缥缈峰的云雾在西天取经纪念馆上空翻涌,猪悟能考虑再三,肥硕的手掌仍是重重拍在檀木桌上,震得满桌豆腐菜肴泛起涟漪。
“不行!朱师傅走了,谁给我做翡翠白玉羹?”
左小右垂眸掩住眼底笑意,抱拳躬身道:“使者放心,待此事了结,朱师傅定能带着新方子回来。”
他余光瞥见朱富贵紧握的拳头,这位豆腐坊主表面镇定,手却不免有些颤抖——毕竟天理院的缉捕令还悬在天上。
吕不韦摇着描金折扇踱到窗边,突然开口:“前日听闻包大人在峰下徘徊?”
这话如同一记重锤,猪悟能的圆脸瞬间垮下来。他嘟囔着灌下一杯酒:“胡说!我这仙府岂是随便进的……”
朱富贵心中一凛。他清楚猪悟能看似粗莽,实则精明。
这些日子躲在纪念馆,表面是为净坛使者制膳,实则是借这位天蓬元帅旧部的势力暂避风头。如今听吕不韦挑明,他终于开口:“若能保我周全,富贵愿效犬马之劳。”
“好!”吕不韦折扇“啪”地合拢,“即刻启程!”
天庭学院深处,吕不韦的宅院静谧清幽。三人围坐在密室里,烛火将他们的影子映在青砖墙上,忽明忽暗。
左小右率先打破沉默:“当务之急,是给朱师傅失踪找个由头。”
“由头好找,就说前去净坛使者处做特供……”
“这个特供??行……”朱富贵摇头,“包大人就是因为打特供扬了名!”
“那就随便编个去净坛使者处的理由!”吕不韦嘴角上扬说道!
“签协议!”左小右迫不及待将一卷空白文书推到桌中央,“子政兄出资购地,朱师傅负责种豆制豆腐,利润分成。协议日期就写喜鹊大桥开工时……”
“荒唐!”吕不韦猛地拍案,震得茶盏里的水溅出,“补签的协议,时间一查便知是假!”他眯起眼睛,目光在两人脸上扫过,“口头君子协议即可。若天理院问起,就说合作早有约定,只是未立字据。”
朱富贵沉吟片刻,指尖摩挲着桌沿:“但时间……”
“自然是现在。”吕不韦冷笑,“越接近真相,谎言越难拆穿。”他转向左小右,“左兄莫要聪明反被聪明误。”
左小右面色微变,正要反驳,朱富贵抬手拦住:“吕兄所言极是。那我何时露面?”
“等。”吕不韦往椅背上一靠,“等天理院找上门,你再‘意外’出现。就说因净坛使者突然要办百豆宴,才暂居缥缈峰。”他顿了顿,眼中闪过狡黠,“如今左兄也爱上豆腐,你留下商议扩大经营,顺理成章。”
朱富贵皱眉:“可喜鹊大桥的事……”
“推给朱成能!”左小右突然插话,“那些村痞恶霸都是他的人,你不过是为了替他避免水师违约,才出面协调!”他凑近压低声音,“朱成能已被王勃斩杀,死无对证。”
吕不韦抚掌大笑:“好计!那些人得了朱成能的好处,自然不会攀咬你。”他话锋一转,“但有件事需说清——你从未拿过一分钱。”
朱富贵心中一沉。他确实在工程中拿了暗账,但此刻只能咬牙点头:“自是如此。”
密室陷入短暂沉默。烛芯突然爆开火星,惊得三人同时抬头。左小右打破寂静:“若天理院追问资金流向?”
“就说投入新工坊建设。”吕不韦从袖中掏出一叠银票,“这些先拿去做‘证据’。”
朱富贵看着银票,喉结动了动:“吕兄这是……”
“做生意嘛,总要有些真东西。”吕不韦意味深长地笑,“等风波过了,你再‘归还’便是。”
窗外突然传来更鼓声,已是子时三刻。左小右起身告辞,临出门又回头:“朱兄切记,稳住便是赢。”
密室只剩朱富贵与吕不韦。豆腐坊主握紧银票,终于开口:“吕兄为何帮我?”
“因为……”吕不韦慢悠悠斟茶,“你我都是生意人。”他将茶盏推向朱富贵,“只要利益一致,真假又何妨?”
朱富贵端起茶盏,滚烫的茶水入口,却品不出半分茶香。他望着杯中沉浮的茶叶,忽然想起喜鹊大桥坍塌那日,血色染红河水的模样。而如今,这场精心编织的谎言,真能瞒过铁面无私的天理院吗?
夜色渐深,密室里的烛火仍未熄灭。三个各怀心思的人,用谎言堆砌起一座看似坚固的堡垒,却不知天理昭昭,这摇摇欲坠的骗局何时会轰然倒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