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河水兵新军大营的演武场飘着桂花甜香,猪悟能躲在第三根望柱后,鼻青脸肿的腮帮子还在发烫——方才为了混进巡逻队,他特意用三十六变缩了三圈腰围,却忘了把九齿钉耙的胎记变掉,被巡哨的小水兵当成奸细揍了一顿。
此刻他顶着张肿成发面馒头的脸,盯着台上翩然起舞的嫦娥,连嘴角淌下的哈喇子都顾不上擦。
“朔气传金柝,寒光照铁衣……”嫦娥水袖翻卷间,星河在广袖上流淌,化作木兰的银甲胄。
当她执剑劈向空中幻象时,猪悟能分明看见她眼尾红痣闪过微光——那是他去年中秋偷偷在广寒宫桂花树上系的相思结,被仙子施法融成了眉间朱砂。
“第十三次巡演了……”他摸着怀里皱巴巴的节目单,每张边角都被捏出毛边,“上次送的夜光琉璃簪,仙子到底有没有戴?”
正想得入神,腰间的佛纹玉佩突然发烫——这是太白金星给他的“免罪符”,此刻震动意味着伪装即将失效。他慌忙往后台溜,却撞翻了半箱胭脂水粉,红粉扑簌簌落在他水兵服的甲胄上,像极了西天灵山的晚霞。
化妆室的雕花木门虚掩着,檀香混着胭脂味扑面而来。猪悟能扒着门缝望去,嫦娥正倚在镜前卸甲,玉颈上还挂着木兰的银项圈。他屏住呼吸摸向袖中玉简——那是他连夜刻的“粉丝求签”,刚要跨进门,脚底突然传来刺骨寒意。
“脚丫子这么臭,也敢学凡人追星?”雪白玉兔从案几后跳出来,红眼睛泛着冷光。猪悟能的伪装瞬间破碎,九齿钉耙“当啷”落地,惊得镜中嫦娥转身时发簪滑落。
“仙、仙子!”猪悟能慌忙单膝跪地,却因太过激动摔了个屁股蹲,“俺、俺是您的铁粉!每次巡演都坐头排,上次送的桂花酿还是亲自……”
“住口!”玉兔指尖凝聚冰晶,“未经允许擅闯后台,按天条当处三百鞭刑!”
她转头望向嫦娥,却见仙子正盯着猪悟能脚边的玉简——上面歪歪扭扭刻着“嫦娥仙子亲启”,边角还雕着迷你版广寒宫。
“罢了。”嫦娥轻叹一声,拾起玉简时袖摆拂过猪悟能发烫的耳垂,“送他去水牢反省三日,莫要伤了他。”
话音未落,门外突然传来整齐的脚步声,魔昂将军的银甲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末将听闻有奸细混入,特来……”魔昂话到一半突然顿住,看着地上肥头大耳的猪悟能,嘴角勾起冷笑,“原来是佛界的名誉院长?这般行径,倒是像极了凡间的登徒子。”
水牢的寒气浸透猪悟能的僧袍,他抱着膝盖缩在石床上,听着头顶传来巡演散场的喧哗声。
铁栏杆外,玉兔化作的狱卒正抱着瓜子啃得咔嚓响,突然听见头顶传来衣袂翻飞声。
“让开。”嫦娥的声音带着暖意,玉瓶里的桂花酿在牢中漾开甜香,“他若冻坏了,太白院长又要唠叨三日。”
猪悟能慌忙抹脸,却看见仙子指尖托着枚银色发簪——正是他去年中秋送的那支,簪头的玉兔雕工竟与真兔一般无二。
“为何总做傻事?”嫦娥将发簪塞进他掌心,温度透过指尖传来,“那日在启明殿,你说捐出别墅是为天庭学院,可我知道……”她忽然转身,广袖拂过铁栏时洒下月光,“明日把你刻的玉简都收走——莫再让玉兔看见,它总说要拿你的钉耙当捣药杵。”
水牢的铁门“吱呀”打开,猪悟能攥着发簪傻笑,连魔昂将军的斥骂都成了背景音。
他望着嫦娥远去的背影,发现她今日竟戴着自己送的珍珠耳坠,在月光下闪着细碎的光——原来仙子并非全然无情,只是这情分,藏得比广寒宫的桂树年轮还要深。
三日后,当猪悟能顶着黑眼圈走出水牢时,发现天庭学院公告栏贴出新品:《三十六变速成班》,授课老师栏赫然写着“猪悟能”。他摸着公告上的金粉,忽然听见身后传来轻笑,回头正撞见嫦娥与王勃排练新戏,两人衣袂相触的瞬间,他手中的发簪突然发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