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苏酒愣神间,萧北辰一马当先,陈知微紧随其后,铁面娇娇女断后,三人鱼贯进了咸盐铺子。
先前那名壮汉一看来了救兵,顿时激动的满脸通红。
把刀往地上一扎,抱拳欠身行礼,道:“属下破军参见主公,参见王爷!”
萧北辰负手而立,头都没回,只朝他摆了摆手。
陈知微斜睨了他一眼,脸色不愉。
铁面娇娇女似乎感受到陈知微的不满,扭过头来,铁面无情,像看死人一般看了一眼破军。
破军一怔,猛地伸手紧紧握住了大刀刀柄。
陈知微收回目光瞪了铁面娇娇女一眼,斥道:“行了,收起你那些小心思,不要给本王惹事。”
铁面娇女低下头,一言不发。
直到此时,破军才松了一口气,看向铁面娇女,心有余悸。
苏酒深吸一口气,欠身行礼:“民女苏酒,参见王爷,拜见萧大将军。”
“二位贵人光临,民女不胜惶恐!”
萧北辰脸色并不好看,门外跪着鼻青脸肿的,即便是旁支,那也是他萧家的人。
打了萧士贵,不就是打了他萧家的脸吗?
反倒是陈知微一见苏酒,便不由的一挑眉毛,眼里满是赞赏。
”你就是皇商苏家当代家主?“
苏酒颔首:“王爷明鉴,正是民女!”
“本王早有耳闻,苏家当代家主乃女中豪杰,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陈知微笑道。
“多谢王爷夸赞。”
陈知微呵呵一笑,目光一凝,不由落到崔怀远的身上。
实在是他太过显眼,残疾之余,轮椅更是第一次展现在世人眼前。
“这位是...”陈知微看着苏酒,沉吟问道。
“回禀王爷,这位先生姓崔。”
陈知微讶然,“先生姓崔”?
这就没了?
“草民崔怀远参见王爷,请恕草民身有残疾,无法起身见礼。”
“啊,哈哈...崔先生客气,本王又岂是强人所难之人。吾观先生,乃是博学之人,不知先生可有去处?”
“有劳王爷操心,草民已有去处。”
陈知微面露失望之色:“可惜,不过,先生若是愿意,可入本王府邸,与小王一道,为天下计!”
“多谢王爷好意,草民确实已有去处。”
崔怀远心中暗叹,久闻不如一见,贤王竟如此虚伪。
短短两句话,换了三次自称。
高傲,平等,谦卑,可谓是一个巨大的矛盾体。
在崔怀远看来,这种人内心敏感阴暗,往往拿谦卑来掩盖平等,高傲中对其他人的鄙视。
“那真是可惜了,不过,本王王府大门随时为先生敞开,先生若是后悔了,可随时来寻本王。”
崔怀远欠身一礼:“谢王爷厚爱!”
事情变的有些微妙起来,尤其是跪在门口的萧士贵。
尼玛的,家主都来了,萧家身后的靠山贤王爷也来了,为什么就没人先让我这个打头阵的先锋兵起来呢?
跪着膝盖很疼的,我头脸也疼啊。
破军拄着刀,呼呼喘气,越看那铁面娇娇女,就越想跟她打一架。
破军气势节节攀升,战意沸腾,须发皆张,眼似铜铃,鼻喷粗气。
奈何铁面娇女只是回头淡淡瞥了他一眼,便收回目光,不再理他。
这就好比一块烧的通红的铁疙瘩,扔进一大片冰湖。
瞬间就被凉透了。
“咳咳!”萧北辰咳了两声,如鹰般的目光看看苏酒,又看看陈知微。
不由冷笑一声。
商贾出身的贱妇,也配与我萧家贵女共享皇家富贵。
“哼!苏家主,王爷对你客气,是怜香惜玉。但就事论事,你打了本将族人,这件事你总须给本将一个交代吧。”
苏酒正想辩解,可是一看崔怀远,暗道一声难办。
总不能把皇帝陛下交给她的人,真给扔出去当挡箭牌吧。
正犹豫之间,只听崔怀远说话了。
“萧大将军,此言谬矣。暴打这位萧三爷的,可不是苏家主。”
“嗯?”萧北辰凝眉看向崔怀远,一股肃杀扑面而来。
“哼,不是她打的,难不成还是你打的不成?”
崔怀远洒然一笑:“在下身有残疾,确实无法亲自动手。不过......”
“大伯,是他,是他的两个手下动手打的,呜呜...”萧士贵适时接过话头。
陈知微闻言,心中莫名一松,弄死一个残疾总比封杀一个绝世美人要强。
“你?”萧北辰杀意骤起,冷笑注视崔怀远:“现在跪下磕头认错,本将或可饶你族人性命。”
崔怀远讶然,正要开口还击,却见苏酒踏前步,沉声斥道:
“萧大将军,莫要欺人太甚。”
“哦,苏家主这是想要护着他了?”
“方才民女已经把话说的很清楚了,若你萧家不思保家卫国,执意要与我苏家为难。那我苏酒便不惧踏入乾元殿,在陛下面前告你的萧大将军的御状。”
苏酒嗤笑:“萧大将军若不怕再削爵一等,大可与民女对簿公堂。”
“你...你...”
萧北辰气的吹胡子瞪眼,他昨日进城,才刚受罚削爵。
这事可以说是绝密,可他万万没想到,竟让一介商人知道了去。
“胡说八道,本将之名,岂容你妄言诽谤。”
陈知微蹙眉,朝萧北辰摆摆手,道:“两位皆是我陈国之栋梁,何必为了这些许小事伤了和气。”
崔怀远驱动轮椅上前一段距离,把苏酒挡在身后,他可不想被人说成只会躲在女人身后的懦夫。
“萧大将军似乎很生气?”
萧北辰眨了眨眼,随即便被气笑了:“你哪来的勇气敢与本将这么说话?”
崔怀远想了想,笑道:“自然是这帝都百姓给在下的勇气。”
“大言不惭!”
“是吗,萧大将军难道不知苏家主为国为民,甘愿放弃暴利,也要与民生息。而你萧大将军初回帝都,就要横插一手,就怕民心向背吗?”
崔怀远说话之时,目光时不时便看向陈知微。
萧北辰嗤笑不已:“民心向背?苏家卖的再便宜又如何,这点数量于国而言太少了。谁知不是苏家哗众取宠,沽名钓誉。”
崔怀远不屑:“萧大将军此言差矣,君子论迹,不论心。”
“人所共知,苏家光是在帝都就有二十家咸盐铺子,每日两万余斤精盐。敢问萧大将军,换作是你,你可舍得五文一斤卖与市井?”
萧北辰瞠目结舌,心头却更加瘙痒难耐。
两万斤精盐,按以往的价格,可是价值几千金。
如此神器,岂容她苏酒亵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