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庭学院的鎏金匾额在暮色中泛着冷光,吕不韦攥着茶盏的手青筋暴起,盏中桂花茶泼在紫檀木桌上,蜿蜒成一道暗黄的痕,像极了三日前他在广寒宫挨吴刚的那一记耳光。
几天前,他以吊唁为名前往广寒宫。宫门仍旧没进去,在门前以广寒宫生意伙伴身份与宫娥们吵闹时,吴刚上前一记耳光解决了所有问题。吕不韦当即转身愤愤而走。
“吴刚?那个只会挥斧头的莽夫?玉帝竟封他做镇守使?”茶盏在指间碎成齑粉,翡翠碎屑扎进掌心,他却浑然不觉,“广寒宫从此入了天庭建制,我这大象金柜坊的桂花茶生意……”
“吕大人慎言。”屏风后转出一人,月白道袍绣着天河星图,正是天庭学院天河分院院长魔昂。他抬手挥袖,桌上茶渍瞬间蒸发,“玉帝此举必有深意,此刻动怒,怕要落人话柄。”
吕不韦抬眼,目光扫过魔昂腰间的院长玉牌。那牌子与他的教务总长牌同属一阶,却因天河分院毗邻天河水师,多了几分肃杀之气。
他忽然想起,魔昂与托塔天王李靖常有往来,而吴刚正是被李靖亲自押解上殿的。
“深意?”吕不韦冷笑,从袖中扯出一卷账本,“半年前我注资三十万天元,在广寒宫后山辟出三十亩寒桂茶园。如今嫦娥一没,我本打算以‘无主产业’之名收归金柜坊,再建个广寒宫分院……可现在吴刚那夯货掌了印,我的茶苗怕是要烂在地里了。”
魔昂挑眉:“吕大人的桂花茶,向来是天庭显贵的最爱。吴刚难道敢断了这条财路?”
“他敢!”吕不韦拍案而起,袖口拂落案头的《天庭贸易律典》,“半年前我初访广寒宫,不过想采两枝桂花做茶样,那厮竟拿铁杵追着我跑了三条街!若让他知道茶园是我的产业,怕是要一把火烧了!”
想起当日狼狈,吕不韦心口又腾起一股恶气。那时他刚接手大象金柜坊,想借桂花茶打开高端市场,却被吴刚当作“偷花贼”揍得鼻青脸肿。嫦娥虽赔了他十斤鲜桂,却也在他心里埋下了根刺——广寒宫这潭水,本该是他吕不韦的囊中物。
魔昂沉吟片刻,忽然抬手布下隔音结界。窗外,天河之水波光粼粼,倒映着远处广寒宫方向的点点寒星。
“吕大人可知,玉帝为何突然重视广寒宫?”魔昂声音低沉,“据天河水师密报,嫦娥是其重要棋子,三界内所有作妖整事的,无不在其监控之下。”
吕不韦瞳孔骤缩:“作妖?你是说……猪小能背后还有主使?”
“不然为何玉帝要留余名水兵性命?”魔昂指尖在桌上划出一道弧线,“那些人既是棋子,也是诱饵。吴刚看似得了兵权,实则被推到了风口浪尖。”
吕不韦忽然笑了,笑声里带着几分阴鸷:“所以玉帝是拿他当靶子?若妖界再犯,广寒宫首当其冲;若广寒宫出问题,罪责也全在他一人。”
“聪明人。”魔昂点头,“但这对我们未必是坏事。吴刚不通权谋,只知闷头种树伐桂,广寒宫的财政、人事,皆是漏洞。”
吕不韦眼神一亮,忽然想起金柜坊里那叠尚未盖章的《灵植培育补贴文书》。天庭向来对绿植之地有专项拨款,广寒宫既入建制,每月至少能领十万天元——若能在账册上动点手脚……
“魔昂兄可知,广寒宫的桂花茶为何卖得贵?”吕不韦忽然凑近,压低声音,“因那茶树生在太阴灵脉上,每片叶子都含着三分精元。如今嫦娥已死,精元断绝,那些茶树顶多再撑三个月。”
魔昂挑眉:“所以吕大人想……?”
“我要断了广寒宫的茶路。”吕不韦眼中闪过狠厉,“从下月起,金柜坊停止收购桂花茶,同时放出风声,说广寒宫茶叶沾染妖气。不出半月,那些靠喝茶延年益寿的仙官,定会联名弹劾吴刚。”
魔昂皱眉:“此举怕是会惊动玉帝。”
“惊动又如何?”吕不韦甩袖起身,从墙上摘下一幅广寒宫舆图,“你我皆知,天庭学院若想扩张,必得在各地设分院。广寒宫扼守太阴脉眼,若能借此机会让玉帝觉得吴刚不堪大用……魔昂兄,你说这广寒宫分院的院长之位,该落谁手?”
舆图上,广寒宫后山的茶园被红笔圈得醒目。吕不韦指尖划过那个红圈,仿佛已经看见自己坐在分院院长的宝座上,左手掌着灵植贸易,右手握着天庭学院的考核大权——到那时,连魔昂的天河分院,也要敬他三分。杀掉吴刚,也将易如反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