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展那天,苏明穿着王彩儿新买的衬衫,站在展柜前,手里拿着个扩音喇叭:“大家看这张民国三十八年的粮票,那时候一斤米才几分钱,但是得凭票买,谁家要是有多余的粮票,都得省着用……”
游客围得里三层外三层,有的还拿出手机录视频,有个老太太听完跟苏明说:“小伙子,你讲得太实在了!我年轻时候也用过粮票,听你一讲,就想起以前的日子了。”
李阳在另一头讲解老账本,遇到不懂的游客,他还会拿出手机,翻出之前拍的粮仓遗址照片:“这账本就是从这儿挖出来的,你看上面记的‘收小麦五十石’,那时候的一石相当于现在的一百二十斤,五十石就是六千斤,在当时可是不少粮食呢!”
游客听得连连点头,都说长见识了。
粮票展办了一个月,苏明和李阳每周去两次,每次回来都累得够呛,但心里挺热乎。
有次回来,李阳跟苏明说:“苏叔,我发现好多游客都喜欢听老物件背后的故事,以后咱们工作室也多收集点故事,整理成小册子,给来的人看呗?”
苏明点点头:“这主意好!咱们这就开始弄,让更多人知道老物件的来历。”
十一月初,赵晓宇寄来个快递,里面是本刚出版的书,书名是《民间文物守护故事》,里面有一章专门写苏明和马大爷护爵的事儿,还配了苏明在工作室修物件的照片。
苏明拿着书,翻了一遍又一遍,眼眶都有点红了:“这孩子,还真把咱们的事儿写进书里了。”
街坊们知道了,都来超市借这本书看。张叔捧着书,坐在煤炉旁看了一下午,跟苏明说:“苏先生,你这故事写得太精彩了!我都看入迷了,以后咱们镇的老物件,说不定全国都知道了。”
苏明笑着说:“啥精彩啊,就是咱们平时干的事儿,能让更多人知道保护老物件的重要性,就行。”
十二月初,下了今年的第一场雪,不大,但挺冷。苏明在工作室生了个煤炉,小马放学后来帮忙,把之前收集的老物件故事整理成小册子。
李阳则忙着给工作室的老物件除尘,还在每个展柜上贴了小标签,写着物件的年代和故事。
有天下午,一个外地游客冒着雪来工作室,手里拿着个旧瓷碗:“我听朋友说你们这儿鉴宝特别实在,特意来请你们帮我看看这个碗。”
苏明接过碗,仔细看了看,釉色是清代中期的,碗底有个小裂纹:“这碗是老物件,就是有点小裂纹,不影响收藏,要是想修,我们也能帮你弄。”
游客高兴得不行:“太谢谢了!我还以为是假的呢,这下放心了。”
游客走后,小马问苏明:“苏爷爷,咱们为什么要帮陌生人看物件啊?又不挣钱。”
苏明摸了摸小马的头:“帮人看物件不是为了挣钱,是为了让更多人知道老物件的价值,别让他们把真东西当假货扔了,也别让他们花冤枉钱买假货。”
小马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把这话记在了心里。
年底的时候,赵晓宇从帝都回来过年,还带了个好消息:他申请的“民间文物保护基金”批下来了,能给工作室拨点钱,用来买修复工具和材料。
“苏叔,以后咱们工作室能修更多老物件了!”赵晓宇兴奋地说,“我还想在镇上办个老物件培训班,教更多人认老物件、修老物件。”
苏明高兴得不行,当天就跟街坊们说了这事儿,大家都特别支持,有的还说要报名参加培训班。
马大爷笑着说:“我也去听听,学了以后就能自己护着我的爵了,不给你们添麻烦。”
除夕那天,苏明、赵晓宇、李阳和小马一起在工作室贴春联、挂灯笼。
赵晓宇煮了饺子,李阳放了鞭炮,小马给每个人端了杯热饮料。窗外的雪还在下,屋里却暖融融的,满是欢声笑语。
苏明看着身边的年轻人,看着墙上的老物件照片,心里满是幸福。
他知道,以后还会有更多老物件来找他们,还会有更多人加入保护老物件的队伍,这些老祖宗留下的宝贝,这些藏在时光里的故事,会一直传下去,一年又一年,热热闹闹,永不褪色。
大年初五刚过,镇上的年味还没散,赵晓宇就着急回帝都了——故宫那边有新的修复项目等着他。
走之前,他特意把“民间文物保护基金”的拨款明细交给苏明,一笔一划写得清楚:“苏叔,这钱主要用来买修复木材和专业胶水,我已经列好清单了,您要是不懂,随时给我打电话。”
苏明把清单收进抽屉,送赵晓宇到车站:“到了帝都别太累,记得按时吃饭。”赵晓宇点点头,上车前还不忘叮嘱李阳:“培训班的课件我放电脑里了,你先熟悉熟悉,有不懂的地方咱们视频聊。”
元宵节一过,李阳就开始忙着准备培训班的事儿。
他把工作室收拾出半间屋子当教室,搬来几张旧桌子,又从文化馆借了块小黑板,写上课表贴在门口:“每周六上午上课,免费教认老物件、学简单修复。”
街坊们看到课表,都挺感兴趣。
卖菜的刘婶第一个报名:“我家有个我婆婆传的银镯子,总担心是假的,正好去学学怎么看。”马大爷也拉着小马报了名:“让我孙子多学学,以后好帮我看着那只爵。”
第一节课来了十多个人,挤在小教室里,热热闹闹的。李阳有点紧张,手里攥着教案,先从最基础的铜器鉴别讲起,还拿出苏明收藏的铜墨盒当例子:“大家看这墨盒的包浆,真的老包浆摸起来温润,假的就发涩,还会掉渣……”
苏明坐在最后一排,看着李阳讲课的样子,心里挺欣慰——以前那个连瓷片都认不全的小伙子,现在已经能独当一面了。
遇到有人问得深,李阳答不上来,苏明就站起来补充两句,一老一少配合得特别默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