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时的高树林笼罩在一片诡异的昏暗中,参天古木的枝叶交错密布,将炽热的阳光彻底隔绝在外。毛小方手持桃木剑走在最前,剑身上的符文在昏暗中泛着淡淡的金光,如同黑夜中的萤火。
\"毛师傅,这里的阴气比我们预想的还要重。\"杨飞云低声说道,手中罗盘的指针疯狂旋转,\"酒井选择此地,必是看中了这里的极阴之气可以助长魔刀威力。\"
余大海推着一辆沉重的木轮车,车轮在松软潮湿的落叶地上压出深深的辙痕。车上放着一个结实的木箱,里面装着他忍痛取出的部分黄金。他气喘吁吁,昂贵的绸衫早已被冷汗浸透,脸上混杂着恐惧、肉痛和一丝救女的急切。
钟邦与柯荣护卫在两侧,手始终按在腰间的配枪上,尽管他们心知肚明,子弹对那魔物恐怕收效甚微。阿帆紧随毛小方身后,手中紧握着一叠符箓,警惕地观察着四周任何细微的能量波动。众人心照不宣的是,刘恒并未现身,而是按照计划隐藏在暗处,等待最佳出手时机。
\"酒井雄三,出来吧!\"毛小方朗声道,声音在林间回荡,打破了令人窒息的寂静。
林中突然刮起一阵阴风,树叶沙沙作响,仿佛有无数看不见的手在拨弄枝叶。酒井雄三的身影从一棵需要数人合抱的古树后缓缓转出,他的出现毫无征兆,就像是从阴影中凝聚而成。他手中的魔刀泛着幽幽绿光,刀身上似乎有无数痛苦的人脸在挣扎哀嚎,另一只手紧紧挟持着余碧心,刀刃紧贴在她纤细的脖颈上。
\"余大海,你终于舍得把这些黄金拿出来了?\"酒井的声音带着死人的空洞和沙哑,每个字都像是从坟墓深处传来,\"我醒来,军需库的黄金已经不翼而飞。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你这条看门狗。\"
余大海脸色惨白如纸,浑身不受控制地颤抖:\"你...你已经死了...为什么还要纠缠...\"
\"死了?\"酒井发出阴森的笑声,腐烂的面容扭曲得更加可怖,\"正是因为死了,才更清楚是谁趁乱偷走了帝国的军资!\"
毛小方沉声道:\"酒井,人鬼殊途。过往恩怨不该牵连无辜。放开碧心,黄金你拿走,我们放你离开。\"
酒井狞笑着,腐烂的嘴角扯出一个诡异的弧度:\"先验货。我要看看余大海是不是又在耍花招。\"
柯荣在毛小方的示意下上前打开木箱。金光灿灿的黄金在昏暗中格外刺眼,每一根金条都打磨得光亮照人。酒井腐烂的脸上露出复杂的神情,既有满足,更有深深的怨恨。
\"把车推过来。\"他命令道,刀尖微微用力,在碧心白皙的脖颈上划出一道血痕,\"其他人退后十步。别耍花样,我的刀可不会留情。\"
就在交换完成的瞬间,碧心突然在父亲怀中剧烈地颤抖起来,仿佛被无形的电流击中。\"爹...我好冷...全身像被冰冻住了...\"少女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灰败,眼中泛起诡异的绿光,那光芒与魔刀上的绿光如出一辙。
毛小方脸色骤变,一个箭步上前,指尖轻触碧心额头,顿时感到一股阴寒刺骨的邪气顺着指尖蔓延而上:\"不好!她中了魔刀的邪气!\"
酒井的狂笑在林中回荡,声音中带着残忍的快意:\"现在才发现?太迟了!这邪气已与她的心脉相连,就像蛛网般缠绕在她的五脏六腑。没有我亲自解除,一炷香后她就会心脉尽断而亡!而且死状极惨,全身血液都会变成墨绿色!\"
余大海几乎崩溃,双腿一软跪倒在地:\"酒井!你都已经死了,还要这些黄金做什么?它们对你还有什么用?\"
\"做什么?\"酒井的眼中闪过怨毒的光芒,魔刀上的绿光随之暴涨,\"我和我的部下们战死异乡,连尸骨都无人收殓。这些黄金,本该是我们的抚恤金,是我们家人最后的指望!而你这条贪生怕死的看门狗,却趁我们战死之际偷走了它们!你知道我的部下野田吗?他战死前还在念叨着要用抚恤金给母亲治病!还有小林,他答应妹妹要用这笔钱送她去上学!\"
钟邦怒喝道:\"侵略者死有余辜!你们手上沾满了华夏人的鲜血!\"
\"侵略者?\"酒井的刀尖轻轻划过碧心的脸颊,留下一道细细的血痕,\"那这个偷窃死人财物的贼又算什么?余大海,你可知道那些黄金上沾染了多少鲜血?每一根金条都承载着一个日国士兵未了的心愿!\"
余大海跪在地上,涕泪横流:\"我还给你!全都还给你!求求你放过碧心!她什么都不知道,她是无辜的!\"
