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光影堡垒的陷落,无声的宣战
宿舍门被林溪反锁,厚重的门板仿佛是她此刻唯一的屏障。她背靠着门板,身体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撞碎肋骨。艺术馆里那张放大的拥抱照片、刺耳的电流杂音、瞬间降临的黑暗、顾屿那只冰冷而有力的手……混乱的画面如同走马灯般在脑海里疯狂旋转,带来一阵阵眩晕和窒息感。
手机屏幕上,顾屿最后那条“等我消息”的信息,像唯一的浮木,却又冰冷得不带丝毫温度。她不知道他去了哪里,不知道他要做什么,更不知道这场由沈薇掀起的、针对她的毁灭风暴,接下来会以何种方式降临。
“小溪!小溪你开门!你没事吧?!”门外传来夏小满焦急万分的拍门声和呼喊,“刚才吓死我了!那照片……那断电……到底怎么回事啊?顾屿是不是来了?他把你带走的?你说话啊!”
林溪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不能倒下,不能崩溃!沈薇的恶毒攻击不会因为她的恐惧而停止!她打开门,夏小满像阵风一样冲进来,一把抱住她,上下打量着:“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那个贱人沈薇!我杀了她!”
“我没事,小满。”林溪的声音有些沙哑,但眼神却异常坚定,“是顾屿……他切断了电源,把我带出来了。”
“我就知道!”夏小满松了口气,随即又咬牙切齿,“沈薇太狠了!选在你个展最重要的开幕时刻!还放那种照片!她就是想让你身败名裂!让所有人都觉得你是靠……靠那种关系上位的!”
林溪点点头,走到书桌前,打开电脑。她需要知道艺术馆那边现在的情况。网络上关于“青藤艺术馆开幕惊变”、“新晋才女林溪与顾氏太子天台激情相拥”之类的耸动标题和模糊视频片段已经开始疯传!虽然断电导致照片只展示了短暂几秒,但足够被有心人拍下并在网络上发酵!评论区充斥着各种不堪入目的揣测和恶毒的羞辱,将她好不容易凭借画作积累的口碑瞬间拉入泥潭!
“这帮没脑子的喷子!”夏小满气得直跺脚,“我去跟他们拼了!”
“别!”林溪拉住她,“现在解释只会越描越黑。沈薇要的就是这个效果,让我们自乱阵脚。”
就在这时,宿舍座机电话刺耳地响了起来!尖锐的铃声在压抑的气氛中显得格外惊心!
林溪和夏小满对视一眼,心中同时升起不祥的预感。林溪走过去,深吸一口气,接起电话。
“你好,请问是林溪同学吗?”电话那头传来一个严肃而刻板的男声,“这里是青藤大学纪律委员会办公室。请你于今天下午三点,准时到行政楼308室接受问询。关于今天上午艺术馆开幕仪式上的突发事件,以及涉及你个人的一些……其他问题,需要你配合调查。请务必准时到场。”
电话被干脆利落地挂断,只剩下忙音。冰冷的通知如同最后的判决书,宣告着风暴的正式登陆。
下午三点,行政楼308室。
气氛压抑得如同审讯室。长条会议桌的一侧,坐着三位表情严肃的纪律委员会老师。为首的是一位头发花白、眼神锐利的老教授,姓吴,以铁面无私着称。旁边两位老师也板着脸,翻看着手中的材料。
林溪独自坐在会议桌的另一侧,如同接受审判的犯人。她能清晰地感受到对面投射过来的审视、怀疑甚至鄙夷的目光。
“林溪同学,”吴教授推了推眼镜,声音没有任何起伏,“请你解释一下,今天上午艺术馆开幕仪式上,电子屏幕出现的那张照片,是怎么回事?”
“那张照片是恶意偷拍和断章取义!”林溪挺直脊背,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镇定,“当时在天台,是顾屿同学情绪失控,我出于安慰才……我们之间是清白的!沈薇同学因为私人恩怨,偷拍照片并在我的画展上恶意投放,意图毁坏我的名誉!”
“情绪失控?安慰?”旁边一位女老师冷笑一声,语气带着明显的质疑,“什么样的‘安慰’需要那种……亲密的拥抱姿势?林溪同学,据我们所知,你和顾屿同学的关系,似乎超出了普通同学的范畴吧?”
