滇西边境的密林像一块浸透了墨汁的绒布,连月光都渗不进浓密的树冠。马小玲伏在腐叶堆里,指尖的“灵愿符”烫得惊人,符纸边缘已微微卷曲——那是她心中翻涌的怒意,正顺着灵力灼烧符面。
前方三百米处,一座白骨祭坛在黑暗中泛着磷光。数以千计的颅骨堆砌成三米高的坛壁,眼窝空洞地对着天空,下颌骨错位地咧开,像是在无声地嘶吼。坛底铺着新鲜的人皮,暗红色的长袍在祭坛上飘动,邪修们的诵经声像毒蛇吐信,黏腻地缠上每个人的耳膜。
“把他们带过来!”为首的血祭师举起骨杖,杖头镶嵌的骷髅眼眶里跳动着血火。两个邪修拖着铁链上前,链锁上拴着十几个村民,男女老少都有,每个人的脚踝都磨出了血,灵气被某种邪术禁锢在体内,脸色白得像纸。
马小玲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她已经在这里潜伏了三天,亲眼看着邪修们将村民拖进祭坛中央的血池。那池子足有半亩地大,里面翻滚的不是水,而是浓稠如糖浆的血水,水面上漂浮着无数半透明的灵体,它们蜷缩成一团,四肢扭曲,隐约能听见细碎的啜泣——那是被吸干精气后残留的怨念,永远困在血水中不得超生。
“娘!娘!”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姑娘突然挣脱邪修的手,扑向被推到池边的妇人。妇人怀里抱着个襁褓,婴儿的哭声细弱得像蚊蚋,却像针一样扎进马小玲的耳朵。
血祭师冷笑一声,骨杖往地上一顿。血池里的血水突然沸腾起来,化作无数条猩红的小蛇,顺着村民的脚踝往上爬。蛇身滑过皮肤时,留下灼烧般的红痕,一个老者疼得闷哼一声,腿上的皮肉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
“不能等了。”马小玲低声对身后的驱魔堂弟子打了个手势,“左路小队去解锁链,右路跟我破血池,记住用‘镇邪符’护住心脉,别被怨气侵体。”
她刚要起身,一道黑影突然从树后窜出,如鬼魅般掠过祭坛边缘。是况天佑。他化作的黑影在巡逻邪修之间穿梭,尸气凝聚成的黑色锁链悄无声息地缠上对方的脖颈,没等邪修发出呼救,就已被捏碎了喉咙。
“你们可知这些村民是谁?”况天佑扼住一个试图反抗的邪修的手腕,将他按在白骨坛壁上,颅骨的棱角硌得对方惨叫连连,“山脚下种玉米的老王,上个月还送过你们两袋新米;溪边修竹屋的李婶,帮你们缝补过撕裂的法袍;还有那个孩子——”他目光扫过哭叫的小姑娘,“她爹是镇上唯一的铁匠,你们手里的骨杖,多少都经他打磨过。”
邪修的脸因恐惧而扭曲:“他们……他们只是凡人……”
“凡人?”况天佑加重了手上的力道,对方的骨杖“咔嚓”一声断裂,“吸他们的精气,断他们的生机,跟自断根基有什么区别?等这世上再无人耕种、无人修缮、无人守护,你们这些所谓的‘修士’,喝风就能活吗?”
他的声音不大,却像惊雷般炸响在祭坛上空。几个邪修的动作顿住了,眼中闪过一丝犹豫——他们大多是被血祭门胁迫入伙的普通修士,此刻被点破与村民的牵连,握着骨杖的手竟微微颤抖。
“分心者,同受血噬之刑!”血祭师察觉到异样,骨杖指向犹豫的邪修。血池里立刻窜出几条血蛇,顺着他们的袖口钻进体内,那几人瞬间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身体以诡异的姿势膨胀,最终炸开成一团血雾,融入血池之中。
【系统提示:触发主线任务“拔除血祭门”!】马小玲的脑海中响起系统音,【目标:摧毁滇西所有血祭坛(共7处),斩杀血祭师首领,解救被抓村民。奖励:“血煞净化符”(可彻底清除血祭残留邪气)。失败:血祭门完成“万灵祭”,诞生首位“血神”。】
“动手!”马小玲不再迟疑,数十张“灵愿符”同时掷出,符纸在空中燃起金色的火焰,组成一道火墙,将邪修与村民隔开。“左路快解链!”她踩着祭坛边缘的白骨跃至血池边,桃木剑刺入血水的瞬间,池底突然亮起诡异的红光。
马小玲低头看去,心脏猛地一缩——血池底部用鲜血绘制的符文,竟与血影门黑袍僵尸面具上的纹路如出一辙!那些符文正随着血水流动,隐隐组成一个巨大的“封”字,而血祭师腰间悬挂的黑色令牌上,赫然印着几个深陷的爪痕——那是黑袍僵尸的爪印!
“你们是血影门的分支!”马小玲厉声喝道,桃木剑上的灵力骤然暴涨,“血祭是假,解封是真!你们再借万灵怨气冲击盘古封印!”
血祭师的脸色终于变了,他疯狂地挥动骨杖:“杀了她!别让她坏了大事!”
邪修们如潮水般涌上来,血池里的血蛇也变得更加狂暴,竟能穿透火墙的防御。况天佑立刻挡在马小玲身前,尸气与金光交织成盾,将血蛇一一震碎:“你专心破阵,这些杂碎交给我!”
他纵身跃入邪修群中,拳头带起的劲风将白骨坛壁撞出一个个缺口。有村民趁机挣脱锁链,捡起地上的石块砸向邪修,一个老农甚至抱起祭坛边的骷髅头,狠狠砸在一个邪修的后脑勺上。
马小玲深吸一口气,将“灵愿符”贴在血池边缘,指尖快速结印。她想起珍珍说过的“以愿力化怨气”,便将心中守护的信念注入剑中,桃木剑在血水中搅动,金光所过之处,血蛇纷纷消散,那些蜷缩的灵体仿佛受到安抚,渐渐舒展身体,化作点点荧光升向天空。
“不可能!”血祭师看着血池的红光越来越弱,目眦欲裂地扑过来,骨杖直取马小玲的后心。
“小心!”况天佑一脚踹飞身前的邪修,想冲过来阻拦却被数人缠住。
就在这时,一道绿光从密林深处射来,精准地击中血祭师的骨杖。是小雅带着守护阁的学员赶来了!她手中的《草木心经》散发着柔和的绿光,祭坛周围突然冒出无数藤蔓,将血祭师牢牢捆住。“你残害生灵,连草木都容不得你!”小雅的声音带着怒意,藤蔓上的尖刺深深扎进血祭师的皮肉。
马小玲抓住机会,桃木剑反手刺穿血祭师的心脏。对方难以置信地低下头,看着胸口的剑刃,口中涌出黑血:“血神……终将……降临……”
随着他的死亡,血池里的血水迅速褪去,露出底下焦黑的土地,那些诡异的符文也随之消失。村民们欢呼着拥抱在一起,小姑娘扑进母亲怀里,婴儿的哭声终于变得响亮起来。
况天佑走到马小玲身边,看着她从废墟中捡起一块破碎的帛书。帛书上的字迹被血水浸透,却仍能辨认出几个字:“血祭为引,怨气为匙,开盘古封印……三月初三,昆仑之巅……”
“三月初三。”马小玲将帛书收好,眼中闪过凝重,“还有一个月。”
远处的密林里传来爆炸声,是其他小队摧毁了剩余的血祭坛。小雅走过来,递给马小玲一株散发着清香的草药:“这是‘忘忧草’,能帮村民忘掉刚才的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