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理院外,乌压压聚着数百人。这些人中有仙有妖,有凡界的商贾农妇,也有天庭的底层仙吏,他们手中捧着泛黄的状纸,状纸边缘被攥得发皱,一张张脸上满是悲愤与绝望。
“求天理院为我们做主啊!”人群中,一位老妇跪倒在地,花白的头发散乱在脸上,“我儿就是吸了那极乐膏,整日疯疯癫癫,最后竟跳了天河!那猪悟能父子,简直是丧尽天良!”
她的哭诉像一滴水滴进滚油,人群瞬间炸开了锅。
“我夫君本是长安城的铁匠,自从沾了极乐膏,家里的铺子都卖了,现在整日躺在炕上,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
“我们山寨的弟兄,为了换极乐膏,竟去拦路抢劫,最后被天兵抓了斩立决……”
“那极乐膏刚开始吸着像成仙,后来却要了半条命!猪全能他们就是用这个害人敛财!”
喊冤声此起彼伏,天理院的门吏急得满头大汗,连忙跑进院内禀报。不多时,天理院副院长敖曌的贴身侍女匆匆出来,对着众人道:“诸位稍安勿躁,院中正卿已听闻此事,即刻受理此案,请诸位按顺序提交状纸。”
人群渐渐安静下来,可那份压抑的悲愤,却像乌云般笼罩在天理院上空。
此时,天理院西侧的副院长议事厅内,敖曌正捏着一封烫金封口的密信,眉头拧成了疙瘩。信是她的堂兄——天庭学院天河分院院长摩昂所写,信封上“密呈敖曌副院长亲启”的字迹,她再熟悉不过。
“摩昂兄这时候送密信来,莫非是为了流沙河剿妖的事?”敖曌轻声自语,指尖划过封口,犹豫片刻,还是拆开了信。
信纸展开,摩昂苍劲的字迹跃然纸上。信中先是简述了天河分院出兵福陵山云栈洞、流沙河的经过——先败后胜,将士损失惨重,接着话锋一转,直指猪悟能、猪全能父子种植罂粟、生产极乐膏的罪行。
“……极乐膏初吸时使人如登仙境,然过量吸食则骨髓枯竭、神智昏乱。猪妖父子为扩兵源、敛横财,竟在三界售卖此毒物,凡界流民、天庭散仙、妖界小妖,受害无数。某此次出兵流沙河,非为私怨,实为铲除毒源,护三界生灵……今闻天理院受理民众诉告,特呈此信,以证出兵之正当性……”
敖曌越看越心惊,手中的信纸竟微微颤抖。她早听说过极乐膏的名头,却只当是某种能让人暂时忘却烦恼的“仙药”,从未想过危害竟如此之大。更让她纠结的是,摩昂此次剿妖损失惨重,若天理院认定他出兵不正当,怕是会牵连整个天河分院。
“不行,这事我不能独断。”敖曌站起身,快步走向隔壁的议事厅——那里正是另一位副院长王勃的办公地。
王勃此时正对着案上的卷宗发愁,见敖曌匆匆进来,连忙起身:“敖副院长,可是为了院外那些民众的事?”
“不止!”敖曌将密信递过去,“你看看摩昂兄送来的信,这极乐膏的底细,远比我们想的可怕!”
王勃接过信,仔细读了起来。他本是文仙出身,平日里温文尔雅,可越读眉头皱得越紧,读到“骨髓枯竭、神智昏乱”时,猛地一拍案几:“岂有此理!猪悟能父子竟敢用这种毒物祸乱三界!我原以为极乐膏只是让人寻个乐子,没想到竟是这般害人的东西!”
“谁说不是呢。”敖曌叹了口气,“摩昂兄说,猪全能为了补足兵源、赚更多钱,现在还在流沙河种植罂粟,生产极乐膏。可我们之前对这毒物一无所知,连它具体有哪些危害都不清楚。”
王勃放下信,走到窗边,望着院外渐渐散去的人群,沉声道:“民众的状纸里,也提到不少吸食极乐膏致死、致疯的案例。之前我们只当是个案,现在看来,这是猪妖父子故意隐瞒了危害!”
“可问题是,我们对极乐膏的危害没有详实的调查,贸然受理案件,怕是站不住脚。”敖曌忧心忡忡,“更何况,天河喜鹊大桥的案子还没审完,那案子牵扯到天庭工部和凡界的商帮,已经让我们焦头烂额了。要是再加上极乐膏的案子,天理院怕是要被推到风口浪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