“我们只是同学!”林溪立刻反驳,脸微微发烫,“那张照片不能说明任何问题!”
“是吗?”吴教授从面前的文件袋里抽出几张打印纸,推到林溪面前,“那你再看看这些。”
林溪低头看去,瞳孔骤然收缩!
纸上赫然是几张清晰度极高的照片——正是她和陆骁在“时光角落”咖啡馆密谈时的场景!照片角度刁钻,清晰地捕捉到她将牛皮纸文件袋(装着U盘)递给陆骁的画面!还有几张是陆骁在校园不同角落与几个看起来像是“线人”接触的照片。
“照片上的这个人,是新闻系大三的陆骁同学,以挖掘‘黑料’着称。”吴教授的声音冰冷,“根据匿名举报和我们的初步调查,你在近期与陆骁频繁接触,并向他提供了关于沈薇同学及其家族企业的大量所谓‘黑材料’,意图在沈氏集团三十周年庆典上制造事端,进行恶意报复!林溪同学,对此,你作何解释?”
“这是污蔑!”林溪的心沉到了谷底,声音因为愤怒而发抖,“我没有提供任何伪造的黑料!那些材料是我搜集到的关于沈氏‘晨曦助学’项目资金流向异常的证据!我只是希望陆骁能深入调查,揭露真相!”
“真相?”另一位男老师敲了敲桌子,语气严厉,“那么请问,这些是什么?”他又推过来几张纸。
林溪只看了一眼,浑身血液瞬间冰冷!
那是几份伪造得极其逼真的“证据”:
* **一份伪造的聊天记录截图:** 显示“林溪”向陆骁转账一笔“爆料费”,要求他“务必搞臭沈薇和沈家”。
* **一份伪造的“合作协议”:** 上面有“林溪”和“陆骁”的电子签名(显然是伪造的),内容直指两人合谋捏造沈氏黑料,目标就是在庆典上引爆。
* **一份伪造的“线人”证词:** 声称受林溪指使,提供虚假信息给陆骁。
这些伪造的证据环环相扣,形成了一条指向林溪“收买记者、捏造黑料、恶意报复”的“完整证据链”!其用心之歹毒,手段之卑劣,令人发指!
“匿名举报人提供了这些详实的材料。”吴教授的眼神如同冰冷的探针,“林溪同学,你所谓的‘揭露真相’,就是用伪造证据、收买记者这种下作手段吗?你知不知道,你的行为不仅严重违反了校纪校规,更涉嫌诽谤和商业犯罪!性质极其恶劣!”
巨大的冤屈和愤怒如同岩浆般在林溪胸腔里翻涌!她气得浑身发抖,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这些都是伪造的!是沈薇!是她陷害我!她才是……”
“够了!”吴教授猛地一拍桌子,厉声打断,“没有证据的指控就是污蔑!林溪同学,你现在的问题很严重!鉴于目前的情况,以及你个人展引发的巨大负面舆论,纪律委员会经过紧急讨论,做出以下初步决定:
**一、即刻起,无限期暂停你的‘瞬间·光影’个人速写作品展!展厅关闭,作品封存!**
**二、暂停你在校期间的一切评奖评优资格!**
**三、责令你深刻反省,等待后续处理结果!在此期间,不得擅自接受任何媒体采访,不得在公开场合发表不当言论!否则后果自负!”**
冰冷的宣判如同重锤,狠狠砸在林溪心头!她的光影堡垒,她用以证明自己的战场,还未完全绽放光芒,就被强行关闭、封存!她的名誉,她的未来,被彻底打入深渊!
林溪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行政楼的。午后的阳光刺眼,却感觉不到丝毫温暖。夏小满焦急地等在楼下,看到她失魂落魄、脸色惨白的样子,心都揪了起来。
“小溪!怎么样?他们怎么说?”