酒井慢条斯理地开始计数,每个数字都像重锤敲在众人心上:\"给我让开,我知道你们肯定设置了埋伏,我数到十。一!二!三!每数一个数,邪气就会深入一分。等到十声数完,她就死定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几乎看不见的蓝色光芒突然从林深处射出,精准地击中酒井持刀的手腕。那光芒细如发丝,却蕴含着强大的力量。酒井吃痛,魔刀险些脱手,刀身上的绿光也出现了瞬间的紊乱。
\"什么人?\"酒井惊怒交加,双眼疯狂扫视四周,却不见人影,\"藏头露尾的鼠辈!\"
毛小方趁机踏步上前:\"酒井,你若解除碧心身上的邪咒,我们便放你带着黄金离开。我以天师道名誉担保。\"
酒井稳住身形,狞笑道:\"毛小方,你以为找个帮手暗中偷袭就能救这丫头吗?\"他手中魔刀绿光大盛,刀身上的人脸更加扭曲痛苦,\"邪气已经深入她的心脉,就像树根扎进泥土。除非我亲自解除,否则就算你们杀了我,她也活不成!\"
\"四!五!\"计数还在继续,碧心的气息越来越微弱,皮肤下的绿色纹路越来越明显。
突然,又一道蓝色光芒从完全不同方向射来,直取酒井面门。酒井急忙闪避,却仍被擦伤脸颊,腐肉冒出丝丝黑烟,发出难闻的焦臭味。
\"藏头露尾的鼠辈!\"酒井暴怒,魔刀狂挥,无数绿色刀气向四周激射,却都击空,只在树干上留下深深的刻痕。
毛小方看准时机,桃木剑金光暴涨,剑身上的符文仿佛活了过来:\"天地无极,乾坤借法!破邪!\"剑光如金色长龙,直取酒井要害。
酒井举刀格挡,震怒道:\"你们以为这样就能救那丫头吗?\"他突然刀势一转,不再与毛小方缠斗,而是直取跪在地上的余大海,\"既然你这么在乎这个贼,我就先送他上路!让你们亲眼看看他是怎么死的!\"
就在这危急关头,第三道蓝色光芒从意想不到的角度射来,精准地击中魔刀刀身。这一击力道极大,酒井只觉手腕一麻,魔刀险些脱手。刀身上的绿光出现了明显的裂隙。
\"就是现在!\"毛小方大喝一声,桃木剑化作金色长虹,直刺酒井心口。这一剑凝聚了他毕生修为,剑尖的金光刺得人睁不开眼。
酒井勉强闪避,剑锋仍贯穿他的右肩。黑色的血液喷溅而出,落在地上发出\"滋滋\"的腐蚀声。\"啊!\"他发出一声凄厉惨叫,但就在众人以为胜券在握时,酒井突然狂笑起来,那笑声中充满了疯狂与怨毒。
\"你们以为这样就能赢吗?\"酒井的声音变得异常诡异,肩头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魔刀与我早已融为一体!只要魔刀不毁,我就是不灭的!\"
他突然将魔刀猛地插入地面,整个高树林剧烈震动起来。浓密的黑雾从地底涌出,带着刺骨的阴寒和亡者的哀嚎,瞬间笼罩了整个战场。视线变得模糊,连桃木剑的金光都被黑雾吞噬了大半。
\"不好!他要借地脉阴气遁走!\"毛小方急喝,桃木剑金光大作,试图驱散黑雾,\"快阻止他!\"
但为时已晚。在黑雾的掩护下,酒井的身影迅速变得模糊透明,就像融入了黑暗之中。\"余大海...你记住...\"他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忽远忽近,仿佛有无数个酒井在同时说话,\"这些黄金...沾满了我部下的血...每一根金条都承载着一个枉死者的诅咒...我们还会再见...\"
黑雾渐渐散去,酒井和魔刀都已不见踪影,只留下地上那个装满黄金的木箱和惊魂未定的众人。黄金在阳光下闪烁着刺眼的光芒,仿佛在嘲笑着他们的徒劳。
暗处的刘恒终于现身,呼吸有些急促:\"他借助地脉阴气遁走了。这魔头比我们想象的还要狡猾,早就准备好了退路。\"
毛小方面色凝重地拾起地上的一缕黑气,那黑气在他指尖挣扎扭动,仿佛有生命般:\"他带着魔刀逃脱,日后必成大患。而且...\"他望向余大海怀中的碧心,\"邪气并未完全解除,只是暂时被压制了。\"
阳光穿透雾气,洒在众人身上。余大海抱着渐渐苏醒的女儿老泪纵横,钟邦和柯荣警惕地巡视四周,生怕酒井去而复返。
毛小方望着酒井消失的方向,手中桃木剑微微颤动。他知道,这场战斗远未结束,而下一次相遇,酒井雄三必定会更加难以对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