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国公府张灯结彩,与相距不远冷冷清清的贤王府形成强烈的对比。
此时,贤王府密室里,陈知微正静静听着手下人的禀告。
“王爷,陛下今日出宫,去了长庆侯府。”
“嗯,那他都做了些做?”陈知微淡淡道。
手下想了想,面色有些怪异:“长庆侯买酒千斤,大小陶缸二十口,剩下都是些柴禾。哦,对了,长庆侯还自行去挖了半马车黄泥回去。”
陈知微扭过头,上下打量了地手下几眼:“你说什么?”
手下紧张的站直身体:“王爷,外面传来的消息就这些。其他的,小的真的不知道。”
“那他这一天都在长庆侯府,哪里也没去?”
手下摇摇头:“没有,不过...有一个侯府下人,拿着长庆侯名帖去找了齐贵的一名管事。”
“据齐家传来的消息,说是长庆侯相邀请。但那名管事心高气傲,没去。”
陈知微捏着下巴,喃喃道:“他到底在干什么,本王怎么越来越看不懂他了。”
“王爷,还有个消息。”
“嗯,说来听听。”
“徐旄书传来消息,皇后娘娘低调回了国公府。”
陈知微闻言,猛地起身:“安排一下,本王要去拜会徐弦澈。”
“是,王爷,可要准备礼物?”
陈知微想了想,道:“准备些小玩意便好,至于寿礼,哼,若非顾及些脸面,本王都不想搭理那个老不死的。”
下人讶然,领命离去。
夜幕降临时,陈知微提着他花布偶,带着两名随从,像是逛街一般,随意的出现在定国公府门前。
正要差人叫门,一抬头,却见前方已有三人叫开了门,正随着一个下人往府内走去。
陈知微目光一凝,只觉前面那人背影有些熟悉。但天色昏暗,哪怕有灯笼照着,也看不真切。
摇摇头,觉得有些不可能。
“我们走。”
“是,王爷。”
门房正要关门,一眨眼便见又有人来。正疑惑间,一名随从已经递过了陈知微的拜帖。
“呀,原来是贤王爷来了,快快请进。”门房恭敬行了一礼,侧身让到一边。
陈知微儒雅的冲门房微微一笑:“小哥不必客气,本王只是天气炎热,出来随意走走,消暑而已。路过国公府门前,想着明日便是老国公寿辰,便想进来看看,顺便拜访一下弦澈公。”
“哦,王爷请随小的来。”
“那辛苦小哥了。”陈知微笑着,随手递过一锭碎银,足足一两有余:“本王清苦惯了,小小心意,拿给小哥打酒喝。”
门房双手接过,简直受宠若惊。一边点头哈腰,一边连声道谢:“多谢王爷。”
“无妨。”陈知微沉吟着:“嗯,敢问小哥,刚才进去那三人,是谁?”
“他们啊,说是老公爷的旧识,特来给老公爷贺寿的。”
陈知微一怔,觉得这话不尽不实。
国公府是什么地方,岂是随便来个人,说是旧识就放进去的?
门房捏了捏银子,小声道:“王爷,那人有定北军牌子。您是知道的,老公爷最是心疼跟随他老人家的将士。为此,还专门在帝都城外建了一座老兵村。”
“原来如此!”陈知微点点头,便也没在放在心上。
徐寅穿着件薄单衣,敞着大半个胸膛,悠闲的躺在躺椅上纳凉。半闭着眼睛,嘴里哼哼叽叽的唱着一首不知名的北方歌谣。
侍女白露拿着把扇,轻轻扇着。
身旁的石桌上,摆着膳后甜点,果品。
“老公爷,有客人来了,拿着定北军身份牌,说是您的旧识。”
“哦?”徐寅坐起身,笑道:“且看是哪位老兄弟来了,快请进来。”
“呃,回老公,是个年轻人。”
“那就是哪位老兄弟的后世子孙了,废什么话,让他进来。”
“是。”
徐寅整了整衣裳,想着既是后辈来了。这星夜进城,也不知道吃过晚饭没,便吩咐道:
“白露,去多拿些点心,水果出来。”
白露刚刚离开,陈夙宵便带着小德子,江雪走了进来。
星光暗淡,徐寅只隐约看到三道人影,手里还提着用绳子绑着的酒坛。
直到三人走近了,灯笼光亮打在三人身上,徐寅才看清来人模样,顿时便吓了一跳。
猛地起身,纳头便拜:“老臣参见陛下!”
“老国公不必多礼,起来说话。朕隐瞒身份而来,你知道该怎么做。”
徐寅一愣,趁着白露还没回来,麻溜的站了起来。
“您此次前来... ”徐寅迟疑着,用询问的目光看着陈夙宵。
恰在此时,白露提着食盒回来了,将石桌放了个满满当当。
一时间,糕点香气扑面而来。
陈夙宵三人的肚子不争气的咕噜噜叫起来。
白露见状,不由的笑了,温言细语,柔声说道:“三位怕是远道而来,老公爷早就猜到你们怕是还没吃饭。所以,特命我准备了这些吃食,不妨先吃些将就一下。”
陈夙宵揉了揉肚子,忙活一天,把吃饭这件大事都给忘了。
长庆侯府,真不是个东西。
“你们饿了吗?”
小德子,江雪对视一眼,可怜巴巴的点了点头。
跟着这么个至高无上的主子,还能饿肚子,他俩恐怕是古往今来第一人了。
“那就吃,老公国给的,不吃白不吃,对不对。”
徐寅,小德子,江雪共同心声:陛下,您说的好有道理,我竟无法反驳。
然后,徐寅狠狠揉了一把眼睛,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画面。
皇帝带着太监宫女,像饿死鬼投胎一般,风卷残云,把石桌上的吃食,一点不剩扫荡一空。
白露惊讶的张着小嘴:“呀,你们该不会一天都没饭了吧。”
江雪抬起头来,小嘴巴鼓鼓的,口齿不清道:“可不是嘛,今天可遭罪了。老爷还喝了半杯酒,我们只能喝水。”
徐寅深吸了好几口气,使劲按着胸口,生怕自己一口气喘不上来,就此嗝屁。
皇帝这是干啥去了,用的着这么惨吗?
陈夙宵吃了个半饱,眼看白露把桌子收拾干净,这才提了坛酒放在桌子上。
“老国公,明天是你的寿辰,我呢也没什么好东西,就送你两坛酒。”
“啊,哈哈,有心,有心了。”徐寅觉得自己快要演不下去了,一口气憋在胸口都快憋出内伤了。
陈夙宵咧嘴一笑:“你不尝尝?”
“尝尝?”徐寅看着酒坛崭新的泥封,一言难尽。
就连老酒都不是,能是什么好东西。
“怎么,看不起我?”
白露身形一僵,惊讶的看向陈夙宵,这人到底是谁啊,敢这么跟老公爷说话。
“那...就尝尝,白露,去取酒杯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