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摩昂站在启明殿外,望着殿顶流转的云霞,手中的玉简被汗水浸得发潮。自学院建成,太白金星便深居简出,除非有大事,等闲不见弟子。这也难怪,身边有摩昂掌领教学,有吕不布统管后勤,学院现在可谓是蒸蒸日上,玉帝最近接二连三表扬了学院。
摩昂昨夜与吕不韦长谈后,他已下定决心——若想改变仙途,必须走出这第一步。
“摩昂求见院长。”
殿门应声而开,檀香混着书卷气扑面而来,太白金星正坐在云床上批注典籍,鹤氅垂落如银河倾泻,案头堆着尺许高的玉简,最上面赫然是《天庭校办企业管理条例》。
“可是为了校办公司之事?”太白金星头也不抬,指尖划过玉简,金粉簌簌而落,“吕不韦昨日已递了折子,说要成立‘大象投资’,以学院名义开展‘仙凡经济实践’。”
摩昂心中一惊,没想到吕不韦动作如此之快,忙整理衣袍跪倒在云纹地毯上:“回禀院长,弟子以为,此举不仅能为学院积累功德,更能为天庭培养经世之才。如今天河防务空虚,正需有识之士……”
“够了。”太白金星忽然放下笔,转身望着殿外的天河,“你以为老夫不知道你们的心思?天蓬帅位悬空多年,多少仙官盯着这块肥肉,龙族想染指,可得有拿得出手的功绩。”他忽然转身,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但校办公司之事,天庭早有禁令,当年卷帘大将就是因私设商铺被天庭找了个打碎琉璃盏的理由贬至流沙河,作为水族这个大家庭一员,而且是身份极其特殊的一员,你难道忘了?”
殿内温度骤降,摩昂只觉额间冷汗直冒,忽然想起吕不韦昨夜的叮嘱:“老院长最看重‘合规’二字,需从‘教化’角度切入。”忙抬头道:“弟子岂敢忘?但《天庭教育大纲》有云:‘仙才培养需兼修六艺,六艺者,就是要求学员们全面发展,现学生已经进入实践岗位,应多向您学习些实务’,校办公司正是实务之学。且此次投资项目皆与民生相关:喜鹊大桥可解牛郎织女相会之难,这亦是天庭公开规划和支持的重大工程项目,取经纪念馆可传佛法东渐之功,五A景区可聚三界香火之力,每一项都暗合天道功德。”
太白金星的目光终于从天河收回,落在摩昂身上:“你倒是会引经据典。不过龙族以珊瑚礁脉作担保,与天都银行融资,此事若被那些嗅觉灵敏的天曹们知晓,必说你们变相经商。你可如何应对?”
“弟子愿以个人仙籍作保!”摩昂突然磕头,玉冠上的明珠撞在地上发出脆响,“此次所有收益皆用于天河防务与学院建设,分文不入私囊。且左小右的天星建筑、牛郎的房地产公司,皆为学院弟子所创,三家联合正可彰显学院‘产学研一体’的教化成果,老院长若能首肯,必能为天庭培养更多‘文武双全’的仙才。”
启明殿内寂静无声,只有玉简翻动的“沙沙”声。摩昂不敢抬头,只觉每一刻都似有万年之长,直到檀香燃尽第三炷,才听见太白金星一声长叹:“罢了,你们年轻人总想着折腾。但丑话说在前头:第一,校办公司必须挂靠学院,由老夫亲自监管;第二,融资方案需经天都银行三位元老联署;第三——”他忽然盯着摩昂的眼睛,“若此事牵扯到龙族私兵,老夫第一个拿你问罪。”
摩昂心中狂喜,忙叩谢天恩,正要退下,太白金星忽然又道:“对了,吕不韦那小子,让他明日来殿里领《天庭商业律例》,若再敢打擦边球,休怪老夫不念旧情。”
出了启明殿,摩昂只觉浑身轻快,连脚步都带着风。刚转过璇玑阁,便见吕不韦躲在梧桐树后,见他出来忙迎上来:“如何?老院长可曾松口?”
“不仅松口,还让你去领律例。”摩昂笑着捶了他一拳,“你倒是算准了老院长的心思,知道他想借此事立威。”
吕不韦揉着肩膀笑:“当年在人间,我连秦王都能说服,何况是心软的老神仙?不过接下来才是关键——明日去天都银行,需得请龙族三长老出面作保,老龙王那里……”
“我今晚便修书给父王。”摩昂望着远处正在施工的喜鹊桥桩基,忽然压低声音,“不韦,你说这桥真能让牛郎织女天天相见?”
“桥通则心通,心通则功德至。”吕不韦忽然望向天河尽头,那里正有一队仙舟驶过,“当年在学院,咱们学的是‘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如今在这仙界,便要看看,能否以商道修仙途,让这死板的天庭,也变一变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