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尽的黑暗，混乱的撕扯感，仿佛灵魂都要被碾碎。
林尘紧紧抱着苏婉清，将刚刚突破的筑基期灵力毫无保留地化作护罩，抵御着空间乱流的冲击。剑冢在体内疯狂震动，两柄本源光剑光芒明灭不定，竭力稳定着周围紊乱的气机。苏婉清气息微弱，昏迷不醒，若非林尘以自身灵力护住其心脉，恐怕早已在穿越空间的过程中香消玉殒。
不知在虚无与混乱中漂流了多久，就在林尘感觉灵力即将耗尽，意识也开始模糊时，前方突然出现了一点微弱的光亮。
那光亮如同暴风雨中的灯塔，带着一种奇异的吸引力。
林尘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操控着身体，朝着那光亮的方向艰难地“游”去。
“噗——”
仿佛穿过了一层粘稠的水膜，周身那恐怖的撕扯力骤然消失。紧接着是强烈的失重感，随后便是冰冷的触感包裹全身。
水！他们掉进了水里！
林尘猛地一个激灵，求生的本能让他挣扎着浮出水面，同时紧紧托住怀里的苏婉清。
“咳！咳咳！”他剧烈地咳嗽着，吐出几口咸涩的水。环顾四周，发现自己正处于一片陌生的水域。天空是奇异的淡紫色，悬挂着两轮朦胧的、颜色各异的光晕，似是日月同辉，却又非他所知的任何天体。空气清新，灵气……不，此地的能量似乎与灵气相似，却又更加活泼、古老，带着一种蛮荒的气息。
他们似乎落在了一个巨大的湖泊或者内海中，远处能看到蜿蜒的海岸线与茂密的、从未见过的巨型植被。
“这里……是哪里？”林尘心中凛然。空间裂缝将他们带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地域，绝非青岚宗所在的南疆，甚至可能不在原本的界域之内！
他不敢怠慢，连忙拖着苏婉清，向着最近的一处海岸游去。那是一片遍布白色细沙的海滩，后方是郁郁葱葱、散发着荧光的奇异森林。
将苏婉清平放在柔软的沙滩上，林尘立刻检查她的情况。伤势极重，经脉多处断裂，五脏移位，神魂也因为之前的舍身一剑和空间穿越而受损，气息如同风中残烛。
林尘毫不犹豫，立刻取出剩下的那点万年冰髓，小心翼翼地喂入苏婉清口中，同时双掌抵住她的后背，精纯的筑基期灵力混合着剑冢特有的生机，缓缓渡入其体内，引导着冰髓的药力修复她受损的经脉与脏腑。
冰髓不愧是天地奇珍，效力非凡。加上林尘那融合了星辰之力与剑冢生机的灵力也颇为神异，苏婉清苍白的脸上渐渐恢复了一丝血色，呼吸也变得平稳悠长起来，虽然依旧昏迷，但性命总算无忧。
林尘松了口气，这才有机会处理自身的状况。
强行筑基带来的境界虚浮感依旧存在，经脉也因为过度催谷而隐隐作痛。他盘膝坐下，尝试吸纳此地的天地能量。
能量入体，剑冢微微一震，传来一丝欢欣之意。此地的能量虽然属性与灵气略有不同，但本质似乎更高，反而更容易被剑冢吸收转化，甚至对稳固他虚浮的筑基境界有着不小的好处。
“此界能量，似乎更适合古修之法……”林尘心中明悟。他运转《万剑归宗诀》残篇，引导着这股精纯而古老的能量流转周天，修复着自身的伤势，并夯实着筑基初期的根基。
数个周天后，林尘睁开双眼，精光内蕴，状态恢复了大半。他站起身，警惕地打量着四周。
这片海滩宁静祥和，除了远处森林中传来的几声奇异兽吼，并无危险迹象。但他不敢大意，此地陌生，危机可能潜藏在任何地方。
