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的益民商行,油灯芯子被风舔得微微发颤,将里间四人的影子拉得又细又长,投在堆着草药与布匹的货架上,像簇簇紧绷的绳。
沈青梧刚推开门,带着一身夜寒与烟味闯进来,顾晏辰最先起身,目光扫过她沾泥的旗袍下摆、掌心红肿的烫伤,眉头瞬间拧成了结。
“怎么回事?伤着了?”他伸手想扶,却见沈青梧先从旗袍夹层里摸出一张叠得整齐的纸条——纸条边角被汗水浸得发皱,上面用铅笔写的字迹却依旧清晰,“先看这个,武藤和张法荛的交易记录,下周三代卖二十箱鸦片,钱汇三菱银行。”
阿坤接过纸条,就着灯光逐字念出声,阿力凑在旁边听,攥着拳头的手越收越紧:“这群狗东西!沈先生就是不肯同流合污,才被他们灭口的!”
顾晏辰接过纸条反复看了两遍,指尖在“三菱银行”四个字上顿了顿:“有了这个,就能坐实他们的鸦片走私,主线任务又近了一步。”
“但武藤派了杀手来。”沈青梧靠在椅背上,缓了口气,才将烟馆后的凶险一一道来——银色面具、黑色和服、日式胁差,还有面具脱落时露出的那颗暗红色胎记,“他叫我‘沈家余孽’,说奉了武藤的命令杀我,身手像极了日本人的忍术,落地连声音都没有。”
话音刚落,阿坤猛地抬头:“戴银色面具的杀手?我前阵子在码头听过,有人说武藤身边藏着个死士,没人知道真名,只叫他‘影’,专替武藤清理异己,之前有个不肯帮他运货的船主,就是被‘影’悄无声息杀在船舱里的。”
“影……”顾晏辰低声重复着这个名字,指尖敲击着桌面,节奏沉稳却透着凝重,“能让武藤派核心死士来杀你,要么是你拿到的证据太致命,要么是他怕你查出更多——比如他的日方身份,比如‘狸猫计划’的底细。”
沈青梧想起刚才在巷口的惊险,掌心的烫伤又传来一阵刺痛:“他的面具碎了一块,我看到他颧骨上有颗胎记,像朵枯梅。如果以后再遇到,或许能靠这个认出来。”
她顿了顿,又补充道,“还有,烟馆一楼的角落里,坐着四个穿黑西装的人,腰间鼓鼓的,应该藏了枪,一直在盯着来往的人,估计是武藤派来守烟馆的。”
阿力听得脸色发白,却还是硬着头皮说:“那我们要不要先避开?‘影’这么厉害,万一再找过来……”
“避不开。”沈青梧打断他,眼神比刚才更坚定,“武藤已经知道我活着,就算躲去别的地方,他也会派人追查。况且现在有了交易记录,离查清他的走私网络只差一步,绝不能退。”
顾晏辰点头附和,目光落在沈青梧掌心的烫伤上,转身从药箱里拿出烫伤膏:“先处理伤口,‘影’既然没杀成你,短时间内不会再贸然动手——他怕动静太大,引巡捕或青帮的人注意。不过以后再出门探查,必须跟我们说,不能单独行动。”
沈青梧接过药膏,刚要涂抹,脑海里突然响起系统的提示音,淡蓝色的面板在眼前浮现:【主线任务“调查武藤敬二背景与鸦片走私网络”进度更新至30%,完成“获取鸦片交易实证”支线,奖励“进阶格斗(强化)”,已自动载入技能库。】
技能载入的瞬间,之前与影交手时的滞涩感骤然消失,脑海里多了几套近身缠斗的应变招式,连呼吸节奏都仿佛变得更稳。
她攥了攥拳,能清晰感觉到力道的提升——这是系统给她的底气,也是对抗武藤与影的资本。
“系统奖励了强化后的进阶格斗。”沈青梧抬眼,看向三人,“下次再遇到影,我未必会输。”
阿坤松了口气,语气里多了几分赞许:“沈小姐有这份胆识,沈先生在天有灵,也该放心了。接下来码头那边我接着盯,顺便查一查‘影’的底细,看看能不能找到他的行踪规律。”
“我去烟馆附近蹲点。”阿力主动请缨,“那些黑西装既然天天守在那,说不定能拍到他们和武藤见面的画面,多攒点证据总是好的。”
顾晏辰最后敲定计划,指尖点在纸条上的“三月三”:“交易定在三月三,我们还有时间。阿明继续查烟馆的伙计,争取套出更多关于鸦片存放的细节;青梧你先养伤,顺便熟悉新的格斗技巧,三月三截货,还得靠你牵头。”
沈青梧点头应下,目光落在窗外——天快亮了,东方的天际已泛起一抹鱼肚白,将巷口的积雪染成了淡金色。
这场与武藤的较量,从灭门夜的雪巷奔逃,到如今手握交易实证、直面杀手影,她早已不是那个只能躲在门后发抖的沈家庶女。
只是她心里清楚,这30%的进度,不过是冰山一角。武藤的日方身份还需更确凿的证据,“狸猫计划”的真相依旧藏在迷雾里,而那个戴着银色面具的影,就像一把悬在头顶的刀,随时可能落下。
但她不会怕。
油灯渐渐燃尽,第一缕晨光透过窗棂照进来,落在沈青梧攥紧的纸条上,也照亮了她眼底的坚定——复仇的路还长,抗争的火才刚点燃,她会一步一步走下去,直到将武藤敬二的走私网络彻底瓦解,直到查清所有真相,为沈家十五口人,讨回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