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二十八章 破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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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箓文，如同燃烧的幽蓝烙印，狠狠烫在左眼的视觉规则层面，死死钉在灰袍人规则之躯上那道最狰狞、最混乱的“熵痕”奇点！
不是韦神的意志！
是星穹天尊！
是祂那冰冷、漠然、带着绝对掌控欲的意志，借着韦神被灰袍人引动、被熵痕冲击的左眼，强行投射出的破灭箓文！如同一个精准的坐标，一个冰冷的提示，一个不容置疑的指令！
“呃啊！”韦神发出一声短促的痛呼，左眼如同被烧红的钢针刺穿！那股冰冷的箓文力量不仅烙印在视觉中，更如同实质的刻刀，狠狠凿进他残存的意识，带来撕裂灵魂的剧痛！右眼瞳孔深处那点微弱的人性金焰瞬间被挤压到近乎熄灭！
公式是钥匙？
钥匙却握在天尊手中！指向的，是灰袍人的熵痕之锁！
斩断谁的锁链？！
剧痛和混乱的狂潮尚未平息，屋外的毁灭风暴已至顶点！
轰隆！！！！
整面承重墙如同被无形的巨锤正面轰中，发出震耳欲聋的恐怖呻吟！坚固的水泥墙体瞬间向内炸裂、坍塌！钢筋扭曲断裂，碎石如同炮弹般激射而入！刺目的白光混合着狂躁的能量粒子流，如同决堤的洪流，瞬间撕碎了房间内昏黄的光线和弥漫的尘埃！
相位阵列！司辰动用了真正的相位切割武器！
恐怖的冲击波裹挟着碎石和致命的能量流，如同毁灭的怒涛，瞬间席卷了整个狭小的空间！那张破旧的木桌首当其冲，被狂暴的力量撕扯成漫天木屑！铁架床发出刺耳的金属扭曲声，被狠狠掀翻、挤压变形！
韦神蜷缩的身体如同狂风中的落叶，被狠狠抛飞出去！后背重重撞在对面龟裂的墙壁上，五脏六腑仿佛移位，剧痛混合着窒息感让他眼前瞬间发黑！鲜血不受控制地从口鼻中呛出！胸前那枚石子爆发出强烈的灰白光芒，形成一个微弱却坚韧的护盾，堪堪挡住了几块致命的碎石和逸散的能量流，但护盾光芒剧烈闪烁，如同风中残烛！
他艰难地睁开被鲜血和灰尘糊住的眼睛，透过狂暴的能量乱流和弥漫的烟尘，看向房间中央——
灰袍人依旧站在那里。
仿佛那足以撕裂钢铁墙壁的相位切割洪流，不过是拂面的微风。
他宽大破旧的灰袍在能量乱流中纹丝不动。那双缓缓旋转的灰色漩涡眼眸，平静地穿透弥漫的烟尘和刺目的白光，落向墙壁坍塌的巨大豁口之外。
豁口外，不再是废弃地铁站的阴暗通道。
而是被强大的相位阵列力场强行切割、扭曲、重构出的一片闪烁着不稳定银光的异度空间！
这片空间如同一个巨大的、不稳定的银色水晶球，将整个房间的残骸都包裹在内。空间边缘是不断扭曲、流淌的银色光膜，散发着强大的禁锢和切割气息。
在这片银色异度空间的边缘，数名司辰特工的身影悬浮着。他们身着更加精密的银色作战服，头盔面罩上流淌着冰冷的数据流，手中不再是脉冲武器，而是造型更加奇特、如同棱镜般的装置，正对准房间中央的灰袍人，显然就是相位切割的源头。
更远处，一个熟悉的身影悬浮在银色光膜的核心位置——银面！他那张光滑如镜的银色面具反射着扭曲的光线，双手在胸前结着复杂玄奥的印记，正全力维持并引导着整个相位阵列力场的运转！他的目光，冰冷地锁定了灰袍人！
“熵增体确认！威胁等级：混沌！执行最高净化协议！”银面那毫无感情的电子合成音，穿透了空间的扭曲，冰冷地宣告。
嗡——！！！
悬浮的特工手中，那棱镜般的相位切割器再次爆发出刺目的白光！更粗大、更凝练、足以将物质从分子层面切割分离的相位能量洪流，如同数条狂暴的银色巨蟒，撕裂扭曲的空间，再次朝着房间中央、被锁定的灰袍人噬咬而去！
这一次的攻击，威力远超之前！
就在这毁灭性的相位能量洪流即将吞噬灰袍人的瞬间——
韦神左眼深处，那片冰冷的幽蓝光芒如同被彻底点燃！星穹天尊的意志被相位阵列的力量和灰袍人身上那庞大的熵痕彻底激怒了！祂要抹除一切威胁！掌控一切变数！
“斩！”
