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月隐星稀。城东老工业区的废弃地带,更是被浓重的黑暗笼罩,只有远处零星的路灯投来些许微弱的光晕,勉强勾勒出厂房与老屋扭曲的轮廓。
两道身影,一前一后,如同鬼魅般穿行在断壁残垣之间,悄无声息。正是沈墨与阿鬼。
沈墨换上了一身阿鬼不知从何处找来的深色运动服,脚踩软底布鞋,行动间落地无声。他面色平静,眼神在黑暗中锐利如鹰隼,通脉三重带来的全方位提升,让他对周围环境的感知达到了一个惊人的程度。数十米外的虫鸣鼠窜,都清晰可辨。
阿鬼依旧穿着那身不起眼的环卫工服,但佝偻的身躯挺直了许多,气息内敛,如同即将捕猎的苍老豹子,每一步都精准地踏在阴影之中。
“少爷,查清楚了。”阿鬼的声音压得极低,如同耳语,“毒狼帮的老巢,就在前面那家废弃的‘红星纺织厂’里。疤脸强是毒狼帮的三号人物,平日嚣张跋扈,今晚应该就在厂里。他们人手大约有二三十个,多是些好勇斗狠的混混,有几个练过几年把式,但不成气候。”
沈墨顺着阿鬼指的方向望去,只见远处一片占地颇广的废弃厂房,几栋高大的建筑在黑夜里如同沉默的巨兽,其中一栋隐约透出些许灯光和喧闹的人声。
“嗯。”沈墨淡淡应了一声,脚下步伐不停。
他不需要知道对方有多少人,实力如何。在他眼中,这些不过是土鸡瓦狗。今夜前来,目的有三:立威,泄愤,以及……获取下一步行动的“信息”。
很快,两人便潜行至纺织厂的围墙外。高达三米的围墙上布满锈蚀的铁丝网,但对于沈墨和阿鬼而言,形同虚设。
沈墨脚尖在地面轻轻一点,身体如同没有重量般腾空而起,单手在墙头一按,便悄无声息地翻了过去,落地时连灰尘都未曾惊起。阿鬼紧随其后,动作同样干净利落。
厂区内杂草丛生,堆满了废弃的机器和垃圾。两人借着阴影的掩护,迅速靠近那栋亮着灯的建筑——曾经的厂区仓库。
仓库大门紧闭,但旁边一扇小门虚掩着,里面传来嘈杂的音乐声、吆喝声、以及酒杯碰撞的声音,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烟酒气和汗臭味。
沈墨站在阴影里,神念如同无形的触手,缓缓探入仓库内部。
仓库空间很大,被改造成了一个简陋的娱乐场所。中央吊着几个大功率灯泡,光线昏暗。二三十个穿着流里流气的混混分散各处,有的在打牌,有的在拼酒,还有几个围着一个小舞台,看着上面一个衣着暴露的女郎扭动身体,发出阵阵淫邪的哄笑。
在仓库最里面,一张破旧的沙发上,大马金刀地坐着一个脸上带着一道狰狞刀疤的壮汉。他剃着光头,脖子上挂着粗金链子,裸露的手臂上纹着青色的狼头,正是疤脸强。他怀里搂着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一只手拿着酒瓶往嘴里灌,另一只手在女人身上肆意揉捏。
神念扫过,沈墨心中冷笑。果然是一群乌合之众,气息驳杂,连一个真正踏入明劲的武者都没有。那疤脸强气息稍壮,但也仅仅是比普通人强壮些,全靠一股狠劲。
“少爷,直接杀进去?”阿鬼眼中凶光闪烁,低声问道。
“不必。”沈墨摇了摇头,目光锁定在仓库侧面一扇通风的小窗户上,“你守在外面,防止有人逃走去报信。里面,交给我。”
他要亲自出手,用最直接、最残酷的方式,告诉王天豪,招惹他的下场!
阿鬼愣了一下,看着沈墨平静却充满自信的侧脸,点了点头:“是,少爷小心。”
沈墨不再多言,身形一闪,如同狸猫般悄无声息地来到那扇通风窗下。窗户不大,焊着几根生锈的铁条。沈墨伸出手,握住两根铁条,内力微微一吐。
“咔嚓……”
轻微的脆响被仓库内的喧嚣完全掩盖。两根婴儿手臂粗的铁条,如同朽木般被他轻易掰弯,露出一个可容一人通过的缺口。
沈墨身形一缩,如同游鱼般滑了进去,落在仓库内部一个堆放杂物的昏暗角落。
他的进入,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音乐震耳欲聋,混混们沉浸在酒精和荷尔蒙的刺激中,无人察觉一个煞星已经降临。
沈墨没有立刻动手,他如同暗夜中的猎手,冷静地观察着,寻找着最佳的时机。
机会很快到来。
一个喝得醉醺醺的混混,摇摇晃晃地走向角落,准备解手。当他走到杂物堆附近时,一只冰冷的手如同铁钳般从黑暗中伸出,捂住了他的嘴,另一只手在他后颈轻轻一按。
混混双眼一翻,连哼都没哼一声,便软倒在地,失去了知觉。
沈墨将他拖到阴影深处,动作快如鬼魅。
他如法炮制,借着仓库内昏暗的光线和嘈杂的环境,如同一个真正的幽灵,在人群中穿梭。每一次出手,都精准地放倒一个落单的混混,然后将他们拖入阴影。
一个,两个,三个……
仓库里的人,在不知不觉中慢慢减少。打牌的人发现对手突然趴在了桌上,以为是喝醉了;拼酒的人发现同伴滑到了桌底,还发出哄笑……没有人意识到,危险已经降临。
直到一个混混想去叫醒“睡着”的同伴,推了几下没反应,凑近一看,才发现对方脸色青紫,早已没了呼吸!
