炭笔在黑板上划过,发出清晰的“沙沙”声。
陈烬在“第一步”和“第二步”下面,分别写下了“新民主主义社会”和“社会主义社会”。
讲堂里所有人的目光都跟着那笔尖移动,仿佛那勾勒出的不是字,而是未来几十年的天下格局。
“路分两步,咱们要建立的社会,自然也分两种。”
陈烬转过身,粉笔灰沾在他的指尖,他浑不在意,“先说这新民主主义社会。”
他指着第一步的成果。
“等咱们推翻了汉室也好,打败了曹操孙权也罢,初步夺取了政权之后,建立的就是这样一个社会。它是个过渡的架子,不是最终的样子。”
他详细解释道:
“在这个社会里,不是咱们赤火党一家说了算,而是工人、农民、小商人、甚至一些愿意守咱们规矩的开明士绅,多个阶级联合起来执政。”
他看到有士族学生眼神微动,便继续说:
“经济上,也不会立刻把所有私产都充公。那些对国计民生有好处的私人作坊、商铺,比如打铁的、织布的、运货的,只要他们不欺行霸市,不剥削工人太甚,老老实实交税,就允许他们继续存在和发展。”
他做了一个比喻:
“这就好比把一只鸟关在笼子里,让它唱歌下蛋,但不让它飞出来啄人。这个笼子,就是咱们无产阶级政权定的法律和规矩。鸟儿(私营经济)可以在笼子(合法范围)里活动,创造财富,但绝不能撞破笼子,反过来控制国家命脉!像盐铁、大型矿山、主干交通、军队、医疗、教育,这些核心的东西,必须牢牢抓在咱们工农政权的手里!”
他讲完这些,稍作停顿,让学生们消化一下这个“有限包容”的社会图景。然后,他的手指坚定地移向了“社会主义社会”。
“但是,这个新民主主义社会,只是个客栈,不是家。咱们不能永远住客栈。”他的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咱们的终点,是这里——社会主义社会!”
他的语气变得激昂起来:
“到了那个社会,所有的土地、山林、河流、工坊、矿山,这些‘做饼的家伙’,将不再属于任何私人,而是归全体劳动者公有!由代表工农的政权,统一计划,今年该种多少粮食,该炼多少铁,该造多少船,都按需安排,这就是计划经济,避免浪费和混乱。”
“然后,不管你是在田里流汗,还是在工坊出力,都根据你付出的劳动多少、好坏来分配成果,这就是按劳分配!多劳多得,少劳少得,不劳不得!彻底铲除那种不干活却拿大头的寄生虫!”
他的目光锐利如剑,一字一句地说道:
“而保证这一切能实现的,就是无产阶级专政!不是地主老爷专政,不是士族门阀专政,是咱们工人和农民阶级当家作主!用咱们的政权,保卫咱们的制度,镇压一切敢于破坏和反扑的旧势力!”
最后,他回到那两步之间,用力画了一个箭头,从“新民主主义社会”指向“社会主义社会”。
“记住!新民主主义社会,只是一个过渡阶段。它内部允许私有经济存在,本身就包含着矛盾。就像水往低处流,咱们的革命意志和历史的潮流,必然会推动着它,不可逆转地走向更高阶段的社会主义社会。这个过渡可能很快,也可能需要一代人甚至几代人的努力,但这个方向,绝不会改变!”
他放下粉笔,看着台下那些或震惊、或狂热、或深思的面孔,沉声道:
“这就是咱们赤火公社要为之奋斗的未来蓝图。路很长,也很难,但只要我们看清了方向,一步一个脚印地走下去,这蓝图,就终有一天会变成咱们脚下实实在在的土地!”
窗外,北疆的风掠过原野,吹动着赤火公社旗帜,也仿佛在吹动一个崭新时代的序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