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河水师的点将台上,王勃盯着案头的《天河防务图》,指尖在李渡峡位置戳出个凹痕。
青铜烛台上,九盏引魂灯映得他脸色铁青,身后副将火正尚的甲胄微光粼粼,恍若浮动的血水。
“大人,太白星君的折子已递上天庭,说此案‘已获赃物三百车,首犯在逃’。”火正尚叩击剑柄,鎏金兽首吞口发出闷响,“可咱们都知道,那三百车不过是敖丙设的障眼法,真正的制假中枢——”
“住口!”王勃猛地转身,腰间玉牌“天河水师主将”在月光下泛着冷光,“那是我恩师,纵是有错……”
话音未落,案头琉璃瓶突然爆碎,瓶中残茶溅在地图上,竟显现出暗纹——正是鲤渡峡玄冰洞的内构图。
火正尚瞳孔骤缩:“这是……广寒宫的秘纹?”
王勃拾起碎片,指尖抚过纹路末端的桂花印记。以前,嫦娥仙子身边的仙童捣药兔曾送来“月宫新茶”,彼时他只当是寻常示好,如今看来……
“广寒宫的茶盏从不用鲛人绡纱封口,”他忽然冷笑,“这分明是有人希望我们看到真相。”
火正尚趋前半步,压低声音:“大人可还记得,在天庭学院前您记忆出了问题,是广寒宫的玄霜露救了您?”铠甲下的疤痕突然灼痛,王勃想起那个月夜里,嫦娥袖中飘出的冷香,比之现在市售的“玄霜露”,多了三分雪桂的清苦。
“去把演习计划书拿来。”王勃突然扯下腰间玉牌,拍在地图上,“明日卯时,天河水师全体整备,就按你说的……以秋狩演习之名,入鲤渡峡。”
火正尚眼中闪过精光:“末将已拟好方案。”展开的绢画上,蓝旗代表水师战船,红旗标注“假想敌匪巢”,恰好覆盖玄冰洞所在的峭壁区域,“咱们只需在演习中‘意外’发现匪巢,再以‘妨碍军务’之名清剿——既不违天条,又能……”
“又能让恩师无话可说。”王勃接过笔,在“匪巢”二字上重重圈画,墨迹透纸,“传我将令:此次演习不许提前知会任何仙府,包括……天庭学院。”最后四字出口时,他的笔尖在“太白金星”的批注上划破纸页。
寅时三刻,天河水师的七十二艘楼船已在天河上游列阵。王勃立于主舰“破浪号”船头,望着东方渐白的天际,忽然想起太白金星第一次带他观星的夜晚。老仙长说:“天河之水,清浊相济,方能源远流长。”可如今的天河,早已被假茶假露搅得浑浊不堪。
“报——前方发现不明水障!”了望手的喊声刺破晨雾。
王勃举目远眺,只见锂渡峡口翻涌着青黑色水雾,正是龙族惯用的“逆浪迷踪阵”。
火正尚按剑冷笑:“敖丙果然留了后手,不过……”他挥手打出三枚信号弹,赤色光芒映得水雾泛起金纹。
“破阵!”随着王勃一声令下,楼船两侧转出百具“天河轰”——那是他亲自改良的水战法器,炮口镶嵌广寒宫寒铁,专破水族妖法。轰鸣声中,水雾如沸汤化雪,露出峭壁上隐约的洞口,洞口两侧竟立着持戟的虾兵蟹将。
“果然有伏兵!”火正尚抽出腰间佩剑,“末将请命率前锋营登岸!”
王勃按住他的肩膀,目光落在洞口上方的钟乳石上——那形状像极了东海龙王的狰狞龙头。
“全体注意,”他取出鎏金令箭,“此次行动目标:清剿匪巢,缉拿首恶,但凡抵抗者……格杀勿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