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如墨般浓稠,狂风呼啸着卷起漫天黄沙,肆虐地扑向会宁府大殿前的金国龙旗,那旗帜猎猎作响,似在风中挣扎。
完颜亮端坐在龙椅之上,面色铁青得仿若生铁,手中死死攥着从真定送来的战报,指节因用力过度而泛白。
“赵构……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戏耍朕!”他怒不可遏,一声咆哮,将那密报狠狠摔落在地,纸张瞬间四分五裂,恰似他已然破碎的耐心。
一旁侍立的将领们噤若寒蝉,大气都不敢出,只听得皇帝冷冷下令:“传令下去——调集上京三万铁骑、中都五万步军,务必在十日之内,于黄河北岸集结!朕要御驾亲征,踏平临安,将赵构的头颅高悬于汴梁城楼之上!”
“陛下……”一名副将鼓足勇气,小心翼翼地开口,“如今草原诸部尚未完全臣服,若他们趁我大军南下之际,偷袭我后方,恐怕会酿成大祸啊。”
话未说完,完颜亮猛地抽出腰间佩刀,寒光一闪,如电掣般划过,面前的案角应声而断!
“胆敢反抗者,朕定灭他全族!”他的声音犹如雷霆炸裂,震得众人耳膜生疼,“难道你们也想背叛朕不成?”
众将纷纷低头,再无人敢多言一句,大殿内一片死寂,唯有完颜亮粗重的喘息声在回荡。
与此同时,在千里之外的洛阳帅帐中,烛火随风摇曳,昏黄的光线映照在地图上,那错综复杂的山川河流仿佛也在诉说着局势的严峻。
赵构端坐在主位,眉心紧紧锁成一个“川”字,面前摆放着刚刚送来的皇城司急报。
“官家。”张宪手捧密信,脚步匆匆走进帐内,语气低沉凝重,“完颜亮已调集八万大军,对外号称二十万,正准备渡河南下,目标直指临安。”
赵构接过密信,目光如炬,迅速扫过信上的内容,指节因用力而微微泛白。
他缓缓抬起头,看向站在身旁的赵鼎,眼中满是思索。
“相父,完颜亮这是狗急跳墙了,莫不是想以围魏救赵之计来对付朕?”
赵鼎轻轻叹了口气,伸出手指在地图上精准地点出一个位置——“黄河北岸”。
“他是忌惮我们继续北进,直逼燕京,所以妄图以大军南下,迫使我们回防临安。”他语气沉稳,透着洞悉一切的从容,“但倘若我们就此回援,不仅会丧失战略主动权,还极有可能陷入被动挨打的境地。”
赵构微微点头,眼神愈发坚定:“那依相父之见,我们该如何应对?”
赵鼎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丝精明:“既然他想诱使我们回防,那我们便反其道而行之——攻其所必救。”
赵构眼中光芒一闪,脸上露出会意的笑容:“相父请继续说。”
赵鼎从袖中取出一份泛黄的名册,轻轻摊开,上面详细标注着草原辽遗民的分布情况。
“官家可曾听闻辽国旧贵族耶律思敬?他在草原召集了两万辽国遗民,一直怀揣复国之念,对金人可谓恨之入骨。”
赵构微微皱眉:“这与我们当下的局势有何关联?”
“韩常与他有旧交。”赵鼎继续说道,“当年伪齐时期,韩常曾出手相助,使耶律思敬逃脱金人的追杀。如今若派韩常前往草原,许以‘辽王’之位,让他牵制住草原诸部,使其无法支援金国前线,如此便可斩断完颜亮的一条臂膀。”
赵构听后,连连点头,眼中神采奕奕:“好计啊!如此一来,完颜亮腹背受敌,即便兵力再多,也将无计可施。”
他当机立断,大声下令:“来人,速传韩常进帐议事!”
不多时,帅帐外传来一阵沉稳的脚步声,一道高大的身影掀开帐帘,大步而入。
赵构抬眼望去,只见韩常身着南宋武将铠甲,身姿挺拔,步伐稳健,神情肃穆。他走入帐内,单膝跪地,抱拳朗声道:
“末将韩常,拜见官家!”
赵构看着眼前这位曾经的伪齐旧将,如今已成为自己麾下的忠诚将领,心中不禁泛起万千感慨。
“韩将军请起。”他语气温和,“今日召你前来,有一项至关重要的任务要托付于你。”
韩常站起身来,拱手而立,神色肃然:“官家但有所命,末将万死不辞!”