“啊——!死……死人了!”凄厉的尖叫划破了喧嚣的音乐!
仓库内瞬间一静!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那个尖叫的混混,以及他脚下那个一动不动的同伴。
“怎么回事?!”
“妈的,谁干的?!”
混混们骚动起来,酒醒了大半,纷纷抄起身边的酒瓶、棍棒,惊疑不定地四处张望。
坐在里面的疤脸强也猛地推开怀里的女人,站了起来,脸上刀疤扭曲,显得更加狰狞:“慌什么!都给老子抄家伙!看看是哪个不开眼的敢来老子地盘撒野!”
就在这时,仓库中央那几盏大功率灯泡,忽然“啪”“啪”几声,接连爆裂!碎片如同雨点般落下!
整个仓库,瞬间陷入一片黑暗!只有角落里几盏应急灯散发着微弱惨绿的光芒,将人影照得如同鬼魅。
“谁?!给老子滚出来!”疤脸强又惊又怒,从后腰抽出一把寒光闪闪的砍刀,厉声吼道。
回应他的,是一道快如闪电的黑影!
“噗嗤!”
站在疤脸强身边最近的一个混混,喉咙处突然多了一个血洞,鲜血如同喷泉般涌出!他捂着脖子,发出“嗬嗬”的怪响,瞪大着眼睛,缓缓倒下。
“在那边!”有人惊恐地指向一个方向。
然而,还没等他们冲过去,另一侧又传来一声惨叫!又一个混混捂着胸口倒下,心口处插着一根不知从何处飞来的锈蚀钢筋!
黑暗,成了沈墨最好的掩护。他的身影在微弱的应急灯光下时隐时现,每一次出现,都必然伴随着一声凄厉的惨叫和一个生命的消逝!
他如同闲庭信步,穿梭于混乱的人群之中。手指,手肘,膝盖,脚尖……身体的每一个部位都化作了最致命的武器。他没有使用任何花哨的武技,只有最简洁、最有效的杀人术!
内力灌注之下,他的手指堪比金刚,轻易洞穿咽喉、心脏;他的拳脚重若千钧,触之即骨断筋折!
惨叫声、骨骼碎裂声、利刃入肉声、惊恐的呼喊声……在黑暗的仓库中交织成一曲死亡的乐章。
混混们彻底崩溃了!他们根本看不到敌人在哪里,只看到身边的同伴一个接一个地以各种凄惨的方式倒下!未知的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将他们彻底淹没。
“鬼!有鬼啊!”
“跑!快跑!”
不知是谁先喊了一声,幸存下来的混混们再也顾不得其他,哭爹喊娘地朝着仓库大门涌去,互相推搡踩踏,丑态百出。
然而,当他们好不容易撞开大门,以为逃出生天时,等待他们的,是守在门外,如同死神般冷漠的阿鬼!
短棍挥舞,如同索命的符咒!每一次挥出,都必然有一人惨叫着倒下,非死即残!
仓库内,屠杀还在继续。
疤脸强看着如同魔神般在黑暗中肆意屠戮的手下,吓得魂飞魄散!他挥舞着砍刀,疯狂地朝着四周乱砍,嘶吼道:“出来!你给老子出来!我是王老板的人!你敢动我,王老板不会放过你的!”
一道身影,如同鬼魅般,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他面前。
应急灯惨绿的光芒照亮了沈墨平静无波的脸,和他那双冰冷得如同万载寒冰的眼眸。
疤脸强的砍刀僵在半空,他看着沈墨,如同看到了世界上最恐怖的景象,牙齿咯咯打颤:“是……是你?!沈……沈墨?!”
“看来,你认识我。”沈墨开口,声音平静,却带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别……别杀我!是王老板!都是王天豪指使我干的!不关我的事啊!”疤脸强噗通一声跪倒在地,磕头如捣蒜,裤裆处瞬间湿了一片,散发出难闻的骚臭味。
沈墨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神中没有丝毫怜悯。
“告诉我,王天豪接下来,还有什么计划?‘暴熊’战罡,现在在哪里?”
他的声音,如同来自九幽地狱,冰冷刺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