一个冰冷、漠然、如同宇宙法则本身宣告的声音，直接在韦神意识深处炸响！不是他的声音，是天尊借他之口发出的敕令！
韦神那沾满鲜血的左手，那只残留着淡淡灰色印记、此刻却在天尊意志支配下不受控制抬起的手，猛地朝着灰袍人规则之躯上那道被幽蓝箓文标记的熵痕奇点——凌空一划！
动作僵硬，如同提线木偶！但指尖划过的轨迹，却引动了左眼中那枚冰冷的箓文！
嗡！！！
那枚烙印在熵痕奇点上的幽蓝箓文，骤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刺目光芒！不再是冰冷的标记，而是化作一柄纯粹由幽蓝法则之力构成的、锋锐无匹的虚无之刃！
这柄法则之刃无视了空间的阻隔，无视了物质的表象，精准无比地斩在了那道最混乱、最脆弱的熵痕奇点之上！
嗤——！！！
一声极其轻微、却又仿佛响彻了整个宇宙规则的湮灭声！
在韦神左眼那剥离表象的视野中，那道狰狞蠕动的、由纯粹混乱熵增构成的伤疤，在被法则之刃斩中的瞬间——
如同被投入了绝对零度的冰河！
疯狂蠕动的混沌方程瞬间凝固！
不断扩散吞噬有序的熵增公式结构如同脆弱的玻璃般寸寸碎裂！
那道象征着宇宙终极热寂的冰冷公式——S = k ln Ω——的符号线条如同被冻结的毒蛇，猛地僵直、断裂！
被箓文标记的“奇点”处，一个极其微小的、代表着绝对秩序与冰冷的“奇点”凭空生成！这个冰冷的秩序奇点，如同投入混乱湖面的绝对零度之石，瞬间引发了恐怖的连锁反应！
咔！咔！咔！咔！
以那被斩中的奇点为中心，无数细密的、散发着幽蓝寒光的冰裂纹，如同疯狂蔓延的瘟疫，瞬间爬满了整道熵痕！裂纹所过之处，那代表混乱无序的熵增力量被强行冻结、禁锢、分解！
灰袍人那由规则线条构成的、爬满狰狞熵痕的身躯，第一次出现了……剧烈的震颤！
他佝偻的身影猛地一晃！那双缓缓旋转的灰色漩涡眼眸中，第一次清晰地映出了剧烈的波动！不再是绝对的沉寂，而是一种……被触及根本的、带着冰冷痛楚的……涟漪？仿佛某种维持了亿万年的脆弱平衡被强行打破！
“唔……”一声极其轻微、却仿佛蕴含了无尽岁月沧桑的闷哼，从灰袍人那薄如刀锋的唇间溢出。
熵痕被斩！规则层面的创伤反馈到现实！
灰袍人身上那股古老沉寂的气息瞬间变得紊乱！宽大的灰布长袍无风自动，袍角边缘竟肉眼可见地出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如同风化般的腐朽痕迹？仿佛他存在的根基，因为这道熵痕的冻结崩裂，而出现了松动！
而就在灰袍人因熵痕被斩而气息紊乱、身形微晃的这万分之一秒！
那数道足以切割分子层面的狂暴相位能量洪流，已然噬咬而至！失去了灰袍人那绝对沉寂力量的“场”的微妙平衡，相位切割的力量再无阻碍，瞬间将他那看似脆弱的身影彻底淹没！
轰——！！！
刺目的白光混合着狂暴的空间切割力量，在房间中央猛烈爆发！形成一个毁灭性的能量漩涡！空气发出被撕裂的尖啸！残存的墙壁、地板、扭曲的铁架床瞬间被卷入其中，无声无息地化为最基础的粒子尘埃！
韦神被这股爆炸的余波狠狠掀飞，再次撞在墙上，石子护盾的光芒疯狂闪烁，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最终彻底熄灭！他眼前一黑，只感觉全身骨骼都要碎裂，意识被剧痛和能量乱流撕扯得支离破碎！
银面悬浮在银色光膜的核心，面具下的目光冰冷地注视着爆炸的中心。相位切割器功率全开，他要将目标连同那个熵增体一起，彻底从这个世界上抹除！
能量漩涡缓缓消散。
弥漫的粒子尘埃如同浓雾。
房间中央，空无一物。
灰袍人……消失了？
被彻底湮灭了？
银面冰冷的电子眼快速扫描着，数据流在战术目镜上疯狂刷新。相位阵列的反馈显示，目标区域的空间结构被彻底破坏，物质信息被完全抹除……
然而！
就在银面即将确认目标毁灭的瞬间——
嗡！
一股远比之前更加庞大、更加混乱、更加令人绝望的冰冷气息，如同沉睡的宇宙凶兽彻底苏醒，猛地从这片被相位阵列切割、禁锢的异度空间深处……爆发出来！
不是来自爆炸中心！
而是……来自四面八方！
咔嚓！咔嚓！咔嚓！
