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实弹射击的日子终于到来。山谷深处被划为靶场,气氛凝重得能拧出水。
“砰!砰!砰!”81杠清脆的点射声率先打破寂静。教导旅的战士们趴在地上,三点一线,扣动扳机。后坐力撞击着肩膀,硝烟味冲入鼻腔。
有人打偏了,懊恼地捶地;有人打出好成绩,兴奋得脸通红。
“哒哒哒…哒哒哒…”56式班用机枪的咆哮声响起,短点射打得靶位前的土坡烟尘四起。
火力组的战士们咬着牙,努力控制着跳动的枪身,感受着这种前所未有的火力压制快感。
“轰!”一声闷响,远处作为靶子的废弃石屋被一枚40火箭弹炸得砖石横飞。
担任火箭筒手的战士被巨大的后喷火焰和声浪震得后退一步,耳朵嗡嗡作响,脸上却满是震撼和兴奋。
手榴弹投掷区,木柄手榴弹在空中划出弧线,“轰隆”炸开。
战士们感受着爆炸的威力,心里默算着投掷距离和角度。
萧然走到步兵队列前,手里拿着一个弧形、带支架的绿色塑料板,上面印着醒目的白色骷髅头“此面向敌”的文字标记。
“这东西,叫‘阔剑’地雷。”萧然的声音异常严肃,让所有战士心头一凛,“反步兵定向雷。里面,有七百颗钢珠!”他用手比划着,“引爆了,钢珠像扇子一样,呈六十度角喷出去!五十米内,寸草不生!”
他蹲下身,仔细示范如何布置支架,如何调整引爆线(绊发或电控),尤其用力点了点那行文字和骷髅头标志:“眼睛给我睁大!‘此面向敌’!这四个字,就是保命符!布置的时候,这一面,必须、绝对、永远对着你估计鬼子来的方向!要是布反了,或者对着自己人…”
他停顿了一下,目光扫过每一张紧张的脸,“那死的就不是鬼子,是咱们自己兄弟!这玩意儿,威力太大,用好了是杀敌利器,用错了就是催命符!明白吗?”
“明白!”战士们吼声震天,手心都攥出了汗。这玩意儿看着不起眼,比手榴弹还可怕!
这时前面已经竖起了一排木板,萧然将一枚阔剑地雷插在面前的地面上,距离板子足足有50米。
“大家看好了,这就是阔剑地雷的威力!”说完手一压,将激发按钮,狠狠的按了下去。
“呯”一声巨响,烟尘四起。
700枚钢珠呈60度扇形激发。
硝烟散尽,一众战士已经目瞪口呆,只见前面放置的一长线木板,此时已经被打成了透明筛子。
“我的天,前面如果是小鬼子,只怕一个小队50人已经报销了!我的个乖乖!”一名步兵连长大声说道。
接着,萧然又拿出一个更小的、形状像展开翅膀的蝴蝶的塑料地雷。“这个,叫‘蝴蝶雷’。”
他语气带着一丝复杂,“江湖上叫它‘缺德雷’。为啥?因为它不图一下炸死你。”
他轻轻捏开地雷的塑料外壳,露出里面精巧的击发机构和少量炸药,“踩上去,或者被扰动引爆,主要是炸掉你的脚,炸瞎你的眼,让你重伤残废。”
他抬起头,眼神锐利,“一个重伤的鬼子,至少需要两个完好的鬼子去抬他、照顾他。这就等于一下废掉敌人三个战斗力!比直接打死一个,效果更好。所以,它缺德,但对付鬼子,缺德点好!布置在鬼子可能撤退的路径上,或者阵地前沿的隐蔽处,效果奇佳。”
教导旅的战士们听着,先是错愕,随即眼中都露出了然和狠厉的光芒。对付鬼子,没什么仁义道德好讲!
* * *
七天,在震耳欲聋的枪炮声和挥汗如雨中飞逝。
七天中,汽车营每天晚上已经悄悄将3000吨粮食以及食盐,白糖等等生活物资分批逐步往师部进行了秘密运送。
炮兵团靶场。
赵守义亲自站在一门152榴弹炮旁,额头青筋微跳。前方观察哨通过新配发的步话机报回修正后的坐标。
炮长嘶哑着嗓子复诵口令:“目标,前方土坡反斜面假设敌集结地!距离,一万四千二百米!全连一发齐射!预备——放!”
炮手猛地拉动击发绳。
“轰——!!!”
震耳欲聋的巨响仿佛要撕裂空气!大地剧烈颤抖!粗壮的炮口喷出长达数米的巨大橘红色火球,浓烟翻滚!沉重的炮身在后坐力作用下猛地后坐又复位。
几秒钟后,远方预定的目标区域,一团裹挟着泥土和碎石的巨大烟云混合着火光猛烈腾起!
