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刚漫进实验室，苏晚的指尖就空了——本该压在检测仪器下的实验记录本，只剩一道浅淡的压痕，像去年冬天她在零下5度的实验室里，不小心冻在桌面上的指印。
“什么时候发现不见的？”顾沉舟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手里还攥着刚热好的牛奶，杯壁上凝的水珠滴在地面，晕开小小的湿痕。他一眼就看到苏晚发白的脸——那本记录本能让她在国际赛场硬刚欧科，不是因为数据有多完美，而是里面藏着她从资金困境到技术突破的所有痕迹：2023年12月20日，她用他匿名注资的第一笔钱买的检测仪，测出第一组合格数据；庆功宴那天，她在页边画了枚歪歪扭扭的素圈戒指，旁边写着“顾沉舟说要一起实现”。
“早上来做最后的衍生技术测试，一进门就没了。”苏晚的指尖划过空荡荡的桌面，忽然想起昨天离开时，监控里闪过一个熟悉的背影——黑色风衣，左手腕戴的机械表，和席故渊常戴的那只一模一样。“顾沉舟，监控里的人……像席故渊。”
顾沉舟的手顿了顿，却没立刻否定。他拿出平板调出监控录像，放慢十倍后，镜头里的风衣下摆扫过桌角，露出一小截绣着“Gc”的衬里——那是顾氏定制风衣的标志，席故渊上周刚借走一件。“但他没理由偷本子。”顾沉舟的指尖点在屏幕上，“昨天他还帮我们拦截了cRG的海外转账，要是想害我们，没必要多此一举。”
正说着，林舟抱着一叠文件冲进来，脸色发白：“顾总！苏总！查到了！cRG的神秘股东，是苏总已故导师的弟弟——陈默！他三年前欠了cRG三千万赌债，去年欧科收购案里，他是主要推手！”
“陈默？”苏晚猛地抬头，记忆突然翻涌——去年她资金最紧张时，曾去找过陈默，想借导师留下的实验设备，却被他以“设备抵押给cRG”为由拒绝。当时他看着她手里的半成品数据，眼神里藏着她没看懂的复杂，“他要我的记录本做什么？里面的核心数据早就做了区块链存证。”
顾沉舟忽然想起什么，打开加密硬盘里的备份文件——那是去年他匿名注资后，偷偷帮苏晚做的“技术基因库”，连页边的涂鸦都扫描存档。“看这里。”他指着一页扫描件，导师的笔迹在页脚写着“硅灰与玄武岩骨料的分子适配，需避开37c临界点”——这是苏晚从未公开过的隐藏参数，也是她的低碳混凝土能在极端气候下稳定的关键。“陈默要的不是表面数据，是导师留下的隐藏笔记。”
话音未落，苏晚的手机响了，陌生号码发来一条短信：“想拿回本子，来导师的旧实验室，单独来。”
“我陪你去。”顾沉舟立刻抓起外套，却被苏晚按住手。她翻开备份文件里的一页，是去年她没钱买实验耗材时，导师在笔记里写的“技术是用来救人的，不是用来换钱的”——这句话，她曾在庆功宴上念给顾沉舟听，当时他握着她的手说“我们永远记着这句话”。
“他要单独见我，肯定是怕你带安保。”苏晚把备份硬盘塞进包里，“但我有这个——所有核心数据都在，就算本子拿不回来，也不怕他搞鬼。而且，我想知道他为什么要帮cRG，为什么要背叛导师的初心。”
顾沉舟最终还是妥协了，却在她的风衣内衬缝了微型定位器，又让林舟带着安保在旧实验室周围布控。“有事立刻按定位器上的红色按钮，我三分钟就能到。”他帮她理了理衣领，指尖触到她锁骨上的项链——那是他送的光伏幕墙模型吊坠，里面藏着微型录音器。
旧实验室藏在大学老校区的角落里，推门时扬起的灰尘里，还飘着淡淡的试剂味。陈默背对着门站在导师的旧实验台前，手里攥着那本泛黄的记录本，指尖把页角捏得发皱。