整个由银色光膜构成的异度空间，如同被投入石子的脆弱冰面，瞬间布满了蛛网般密集的裂痕！裂痕深处，不再是流淌的银色能量，而是……深邃、粘稠、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的、纯粹的……灰！
混乱！无序！熵增！寂灭！
这股气息的源头，赫然是这片空间本身！是构成相位阵列力场的能量！是那些悬浮在边缘、操控相位切割器的司辰特工！甚至……是银面自身！
灰袍人并未被抹除！
他的“存在”，早已与这片被强行切割的空间、与攻击他的力量、与构成“司辰”秩序本身的根基……纠缠在了一起！如同最致命的“熵”之病毒！
熵痕被斩，平衡打破，他不再压制！反而如同打开了潘多拉魔盒，将自身那象征着宇宙终极无序的“熵”之本质，彻底释放、扩散、感染！
“不……不可能！”银面那冰冷平直的声音第一次出现了剧烈的、无法控制的惊骇和颤抖！他感觉到自己维持相位阵列的双手，那液态金属构成的规则躯体内部，竟然也开始出现细微的、代表着混乱与腐朽的灰色纹路！构成阵列的能量正在失控、暴走、走向混乱的终局！
“警告！警告！相位阵列核心熵值急剧升高！结构崩溃不可逆！！”
“能量反噬！能量反噬！！”
“啊——！！！”
悬浮在边缘的数名司辰特工首当其冲！他们手中的相位切割器率先爆发出混乱的、失控的灰白色能量乱流，瞬间反噬自身！精密的作战服如同腐朽的树皮般剥落，身体在惨叫声中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风化，最终化为飞散的灰色尘埃，融入周围崩裂的空间裂痕之中！
整个银色异度空间发出最后的、绝望的哀鸣，彻底崩解！如同一个巨大的、布满裂痕的灰色玻璃球，轰然破碎！
现实的光景如同倒灌的潮水，瞬间将这片崩溃的异度空间淹没——依旧是那个阴暗、潮湿、遍布管道和废弃机械的检修通道，但通道的墙壁、地面、甚至空气，都残留着大片大片如同霉菌般迅速蔓延的、死寂的灰色斑痕！这些斑痕所过之处，金属锈蚀剥落，水泥沙化崩解，连空气都变得粘稠腐朽！
空间的崩溃带来剧烈的震荡！韦神被混乱的能量乱流狠狠抛飞，重重摔在冰冷、布满灰色斑痕的地面上，全身的骨头都像散了架，眼前阵阵发黑，口鼻中全是血腥味和一股浓重的、万物腐朽的灰尘味。
他艰难地抬起头，视线模糊。
在通道中央，那空间崩解的核心处，灰袍人的身影重新显现。
他依旧佝偻着，穿着那件破旧的灰袍。但此刻，他身上的气息变得更加……“稀薄”？仿佛随时会消散在空气中。灰袍的边缘，那风化的痕迹更加明显。而他规则之躯上，那道被幽蓝箓文斩中的巨大熵痕，虽然被冻结崩裂，但周围其他未被触及的熵痕，却仿佛受到了刺激，蠕动的速度更快，散发出的混乱寂灭气息更加浓郁！
他缓缓转过头，那双缓缓旋转的灰色漩涡眼眸，穿透弥漫的灰色尘埃和腐朽气息，落在了不远处挣扎着想要爬起的韦神身上。
目光平静依旧。
却带着一种洞穿灵魂的冰冷审视。
韦神对上那目光的瞬间，左眼深处那片冰冷的幽蓝猛地一跳！星穹天尊的意志似乎在冷笑，对祂这“借刀杀人”、重创灰袍人的结果感到满意。而韦神残存的意识，却只感到一股彻骨的寒意和荒谬的恐惧！
他成了天尊的刀！
斩向灰袍人的刀！
而灰袍人……他到底是什么？！
灰袍人那干涩沙哑的声音，如同穿过无尽岁月的风，再次在韦神混乱的意识中响起，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仿佛尘埃落定般的……疲惫？
“钥匙……”
“亦是……”
“锁链。”
话音未落，灰袍人那佝偻的身影，如同被风吹散的沙画，在弥漫的灰色尘埃中，无声无息地……淡化、消失了。
只留下满地迅速蔓延的灰色腐朽斑痕，空气中浓重的万物终寂的气息，以及通道尽头，那个在空间崩解中同样被抛飞、此刻正挣扎着从地上爬起、银色面具布满裂痕、液态金属手臂上爬满灰色纹路的身影——银面！
银面抬起头，面具下那双冰冷的电子眼，瞬间锁定了通道另一头、躺在灰色斑痕中、同样遍体鳞伤的韦神！
冰冷的杀意，如同实质的冰锥，瞬间刺穿了腐朽的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