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村北麦仓走的路,还沾着昨夜的雨痕,脚踩在田埂上会带起细碎的泥点。星芽蹲在小宇肩膀上,爪子攥着半颗没吃完的脆枣,时不时低头啄一口,枣肉的甜香混着路边麦穗的清苦飘过来——快到麦收的时节了,麦穗已经沉甸甸地垂着,风一吹就晃出细碎的“沙沙”声。
“就是前头那座灰顶子的仓!”远远地,就看见麦仓的尖顶露在杨树林后头,玄夜指了指仓顶,“你们看,西边的瓦片缺了好几块,雨肯定是从那儿漏进去的。”走近了才发现,麦仓的木门虚掩着,门缝里飘出淡淡的霉味,门环上还挂着串湿漉漉的玉米须,像是刚被人碰过。
“哎哟,可算盼来你们了!”门“吱呀”一声被推开,里头走出个穿蓝布衫的老人,是看麦仓的王爷爷,他手里攥着把竹扫帚,扫帚尖还沾着麦糠,“昨天后半夜下大雨,我听见仓顶‘哗啦’响,早上一来看,瓦片碎了五六块,仓里靠北的麦子都潮了,摸着手心发黏,再捂一天就得长霉斑!”
灵汐推开门走进仓内,笔记本上的金色文字立刻绕着仓顶转:“麦仓问题为仓顶瓦片破损、木梁轻微受潮、仓内麦子局部返潮。需更换破损瓦片、烘干木梁潮气、摊晒返潮麦子,防止霉变。”她抬头指着仓顶的破洞:“先补仓顶挡雨,再处理仓里的麦子,不然补了顶也白搭。”
风澈先走到仓旁的草垛边,那里堆着村民预备好的新瓦片,他抬手召来阵温和的风,风像双无形的手,轻轻托起几片碎瓦片从破洞里飘出来,落在旁边的竹筐里——怕碎瓦渣掉进仓内的麦子堆,风还特意绕着破洞转了圈,把卡在木梁缝里的小瓦块也扫了出来。“先把碎的清干净,新瓦才能铺稳。”他说着,风又托起几片新瓦片,稳稳地递到冰汐手边。
冰汐踩着王爷爷搬来的木梯爬上仓顶,藤蔓从她袖口钻出来,先顺着木梁绕了两圈——受潮的木梁摸起来发潮,藤蔓的嫩芽轻轻蹭过木梁,像是在吸收潮气,没一会儿,木梁表面就变得干爽起来。“木梁得先干,不然新瓦铺上去也容易滑。”她接过风递来的新瓦片,藤蔓像细绳一样把瓦片固定在破洞处,每片瓦的边缘都用藤蔓缠了圈,连瓦缝都没落下,“这样下雨就渗不进去了。”
小宇走进仓内,看着堆在角落的返潮麦子——麦子结成了小小的团,指尖碰一下能感觉到潮气。他指尖凝出缕淡淡的橘色熔焰,火焰没直接碰到麦子,只在麦堆上方轻轻晃着,暖融融的热气裹着麦子,没一会儿,麦团就慢慢散开,潮气顺着仓门飘了出去。“火不能太近,不然会烤焦麦粒。”他一边烘,一边用木耙把麦子摊开,摊成薄薄的一层,“这样晒得快,下午太阳足,晒两三个时辰就能干。”
玄夜走到仓顶边缘,指尖的微光顺着仓顶的木架爬——原本有些松动的木架被微光裹着,慢慢变得牢固,连仓壁上的小裂缝都被微光填实了。“仓顶得稳,不然下次刮风容易晃。”他伸手敲了敲新铺的瓦片,瓦片稳稳的,没发出半点松动的声响,“现在仓顶补好了,木架也牢了,就等晒麦子了。”
星芽突然从仓门飞了进去,小嘴巴对着麦堆“啾啾”叫——原来麦堆角落藏着个小布包,布包里的麦种也沾了潮气,要是不烘,种下去就发不了芽。王爷爷赶紧走过去,把布包捡起来打开,果然看见麦种黏在一起,他笑着拍了拍星芽的背:“你这小机灵,连藏在底下的麦种都能找着!”小宇赶紧把熔焰挪到布包上方,没一会儿,麦种就变得干爽,颗颗都透着亮。
“补得真结实!”王爷爷爬上梯子摸了摸新瓦片,又走进仓内闻了闻,霉味已经散了,只剩下麦子的清香,“这下我总算能睡个安稳觉了,不然总担心麦子坏了。”他转身从屋里端来个粗瓷壶,倒出几碗凉茶,“这是用薄荷泡的,你们喝了降降温,刚才修仓顶肯定热坏了。”
星芽飞到桌边,盯着小宇手里的冰镇绿豆汤——早上陈婶装的汤还带着凉气,小宇打开瓶盖,倒了点在小碟子里,星芽啄了一口,凉丝丝的甜意顺着喉咙下去,立刻抖了抖翅膀,又把头凑过去想多喝两口。冰汐笑着把自己的汤碗递过去点:“慢点儿喝,别呛着。”
这时,远处传来张叔的声音,他扛着个竹耙走过来,身后还跟着两个村民:“王爷爷,我听说麦仓修好了,带了耙子来帮着摊麦子!”他看见小宇他们,笑着晃了晃手里的布袋,“刚在地里摘了些甜瓜,你们修完仓尝尝,甜得能流蜜!”
等麦子全摊开在仓前的空地上,夕阳已经斜斜地挂在杨树林上头,金色的光洒在麦堆上,麦子颗颗都闪着光。王爷爷把甜瓜切好放在竹盘里,星芽啄了一小块瓜瓤,甜得小脑袋直晃,连爪子上沾的瓜汁都没放过,伸着舌头舔了又舔。
灵汐的笔记本轻轻动了动,金色文字慢慢浮现:“村西的磨坊石磨卡住了,磨盘里还堆着没磨完的豆子,要是修不好,村民明天就没法磨豆浆做豆腐了。”
小宇擦了擦嘴角的瓜汁,站起来拿起背包:“磨坊!我们现在就去,石磨卡住肯定是有东西堵了,清理干净就能转了!”星芽立刻叼起块没吃完的甜瓜,扑棱着翅膀飞到小宇肩膀上,爪子还不忘抓着背包带,像是怕路上掉下去。
王爷爷赶紧往他们口袋里塞了两个完整的甜瓜:“带着路上吃,解饿!修完磨坊要是不着急走,就来麦仓这儿,晚上我给你们煮麦仁粥!”
一行人往村西走时,身后的晒麦场上,张叔正带着村民翻晒麦子,竹耙划过麦堆的“沙沙”声,混着远处麦仓的木门“吱呀”声,飘在晚风里。而那座等着被修好的磨坊,正藏在村西的老槐树下,石磨旁的竹筐里,还堆着颗颗饱满的黄豆,等着被磨成雪白的豆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