他走到水边，掬起一捧水。水质清澈，蕴含着一丝微弱的能量，似乎可以直接饮用。
就在这时，他目光一凝，看到不远处的浅水中，插着一块半埋在水下的残破石碑。石碑被水流冲刷得光滑，上面刻着几个模糊的古字。
林尘走近，辨认了片刻，心中猛地一震！
那文字他认识！是极其古老的“云篆”，他在青岚宗藏经阁最古老的典籍中见过类似的记载！
碑文只有四个字：
“碧波……水府……”
碧波水府？林尘皱眉思索，并未在记忆中找到相关记载。但既然有石碑，说明此地并非完全无人踏足，而且似乎曾是一处名为“碧波水府”的势力范围。
他正思索间，身后的森林中突然传来一阵细微的窸窣声，伴随着一股淡淡的、带着水汽的妖气！
林尘瞬间转身，眼神锐利地看向声音来源，体内剑元悄然运转。
只见一丛散发着蓝色荧光的巨大蕨类植物后，小心翼翼地探出了一个小脑袋。
那是一个看起来约莫人类七八岁年纪的小女孩，皮肤白皙得近乎透明，带着淡淡的水润光泽。她有着一头海藻般浓密的蓝色卷发，披散至腰间，发间点缀着几颗小巧的、闪烁着珍珠光泽的贝壳。最奇特的是她的耳朵，尖尖的，边缘带着薄薄的、如同鱼鳍般的半透明薄膜。
她睁着一双如同最纯净蓝宝石般的大眼睛，好奇又带着一丝怯意地看着林尘，以及他身后昏迷的苏婉清。
“鲛人？”林尘心中讶异。他在古籍中见过关于鲛人的记载，传说其居于深海，泣泪成珠，织水为绡。没想到竟在此地遇见。
那鲛人小女孩见林尘看向她，似乎吓了一跳，连忙把脑袋缩了回去，但又忍不住再次探出来，小声地问道，声音如同清泉击石，带着奇异的韵律：
“你……你们是谁？是从外面的‘破碎之海’来的吗？”
她的语言并非林尘所知的任何一种，但奇异地，他竟能听懂其中的意思，似乎是某种神念层面的直接交流。
林尘心中戒备稍减，从这小女孩身上，他并未感受到恶意。他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和：“我们遭遇意外，流落至此。此处是何地？碧波水府又在何处？”
小女孩眨了眨蓝宝石般的大眼睛，似乎对林尘能听懂她的话感到惊奇。她犹豫了一下，指了指水下，又指了指远处的海平线：“这里就是碧波水府的外围呀，我叫沐小鱼。水府……在很深很深的海下面，不过那里现在很危险，长老们不让靠近。”
她歪着头看了看昏迷的苏婉清，眼中闪过一丝同情：“她受伤了吗？我……我可以带你们去我们临时的村子，阿嬷懂得治疗法术。”
林尘看着眼前这个心思单纯的鲛人小女孩，心中飞快权衡。目前他们对此地一无所知，苏婉清也需要一个安全的地方静养。这沐小鱼看似无害，或许是一个了解此界、暂时安身的契机。
“那就……有劳小鱼姑娘了。”林尘拱手道。
沐小鱼见林尘答应，脸上露出开心的笑容，从蕨类植物后 fully 跳了出来。她下身并非双腿，而是一条覆盖着细密蓝色鳞片的美丽鱼尾，在沙滩上轻轻拍打着。
“跟我来！村子就在那边的珊瑚礁后面！”她欢快地说着，鱼尾一摆，便轻盈地滑入了水中，速度极快。
林尘抱起苏婉清，施展御风之术，紧跟在沐小鱼身后，踏波而行。
他望着前方那欢快游动的蓝色身影，又看了看怀中昏迷的师姐，再感受着此界迥异的天地能量，心中明白，一段全新的、未知的冒险，已然揭开序幕。
碧波水府，鲛人村落，破碎之海……这个世界，究竟隐藏着怎样的秘密？而他们，又该如何找到回归之路？
---第一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