多推了推眼镜,脸上重新挂起了那人畜无害的温和笑容,仿佛刚才那神乎其神的一球与他无关。他用带着些许“歉意”的语气说道:“啊啦,运气真好,居然接到了呢。”
运气?
迹部和忍足心中同时冷笑。那绝不是什么运气!那是建立在绝对实力基础上的、对时机、角度、旋转和对手心理的完美掌控!
接下来的比赛,局势瞬间逆转。入江依旧维持着他那“勉强支撑”的表演,但他的回球开始变得无比刁钻和致命。每一次看似“侥幸”的回击,都恰好打在对手最难受的位置;每一次“被动”的防守,都悄然布下了陷阱。对手如同陷入了一张无形的大网,越是挣扎,被束缚得越紧,空有力量却无处施展,节奏被完全打乱。
最终,入江奏多以一种看似“惊险万分”、“侥幸至极”的方式,“逆转”赢得了比赛。
下场时,他还对着那名失魂落魄的高中生“诚恳”地安慰道:“前辈承让了,我只是今天超常发挥而已。”
那名高中生脸色铁青,羞愤交加,却又无话可说。
入江奏多走到场边,目光不经意地扫过迹部和忍足,那镜片后的眼神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和深意,仿佛在说:“看明白了吗?这就是我的网球。”
迹部与他对视一眼,眼神锐利。他明白了,这个看似温和的学长,其危险程度,或许并不下于鬼十次郎。鬼是用力量直接碾碎你,而入江,则是用演技玩弄你,在你最志得意满的时候,给予你最沉重的精神打击。
忍足侑士推了推眼镜,低声对迹部说:“完美的心理战术和实力伪装……这个人,比资料上显示的还要危险。他的数据,恐怕绝大部分都是他‘演’给我们看的。”
入江奏多的演技,不仅仅是为了赢得比赛,更像是一场他乐在其中的戏剧表演。他享受将对手玩弄于股掌之间的过程,享受在最后时刻揭晓真相时,对方脸上那错愕、难以置信的表情。
他的存在,向初中生们揭示了U-17顶尖强者另一种可怕形态——并非所有强者都锋芒毕露,有些人,更喜欢将利刃藏在温和的笑容之后,在你放松警惕时,给予致命一击。
这场“表演”结束后,入江奏多的名字,在知情者的心中,被标上了一个醒目的“极度危险”的标签。他的演技,成为了合宿地中一道独特的、令人心生寒意的风景线。
而远在后山的桦地,自然无从得知主基地里这场精彩的“演出”。他依旧在用自己的方式,沉默地对抗着地狱谷的严酷,锤炼着那份纯粹的力量。两条不同的变强之路,在U-17这个巨大的熔炉中,并行不悖地延伸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