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家今日举办寿筵,举家忙碌,无人前来上朝。
陈夙宵大踏步到了乾元殿,才刚坐稳,就有人站出来发难。
“启禀陛下,臣有本奏。”
陈夙宵定睛看去,是个芝麻绿豆大的言。此刻,正义正辞严,满脸正气的与他对视。
“准奏。”
“近日陛下日日出宫游玩,朝政荒废,奏折积压,属实不是天子所为。臣恳请陛下为天下着想,切莫再如此荒淫无度。”
嘶!
“荒淫无度”四字,可真是用的太好了。
陈夙宵冷冰冰的挥挥手:“退下,别逼朕杀你。”
“陛下,忠言逆耳,臣...”
“朕让你退下。”
陈夙宵无语,老子装暴君很累的。
但又不想跟他吵,无知者无畏,输赢都降智。
言官终究是怕了,悄悄看了一眼某位大人,缩着脖子退到了殿门之外。
“陛下,臣有本奏。”
“哦,原来是温尚书,准奏。快说说,抄家抄的如何了?”
吴大伴闻言,一阵心塞。这跟杀人诛心有何区别,况且这已是第二次了。
温庭玉咽了口唾沫,把他原本想说的话,一股脑又给塞回了肚里。
“回禀陛下,据昨日统计已,抄没金银九百七十二万两,帝都大宅一座,商铺六十九间,盐铁货物不计其数,尚无法估值。但为了百姓生活不受影响,所有商铺正常开门营业,所得银钱还需一段时间才能入库。”
“‘还有田产呢?”
“’这...尚在查抄之中,暂无法统计。”
“你做的很好,来啊,着人去叫皇商苏家家主苏酒上殿。”
此言一出,站在文臣最前方的贤王蓦地抬起头,寒声道:“皇兄,你这是何意?难道要将整个吴家偌大的产业,交给苏家吗?”
陈夙宵咧咧嘴,冷笑应对:“贤王这是在诘问朕?”‘
刹那间,陈知微脸色一变,情知自己一时激动,失了方寸,赶紧低垂下头。
“皇兄莫怪,臣弟不是那个意思。”
“呵呵,那你倒是说说,你是什么意思?”
“回皇兄,臣弟...只是不放心苏家而已。”
陈夙宵右手放在龙案上,四指有节奏的上下起伏,敲着桌面,“笃笃”之声连绵不绝。
“朕都没说要把吴家交给苏家,贤王就揣度开了。要不,这皇位就让你来坐,可好啊?”
先发制人,陈夙宵只有事先镇住陈知微。那接下来要做的事,阻力或许会小许多。
此言一出,满朝文武吓的瑟瑟发抖,“扑通,扑通”跪倒一片。
而陈知微跪在地上,浑身发抖。也不知是气的,还是怕的。
“臣弟万万不敢有此等大逆不道的心思,请皇兄明鉴。”
陈夙宵起身,走下御阶,走到陈知微身前,就这么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这一刻,陈夙宵很开心,早就看这家伙不顺眼了。
哪怕原着剧情里他是天命之子,哪怕在他看来,手段脏了点。
但是,一切都围绕着原主是暴君的前提之下,一切手段都为最终结局服务。
因此,看起来便理所当然,理应如此。
至于徐砚霜之死,便是为陈知微的真爱铺路的炮灰而已。
爱着不爱你的人,死不足惜!
“诸位爱卿都没事了吧,那接下来,就是朕的时间了。”陈夙宵冷冰冰的说着,朝小德子挥手示意了一下。
小德子会意,上前一步,扯着嗓子高声叫道:“着,长庆侯朱温进殿。”
殿门口有带刀侍卫通传,喊声响彻乾元殿内外。
很快,穿着一身蓝袍绣紫色云纹锦鸡的朱温袖着双手,缩着脖子走进殿来。
刚一见到陈夙宵,纳头便拜:“微臣朱温,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陈夙宵一脸微笑的看着他,这家伙,装的像只鹌鹑似的。
“大伴,宣旨。”
吴大伴闻言,就站在龙案旁,缓缓展开圣旨。
“长庆侯,朱温,接旨。”
朱温以头触地,眼角余光悄悄打量着左右两侧的朝廷重臣们。这些人,都是常人想见也见不着的大人物。
如今却像狗一样,趴成两排,首尾相连。
这景象实在有些滑稽。
吴大伴的声音在他耳边回荡,犹如在听天书。
“恭喜长庆侯,接旨吧。”
朱温一脸茫然的抬起头来,只见吴大伴一步步朝他走来。脸上的笑容,在他看来都是那般恶毒。
“微臣...”朱温有心拒绝,但一想到早晨出门时,老娘的谆谆教诲,便又硬气不起来了。
“领旨,谢恩!”
陈夙宵瞧着他,早把他心中所想看了个七七八八。
“朱温。”
“微臣在!”朱温调转方向,正对着陈夙宵。
“从今天起,西山下神兵坊便属军器监了,朕会调右卫营袁聪协防,你可不要让朕失望。”
“臣愿肝脑涂地,以服陛下知遇之恩。”朱温说着违心的话,心里那叫一个苦。
“好,你能这么说,朕心甚慰,特许你以五品之职,进殿议事。”
殿内众大臣一听,莫不悄悄打量起这位新晋的工部郎中。
圣眷之隆,让人羡慕。
“谢陛下隆恩!”
朱温被众人偷看的浑身都不自在,像有千万把小刀在他身上划拉。
“退下吧!”
“是!”
朱温瑟缩着,一溜烟跑到了文官队伍的最后方,刚好站在大殿门口。
这回,谁也不能偷窥他了。
“皇兄,臣弟有奏。”陈知微抓住机会,连忙说道。
“准!”
“近日皇兄大败北狄,赢得良马二十万匹,实乃是天大的喜事。因此,臣弟便想着,借此普能同庆的大日子,把每年一次的选秀提前。”
“一方面充盈皇兄后宫,另一方面臣弟也想皇兄能放松些。”
陈夙宵咧咧嘴,没想到这么快就来了。
“准了,一切便交由贤王操持。”
“呃...皇兄圣明!”
陈知微惊讶不已,没想到他这么容易就同意了,实在奇怪。
陈夙宵冷冷一笑,朝吴大伴使了个眼色。
吴大伴手抖的厉害,这一记重磅圣旨一出,不知会掀起怎样的风浪来。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才念个开头,吴大伴已冷汗涔涔,抬起眼皮看了一眼陈夙宵,狠狠咽了一口唾沫。
“朕惊闻朝堂百官,多有行事骄妄者......着即日起,设锦衣卫镇抚史司,立诏狱,不受三省所辖。监察百官,天下行走,惩恶扬善,有缉捕,谳狱之权。”
“朕思量再三,锦衣卫指挥使,由吴承禄暂代,钦此!”
话落,朝堂之上,一片死寂,针落可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