“为什么要偷我的本子？”苏晚的声音打破寂静，目光落在他手腕上——那是导师生前戴的手表，表针停在三年前导师突发心梗的时间。
陈默猛地转身，眼里满是红血丝：“我没想要害你！是cRG逼我的！他们说只要拿到导师的隐藏笔记，就帮我还赌债，还说……还说能让导师的技术‘真正变现’。”他把记录本扔在桌上，翻开那页写着“37c临界点”的笔记，“你以为导师为什么不让你公开这个？因为他当年做实验时，发现这个参数能让混凝土强度翻倍，但也会产生微量有害气体——他怕你为了项目进度，忽略这个风险！”
苏晚的心脏猛地一缩——去年她在资金困境中，确实为了赶进度，差点跳过有害气体检测，是顾沉舟匿名注资到账后，第一时间让林舟送来了专业检测设备，还说“别慌，安全永远第一”。原来那时，顾沉舟就从导师的旧同事那里，知道了这个隐藏风险，只是怕她有心理负担，没直接说破。
“但你错了。”苏晚拿出备份硬盘，连接到实验台的电脑上，“我早就发现了这个问题，去年用你的匿名注资买的第一台设备，就是用来测有害气体的。”屏幕上跳出一组数据，“我调整了硅灰的比例，既保留了强度，又把有害气体降到了国家标准的1\/10以下——这才是导师想看到的‘技术救人’，不是藏着掖着，而是解决问题。”
陈默看着数据，突然蹲在地上捂住脸，肩膀不停颤抖：“我对不起导师……他当年还说，最放心把技术交给你，因为你不像我，眼里只有钱。”
就在这时，实验室的门被推开，席故渊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份文件：“陈默，cRG已经破产了，你的赌债我帮你还了。”他转向苏晚，晃了晃手腕上的机械表，“监控里的人是我，故意引你过来，就是想让陈默说出真相——他没坏透，只是被钱逼疯了。”
苏晚愣住了，顾沉舟的声音突然从定位器里传来：“我早就知道是他故意的，没拆穿是想看看cRG还有没有后手。”下一秒，顾沉舟推门进来，手里拿着一份股权文件，“陈默，导师当年在顾氏有5%的干股，一直留给你，只是你不知道。现在这部分股权，够你还清所有债，还能成立一个小型环保实验室——就用导师的名字。”
陈默抬起头，眼里满是不敢置信。苏晚拿起桌上的实验记录本，翻开那页画着素圈戒指的地方，笑着说：“这个本子，我可以借你看，但是要记得还——里面还有我和顾沉舟的‘约定’，不能丢。”
离开旧实验室时，夕阳正落在导师的铜像上。苏晚靠在顾沉舟怀里，手里攥着那本失而复得的记录本，忽然想起去年资金困境时，她以为自己要放弃梦想，是顾沉舟悄悄注资，悄悄帮她规避风险，悄悄为她铺好所有路。
“在想什么？”顾沉舟的下巴抵在她发顶，声音温柔。
“在想，要是没有你，我可能早就丢了初心。”苏晚抬头看他，眼里满是星光，“去年你匿名注资时，是不是就知道导师的隐藏笔记？是不是早就帮我做好了所有准备？”
顾沉舟笑着点头，从口袋里拿出一枚新的戒指——内侧刻着“37c”，还有他们的名字缩写：“当时怕你有压力，没敢说。现在告诉你，是想让你知道，不管是技术难题，还是资金困境，我都会陪你一起面对，一起守住初心。”
苏晚戴上戒指，和他交握的手，刚好能摸到记录本里那页写着“技术是用来救人的”的笔记。晚风拂过，带着实验室里淡淡的试剂味，却不再是冰冷的，而是满含着初心与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