冲击波的气浪肉眼可见地扩散开,将数百米外的灌木丛都压得倒伏下去!即使隔着这么远,那毁天灭地的威势依旧让所有目睹的教导旅官兵感到窒息般的震撼!
“打中了!观察哨报告!正中目标区域!”步话机里传来观察员激动到变调的声音。
赵守义紧绷的脸上终于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狠狠挥了下拳头。成了!
此时聂副师长和孙旅长则是每人一副望远镜,两个人站在一个土丘上,看得目瞪口呆,心潮更是激动澎湃。
115师终于拥有了自己独立的重炮部队了!!!
……
山谷另一侧的防空训练场。
十几个战士扛着前卫-2型单兵防空导弹发射筒,模拟锁定天空。
负责防空营的特战连教官大声讲解着:“看到目标!估算距离速度!打开保险!用瞄准具稳稳套住!听到蜂鸣音锁定提示!扣扳机!导弹自己追着鬼子飞机屁股咬!记住,沉住气!别慌!”
训练的时光就这么悄无声息的过去。
* * *
第七天黄昏,晚霞如血。
山谷里,所有的解放卡车都已发动,引擎轰鸣声连成一片。
车厢里,堆满了用油布盖好的弹药箱、备用武器、成袋的粮食。征途三轮摩托和小四轮农用车也加满了油,整齐排列。
侦察营派出三个侦察小分队已经分三梯队前出5到10公里,放飞无人机侦察敌情。
教导旅的战士们最后一次检查装备,动作已然透出几分干练。
崭新的钢盔下,眼神锐利,面容坚毅。
七天前那股面对新装备的兴奋和茫然,已被一种沉静的、充满力量感的自信所取代。
81杠或者56式冲锋枪斜挎在胸前,防弹衣的卡扣扣得严丝合缝。
他们知道手中武器的分量,更知道如何使用它们去撕碎敌人。
旅长孙继先站在队列前,看着这支焕然一新、武装到牙齿的队伍,胸中豪气激荡。
他转向萧然,再次郑重敬礼:“萧顾问!教导旅已完成第一阶段换装训练,初步形成战斗力!准备开拔,返回莒县师部!感谢您的辛勤付出!”
萧然肃然回礼,看着眼前这支由他亲手注入钢铁和技术的洪流,沉声道:“一路顺风!聂师长,孙旅长,赵团长!让343旅、344旅的同志们,也尽快换上这身行头!115师的铁拳,该砸出去了!”
“说得好!”聂帅和孙继先同时吼道。
萧然默默的从身后萧然默默的从身后三轮车上摸出一件黑色的羊毛呢子军大衣,轻轻的给聂帅披上,“聂师长,这是我送给您的军大衣,穿上暖和,天寒地冻,保重身体!”。说完,萧然立正,向这位革命老前辈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聂帅只觉得身上一暖,摸着身上厚厚的羊毛呢子军大衣,质感前所未有的好,同时,那做工也是极为精致,“谢谢你,萧顾问!你的礼物我非常喜欢!”聂帅回了一礼。
萧然接着又命令士兵将50件同样的军大衣塞到了聂帅的车上。
这种羊毛呢子大衣暖和又结实,而且又帅气。
原来的革命老前辈根本就没有这种好衣服穿,就是靠缴获鬼子的衣物,才能够尝尝新。
而萧然购买了这一批呢子军大衣,更是有深意。
大家都应该知道林帅的身体一直不好,老是去北方老大哥那边疗养吧?
但很多人可能不知道为什么他的身体这么差。
那是因为在1938年3月,林帅率八路军115师从山西隰县向大宁地区转移途中,需穿越晋绥军第19军70师防区。且林师长未提前与晋绥军联络行军路线,导致防务信息沟通不畅。??
当日清晨,林帅身着缴获的日军军官黄呢大衣,骑乘一匹白色东洋马,随行十余名同样穿着日军服装的警卫人员。
晋西北山区晨雾弥漫,晋绥军哨兵在能见度极低的情况下,将林一行误判为日军侦察部队,遂开枪射击。
子弹贯穿林右肺并伤及脊椎神经,造成终身后遗症。??
萧然不想这些革命老前辈再重蹈这样的覆辙,所以这次一并购买了100件。
聂帅紧了紧身上的羊毛呢军大衣,内心更是感慨。
“登车!出发!”聂帅命令下达,无言的朝着挥了挥手,便转身离去。
钢铁洪流开始涌动。
沉重的卡车轮胎碾过冻土,摩托车引擎发出轻快的咆哮。
满载着希望与毁灭力量的教导旅,在漫天霞光中,驶离风云山谷,向着115师师部莒县,向着烽火连天的抗日前线,隆隆开进。
山谷中,似乎还回荡着炮弹的轰鸣和战士们的呐喊,而更沉重的铁拳,正在后方酝酿成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