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气在云栈洞外的岩壁上凝结成霜,包拯的乌纱帽檐沾着一路疾驰扬起的尘土。他勒住胯下通体乌黑的骏马,望着洞口那团搅在一起的白影与金芒,右手不自觉地按在了腰间的惊堂木上。
“大人,前面就是云栈洞了!”捕快头目赵虎翻身下马,声音里带着几分急促。他身后跟着的四名捕快个个气息不稳,手里的铁尺在寒风中微微颤动。这一路从天理院赶来,他们几乎是脚不沾地,连饮马的时间都舍不得耽误。
包拯“嗯”了一声,目光如炬地投向洞口。那白影自然是猪悟能,他那件珍珠嵌边的白袍在打斗中猎猎作响,九齿钉耙挥舞间带起阵阵狂风,刮得周围的树木东倒西歪。而被他逼得连连后退的金芒,则是副院长敖曌——她身上的鱼鳞甲在阳光下折射出细碎的光点,手中的分水刺舞得密不透风,可额角渗出的汗珠却暴露了她的窘境。
“小娘子,别硬撑了。”猪悟能的声音粗声粗气,却带着几分刻意的轻佻。他一耙砸向敖曌左侧,眼看就要击中她的肩头,却在最后关头硬生生收了力,只刮破了她袖口的一缕金线,“你那点功夫,在俺老猪面前根本不够看。不如乖乖投降,跟着俺吃香的喝辣的,不比在天理院当那个劳什子副院长自在?”
敖曌冷哼一声,分水刺直刺猪悟能面门。她知道自己不是对手,可身为天理院副院长,她岂能在这种时候认怂?“休要胡言!你强占云栈洞,残害过往客商,天理院早已将你列为要犯。今日我定要将你缉拿归案,绳之以法!”
“绳之以法?”猪悟能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哈哈一笑,震得周围的山石都簌簌落下灰尘,“小娘子,你怕是还不知道俺的身份吧?俺乃天河水军统领,马上就要竞选天蓬元帅了。就凭你这天理院,也想管到俺头上?”
他一边说,一边故意放慢了攻击的节奏。九齿钉耙在他手中玩得花样百出,却始终不往敖曌的要害招呼。他就是要这样慢慢耗着,等敖曌累得筋疲力尽,到时候再好好“劝说”她。只要敖曌留在他身边,摩昂那个小子肯定会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主动找上门来。到时候,他就能借着敖曌的名义,名正言顺地收拾掉这个最大的竞争对手。
敖曌自然看出了猪悟能的心思,心中又气又急。她的内力已经所剩无几,手臂也因为长时间挥舞分水刺而开始发酸。可她不能退,一旦后退,不仅自己会落入猪悟能手中,天理院的威严也会荡然无存。
就在这时,一道洪亮的声音突然从远处传来:“猪悟能,休得放肆!”
猪悟能和敖曌同时一愣,循声望去。只见包拯正大步流星地朝这边走来,乌纱帽下的脸庞严肃得如同一块寒冰。赵虎和四名捕快紧随其后,手中的铁尺握得紧紧的,虽然面对猪悟能这样的强敌他们心里发怵,但在包拯的气场加持下,还是硬着头皮站了出来。
“你是何人?”猪悟能眯起眼睛打量着包拯,心里有些嘀咕。他能感觉到包拯身上没有丝毫内力波动,看起来就是个普通的文官,可那双眼睛却让他莫名地感到一丝压力。
“天理院院长,包拯。”包拯停下脚步,与猪悟能相距三丈之遥,声音不高不低,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猪悟能,你强占云栈洞,欺压百姓,还对我院副院长动手。今日我便要替天行道,将你拿下!”
“替天行道?”猪悟能嗤笑一声,九齿钉耙往地上一杵,震起一片尘土,“就凭你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官?还有你身后那几个虾兵蟹将?俺老猪一根手指就能把你们都捏死!”
敖曌趁机退到包拯身边,低声道:“大人,此人武功高强,不可硬拼。”她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额角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滴在胸前的鱼鳞甲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包拯微微点头,示意敖曌安心。他转头看向猪悟能,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猪悟能,你以为武功高强就能为所欲为?天理昭昭,报应不爽。就算你有天大的本事,也逃不过一个‘理’字。”
“理?”猪悟能像是听到了什么新鲜词,饶有兴致地看着包拯,“俺倒要听听,你这天理院的院长,能说出什么大道理来。”
“首先,你强占云栈洞,将原本居住在此地的山民赶尽杀绝,此乃不仁。”包拯伸出一根手指,声音铿锵有力,“云栈洞本是天地自然之物,并非你一人私有。你为了一己私欲,残害无辜百姓,难道还不该受到惩罚?”
猪悟能脸色微微一变,随即又恢复了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那些山民不过是些凡夫俗子,死了也就死了。俺老猪肯屈尊住在这云栈洞,那是给他们面子。”
“其次,你身为天河水军统领,不思为国效力,反而在此为非作歹,此乃不义。”包拯没有理会猪悟能的狡辩,继续说道,“天河水军肩负着守护天河两岸安宁的重任,可你却擅离职守,跑到这凡间作乱。你对得起玉帝对你的信任吗?对得起天河水军的兄弟们吗?”
提到天河水军和玉帝,猪悟能的眼神闪烁了一下。他虽然嚣张跋扈,但也知道玉帝的威严不容侵犯。可他转念一想,自己马上就要竞选天蓬元帅了,到时候地位更高,就算玉帝知道了这件事,也未必会真的怪罪他。
“哼,俺老猪做事,还用不着你一个凡间的文官来指手画脚。”猪悟能强装镇定地说道,“再说了,俺留在这云栈洞,也是为了等一个重要的人。等俺办成了这件事,自然会回天河复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