赵鼎在一旁缓缓展开那份辽国旧族名册,目光深邃而悠远:“韩将军,你可还记得耶律思敬?”
韩常神色微微一震,片刻后郑重地点点头:“自然记得。当年若不是他出手相救,末将早已性命不保。”
赵构微微一笑,目光坚定而有力:“如今,正是你报答恩情的时候。朕欲派遣你前往草原,联络耶律思敬,说服他起兵牵制金国后方。只要他答应,朕可封他为‘辽王’,助其复兴辽国。”
韩常听完,沉默了片刻,随后再次抱拳,目光坚定得如同磐石:
“官家,末将愿往!”
赵构满意地点点头,赵鼎也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这一刻,历史的车轮再次转动,新的风暴正在悄然酝酿——而这一切,不过才刚刚拉开序幕。
帅帐内,烛火摇曳,光影在赵构的脸庞上跳跃,忽明忽暗。
他端坐在主位,目光如灼,凝视着眼前这位身材魁梧、神情坚毅的将领。
韩常身着银鳞战甲,身姿伟岸,大步流星地走进帅帐,单膝跪地,抱拳朗声道:“官家,末将恳请前往草原,面见耶律思敬!当年他于危难之中救我一命,韩常没齿难忘。如今官家有令,末将定不辱使命,定要说服他助宋灭金!”
赵构微微颔首,眼神中满是信任与期许。
说罢,他从袖中取出一封密信,神色庄重地交到韩常手中。
“这封诏书,乃朕亲笔书写,并加盖玉玺。”赵构一字一顿,掷地有声,“若耶律思敬能率辽遗民与我大宋共抗金军,朕允诺——恢复辽国旧地,封其为辽王,世袭罔替,永镇北疆。”
韩常双手接过密信,微微颤抖,眼眶竟有些湿润。
他深知,这份承诺不仅承载着个人的使命,更是一个改写历史的契机。
“官家!”韩常再次抱拳,声音激昂,如洪钟般响彻帐内,“末将定不负所托,必定带回耶律思敬的盟书,绝不让官家失望!”
赵鼎站在一旁,轻轻点头,目光望向远方,深邃而悠远。
他明白,这一行人此去,便是深入虎穴,步步皆险,但这也是打破当前僵局的关键一步。
翌日清晨,洛阳城外的校场之上,十万大军如钢铁长城般整齐列阵。旌旗猎猎作响,刀光剑影在晨曦的映照下熠熠生辉,仿佛无数星辰洒落人间。
士兵们身披厚重铁甲,手持长枪,神情肃穆,傲然挺立,犹如铜墙铁壁般坚不可摧。
赵构一身金色战甲,气宇轩昂地骑在汗血马上,英姿飒爽,尽显王者风范。
他缓缓举起鎏金马鞭,指向北方那片苍茫大地,声若洪钟,响彻云霄:
“诸位将士听令!完颜亮贼子妄图南侵,践踏我临安,他却忘了——我大宋儿郎,怎会坐视家园被敌人肆意践踏?今日,朕在此与尔等立誓:定要收复燕云十六州,踏破金国上京,覆灭其国,一雪前耻!”
“万岁!万岁!万岁!”
十万将士齐声怒吼,声震四野,惊得群鸦乱飞,那气势如虹,仿佛整个天地都为之撼动!
赵构嘴角微微上扬,眼神深邃而坚定,透着志在必得的决心。
他转头看向身旁的赵鼎,低声说道:
“相父,我们离燕云,越来越近了。”
赵鼎轻轻叹了口气,目光中满是欣慰与期待。
他深知,真正的战争,才刚刚拉开那惊心动魄的帷幕。
就在此时,远方尘土飞扬,似有千军万马奔腾而来。一队黑衣骑手如鬼魅般悄然逼近洛阳东门。
韩常怀揣密信,带着几名亲兵刚出城门,便敏锐地察觉到背后陡然升起的杀气。
他猛地回头,只见十数骑黑衣人正策马疾驰而来,为首之人嘴角挂着一抹冷笑,手中弯刀寒光一闪,直指韩常:
“韩将军,你想去草原?先留下你的脑袋再说吧!”
话音未落,寒光乍现,利刃瞬间划破晨雾——一场生死之战,已在不知不觉中悄然打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