渝城的冬日,阴雨连绵,湿冷的空气仿佛能渗入骨髓。在城郊一个早已废弃、连最不计较的流浪汉都不愿栖身的破旧屠宰场里,弥漫着经年累月积攒下的血腥、腐肉和某种难以言喻的工业清洁剂混合的刺鼻气味。黄淋,这个曾经披着人皮、在渝城作威作福的毒瘤,此刻正像一滩彻底腐烂发臭的污泥,蜷缩在一个曾经用来放血的肮脏水泥槽里。
她身上那件仿制的、毛皮已经板结粘连的廉价皮草,被漏进的雨水和地上的污秽彻底浸透,紧紧裹在她那臃肿肥胖的身体上,散发着一股混合了恐惧汗液和垃圾馊味的恶心气息。那张靠着厚厚脂粉才能勉强维持人形的脸上,此刻糊满了黑黄色的泥浆、干涸的血痂和油腻的泪痕,精心烫染的橘红色卷发塌陷下来,紧贴着头皮,像一团被踩踏过的、沾满污物的拖把布。她那双三角眼里,此刻只剩下最纯粹的、野兽般的疯狂和怨毒,死死盯着入口方向,枯瘦如鸡爪、指甲缝里塞满黑泥的手,正神经质地反复摩挲着一个从创世科技那里偷来的、造型扭曲的能量武器。
“是你们……是你们逼我的……是你们所有人都对不起我!”她牙齿打着颤,从喉咙深处挤出嘶哑难听的低语,如同毒蛇吐信,“我完了……你们也别想好过!要死……大家一起死!”
就在这时,屠宰场那扇锈迹斑斑、勉强闭合的铁皮大门,发出一声不堪重负的呻吟,随即被一股无形的巨力轰然踹开!阴冷的天光混杂着雨丝透入,映出门口两道截然不同的身影。
白翎羽撑着一把素雅的油纸伞,仿佛不是来追凶,而是来踏青赏雨。他银发如瀑,容颜绝世,连这污浊之地的雨水和尘埃都似乎自发地避让着他,周身纤尘不染。九条蓬松华美的狐尾在他身后慵懒地摇曳,散发着令人心醉神迷的光晕。与他同来的许清清,则是一身素净,雨水在她身周一尺之外便悄然滑落,仿佛有一层无形的屏障将她与这世间一切污浊隔绝开来。
“啧,”白翎羽那双勾魂摄魄的狐狸眼漫不经心地扫过这人间地狱般的场景,最终落在水泥槽里那团不堪入目的东西上,语气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鄙夷和讥诮,“我当是哪里来的臭味,原来是我们尊贵的‘黄总’,怎么,放着好好的金窝银窝不住,跑到这猪圈里体验生活来了?倒是挺配你。”
这轻飘飘的一句话,像一根烧红的铁针,狠狠扎进了黄淋最敏感、最自卑的神经。她像被踩了尾巴的癞皮狗一样,猛地从污水中弹起,发出一声刺破耳膜的尖叫,将那能量武器对准了门口:“闭嘴!你去死吧!”
她疯狂地扣动扳机,一道扭曲、不稳定、散发着不祥气息的暗红色能量波,如同毒蛇出洞般射向白翎羽。然而,那足以撕裂钢铁的能量,在距离白翎羽尚有三尺之遥时,就像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墙壁,连他的一片衣角都没能掀起,便悄无声息地湮灭、消散了。
“就这?”白翎羽甚至懒得抬手,只是用看垃圾一样的眼神看着她,嘴角勾起一抹极尽嘲讽的弧度,“连给爷挠痒痒都嫌不够劲儿。创世科技就给你这种破烂?看来你在他们眼里,也就只值这个价了。”
许清清上前一步,清冷的目光如同冰锥,刺向状若疯魔的黄淋,声音里不带一丝温度:“黄淋,你贪婪无度,阴狠歹毒,为了一己私利,贩卖同族,残害无辜,勾结外敌,妄图倾覆生你养你的故土。天道轮回,报应不爽,今天,就是你偿还所有罪孽的时候。”
“报应?罪孽?”黄淋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咧开嘴,露出满口黄牙,发出夜枭般刺耳难听的笑声,口水混合着血丝从嘴角流下,“我有什么错?!弱肉强食是天理!那些蠢货、穷鬼、贱民,他们活该被利用!活该成为我往上爬的垫脚石!是这个世界先对不起我!”
她彻底陷入癫狂,不顾一切地再次举起武器,将功率推到最大,能量核心发出过载的刺耳尖鸣,猛地爆开一团混乱的能量乱流!爆炸的冲击波将她自己狠狠掀飞出去,重重砸在挂满铁钩的油腻墙壁上,又像一袋烂泥般滑落在地,脸上、身上一片焦黑,散发着皮肉烧焦的臭味,狼狈到了极点。而她拼死一击,甚至连白翎羽和许清清周身那无形的气场的都没能撼动分毫。
“真是……无可救药。”许清清看着她在泥泞中挣扎蠕动的丑态,眼中最后一丝可能存在的复杂情绪也彻底消失,只剩下纯粹的冰冷,“到死都不知悔悟。”
“悔悟?我呸!”黄淋吐出一口带着碎牙的黑红色血沫,眼神怨毒得几乎要滴出毒液,“我最后悔的就是当初心不够狠,手不够黑!没早点把你们这些碍眼的杂碎一个个弄死!尤其是你,许清清,你这个叛徒!贱人!”