林溪没有说话,只是将手中那张盖着红章的“暂停展览及处理通知”递给了夏小满。
夏小满只看了一眼,瞬间炸了:“暂停展览?!无限期?!凭什么?!他们凭什么听沈薇那个贱人一面之词?!那些证据肯定是伪造的!我们去告!去……”
“没用的,小满。”林溪的声音空洞而疲惫,带着一种心死的绝望,“他们有‘证据’,有‘证人’……沈薇和顾家……他们联手了。我们斗不过的。” 她看着远处艺术馆紧闭的大门,那里曾承载着她的梦想和希望,如今却像一个冰冷的坟墓。
巨大的无力感和冰冷刺骨的绝望彻底淹没了林溪。她以为自己筑起了堡垒,拿起了武器,却没想到对手的力量如此庞大而卑劣,轻易就能将她碾碎成齑粉!顾屿的警告……父亲的手段……她终于切身体会到了那种令人窒息的恐怖!
她拿出手机,看着顾屿那条“等我消息”的信息。已经过去几个小时了,他依旧杳无音信。他是不是也……放弃她了?在家族的巨大压力下,他最终选择了妥协?
这个念头像最后一根稻草,压垮了林溪摇摇欲坠的神经。她靠在路边的梧桐树干上,身体缓缓滑落,眼泪终于不受控制地汹涌而出。不是委屈的哭泣,而是绝望到极致的无声流泪。她输了,输得一败涂地。
夏小满心疼地抱着她,也跟着掉眼泪,却不知该如何安慰。
就在林溪沉浸在绝望的深渊,几乎要被黑暗吞噬时,她的手机屏幕突然亮了起来!
不是顾屿的加密号码,而是一个来自瑞士苏黎世的陌生国际长途!
林溪看着那个陌生的号码,心中一片死寂。是顾屿安排的人?还是……新的陷阱?她麻木地按下了接听键。
“您好,请问是林溪小姐吗?”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温和而专业的女声,说的是流利的中文,“这里是瑞士苏黎世艺术学院国际学生事务处。我们收到了关于您紧急入学申请的补充材料,材料非常详实有力。经学院特殊人才评审委员会加急复审,全票通过!恭喜您,林溪小姐,您的紧急入学资格已正式获批!您随时可以持我们随后发送的电子录取函和之前的文件前来办理入学手续!我们非常期待您的到来!”
紧急入学资格……获批了?
林溪握着手机,呆立在原地,如同被雷击中!顾屿的plan b……那个被她撕碎机票的“安全通道”……在她被彻底打落深渊的时刻,竟然……以这种方式,重新开启了?!
这算什么?迟来的怜悯?还是他最后的……守护?
就在这时,她的手机再次震动!这次是顾屿的加密号码发来的信息!信息异常简短,却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和冰冷的杀意:
【顾屿】给林溪:瑞士通道已开,随时可走。若不走……等我。沈家庆典,送你一份真正的‘开幕礼’。】
林溪看着手机屏幕上那两行冰冷的文字,又听着听筒里瑞士校方温和的确认声,巨大的震惊、困惑和一种难以言喻的悸动在她死寂的心湖中掀起滔天巨浪!
瑞士的通道……他终究还是为她打开了?在她撕碎机票、拒绝逃离之后?
“等我”……他要去做什么?沈家庆典的“开幕礼”……又是什么?是比她在艺术馆经历的更可怕的毁灭?还是……指向沈家的致命一击?
她猛地抬头,望向沈氏集团总部大楼的方向。那里即将举行一场华丽的庆典,一场沈薇精心为她准备的“鸿门宴”。而顾屿……他似乎在暗处,无声地磨砺着属于他的、更锋利的刀锋!
去瑞士?还是留下……等待顾屿那未知的、危险的“开幕礼”?
林溪擦干脸上的泪水,眼神在巨大的混乱和抉择中,渐渐沉淀出一种前所未有的、近乎悲壮的坚定。她看向身边担忧的夏小满,又看了看手中那张冰冷的“暂停展览通知”,最后,目光定格在手机屏幕上顾屿那冰冷的“等我”二字上。
她没有回复瑞士校方的电话,也没有回复顾屿的信息。
她只是缓缓地、异常平静地,将手机放回了口袋。
然后,她拉起夏小满的手,声音沙哑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
“小满,帮我联系陆骁。”
“告诉他,计划……提前。”
“沈氏庆典的‘头条核弹’……我们自己去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