她一边咒骂,一边用那只还算完好的手,颤巍巍地从怀里掏出一个粗糙改装过的遥控器,脸上露出一种扭曲而快意的疯狂笑容:“哈哈哈……没想到吧?我在这里……埋满了炸药!够把整个街区都送上天的炸药!既然我活不了……那你们,还有这附近所有的贱民,都给我陪葬吧!要死一起死!”
就在她那肮脏的、沾满罪孽的手指即将按下引爆按钮的千钧一发之际,一道清光如电闪过!李洋道长不知何时已如鬼魅般出现在她身侧,手中拂尘如玉的尘尾如同拥有生命般,精准无比地缠上了她的手腕,轻轻一绞!
“咔嚓!”
令人牙酸的骨裂声清晰响起。
“冥顽不灵,自取灭亡。”李洋道长声音淡漠,不含丝毫情感,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随着他话音落下,那遥控器连同黄淋被绞断的手腕,一同化作了齑粉,纷纷扬扬地洒落在污浊的地面上。
“不——!不——!!!”黄淋发出了此生最凄厉、最绝望的嚎叫,如同被一刀捅进心脏的母猪,整个人彻底崩溃,像一条巨大的、垂死的蛆虫,在混合着血水、泥泞和腐臭的的地面上疯狂地扭动、翻滚,“你们凭什么?!凭什么这么对我?!我有什么错?!我只是想活得更好!想站在所有人头上!凭什么不行?!!”
白翎羽终于动了。他缓步上前,优雅地抬起脚,用一尘不染的靴底,精准地踩在了黄淋那张因极度痛苦和怨恨而扭曲变形的脸上,然后,毫不留情地、缓缓地用力,将她整个脑袋连同那些恶毒的咒骂,一起狠狠地碾进了冰冷、粘稠、散发着恶臭的污泥里!
“凭什么?”白翎羽的声音依旧带着漫不经心的慵懒,但每个字都像淬了冰的刀,“就凭你做的那些龌龊事,一桩桩,一件件,罄竹难书!拐卖妇孺,拆散家庭,将活生生的人像牲畜一样贩卖;摘取无辜者的器官,在他们还清醒时就剥夺他们的生命;逼迫良家,将多少好端端的姑娘推进火坑,毁掉她们的一生……还需要我继续数吗?黄总?这里的哪一桩、哪一件,不够让你这肮脏的灵魂下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他的靴底继续用力,几乎要将黄淋的头颅碾碎。污黑的泥水从她口鼻中倒灌进去,让她发出窒息般的“嗬嗬”声,再也说不出半个字。
就在这时,由远及近,传来了清晰而急促的警笛声,划破了雨幕的寂静。
黄淋被像拖死狗一样从污水中拖出来时,已经不成人形。但当冰冷的镣铐扣上她手腕的瞬间,她不知从哪里又爆发出最后一丝力气,用尽全身的力气,发出最恶毒的诅咒:
“我不会放过你们的!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我诅咒你们!诅咒你们不得好死!诅咒你们……”
许清清静静地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这副穷途末路的丑态,眼神里没有胜利的喜悦,只有一种彻底的、对污秽之物的厌弃和终结。
“你?”许清清的声音很轻,却像最终的审判,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和冰冷,“连踏入轮回,再做一次‘生灵’的资格,都已经被你亲手挥霍殆尽。做鬼?你也配?”
滂沱的雨水无情地冲刷着屠宰场内外积年的污血和罪恶,仿佛天地也在为清除这个毒瘤而倾泻着怒火。当黄淋被粗暴地塞进警车时,透过模糊的车窗和雨幕,她恍惚间,仿佛看到了无数张面孔——那些被她害得家破人亡、哭干眼泪的受害者;那些被她亲手推入深渊、眼神空洞绝望的少女;那些因她而失去孩子、一夜白发的父母……他们无声地注视着她,眼神里没有愤怒,只有彻底的冰冷。
原来,报应真的会来。
原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观澜茶舍内,明澜透过一方清澈的水镜,平静地看完了这罪有应得的一幕全过程。她的眼中,没有半分怜悯,只有如同古井深潭般的幽深和平静。清除毒瘤,本就不该有心软。
“还是太便宜她了。”金鲤放下手中的茶杯,声音冷冽如刀,她的指尖在平板电脑上划过,上面是黄淋累累罪证的汇总,“想想那些被她害得家破人亡的家庭,想想那些永远无法愈合的创伤,让她就这么接受法律的审判,简直是对她所作恶行的宽容。”
安笛坐在一旁,眼圈泛红,不是悲伤,而是极致的愤怒和恶心所致。她声音带着哽咽:“我一想到她做过的那些事,一想到那些受害者的遭遇,我就……我就觉得让她死一百次都不够!”
窗外的雨,依旧下个不停,仿佛要彻底洗净这片土地因黄淋而蒙受的耻辱与伤痛。今夜,渝城有许多人家的灯火,亮得比往常更久一些。那些曾被黄淋这座大山压得喘不过气、在黑暗中苦苦挣扎的灵魂,终于等来了云开雾散,等来了正义的铁拳,将这个祸害彻底锤入她该去的深渊。
而黄淋,这个恶贯满盈、人憎鬼厌的存在,将在暗无天日的牢笼中,用她剩余那肮脏生命的每一分每一秒,去忏悔(或许她永远不会),去品尝自己亲手酿造的苦果,为她犯下的每一桩、每一件令人发指的罪行,付出最沉重的代价。
这,才是她唯一配得上的,罪有应得的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