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时的槐巷,晨霜凝在老槐树枝桠上,风裹着寒意钻衣缝。韦长军攥着弯刀焐手,黑斗篷倚树摩挲着李墨的向日葵木牌,五个流民贴墙静立——只等那串“归”字铜铃。
“叮铃——叮铃——”
青布衫人撞破晨雾,毡帽压得遮半脸,怀里布包鼓得硌人,张口就催:“解毒方呢?交方换籽,别啰嗦!”话音未落,巷尾剑鞘轻响,月白长衫掠至他身后,西门吹雪长剑出鞘半寸,冷光抵颈:“害三城流民的账,该算了。”
青布衫人刚要冲逃,梁府方向奔来两人:带疤汉子扶墙喘气,跛脚汉子拄着树枝,拎着布袋急喊:“我们降!他没解药!”两人靠粮囤站稳,带疤汉子借粮车撑着,捏碎颗籽实:“这是马厩剩的毒籽,陈籽发潮、新籽硬,我闭着眼能辨,绝不让他再坑人。”李师师递上两瓶解药:“早晚各服,别硬撑。”韦长军补道:“春耕轻活找你们,有饭吃。”青布衫人瘫坐在地,终被守军押走,毒籽封存妥当。
槐巷的愁绪没随恶徒散。周老憨扒着空粮囤底的碎粟米叹气:“西城流民一天两顿稀粥,米粒能数清。”李伯拄杖上前:“我翻好的地,没种籽就误农时了!”
李师师递来带甘草香的布包:“这里是药铺的甘草、铜钱,刘粮商欠我治肺热的情,能换粮。”韦长军捏着布包犹豫:“这是你诊病的根基……”“药能再采,春耕误了补不回。”李师师笑了笑。
西门吹雪归鞘佩剑:“我同去镇场。”武大郎扛着热炊饼、潘金莲拎着温甘草水赶来,出城时,李伯的孙娃又带十几流民追来,四十余人的队伍,脚步声撞散晨寒,往黄河滩去。
滩头粮囤旁,胖伙计正推搡看粮的老流民。“住手!”韦长军冲上前扶人,“粮是糊口的,不是欺负人的!”刘粮商把玩着玉扳指现身:“李姑娘,我囤粮要本钱。”
“这是头茬甘草,你当年求之不得。”韦长军递上布包,“平价卖种籽、赊口粮给流民,日后你家人就医,李姑娘随叫随到。”李师师补话:“去年你粮囤被抢,是商户凑钱帮你周转。”刘粮商终松口:“种籽1文\/斤,口粮2文\/斤,赊粮可登记录。”
装粮时,带疤汉子扶车拦住奸徒:“这是陈籽!”跛脚汉子靠周老憨搀着指粮囤:“那两袋潮了,别坑人。”刘粮商斥退伙计换籽,周老憨拍了拍带疤汉子的肩:“过去的事翻篇了。”
近正午,西门吹雪递来“侠”字玉佩:“我北上清剿毒籽团伙,这玉佩能通融义庄。”韦长军攥紧玉佩:“向日葵开时,开封等你。”西门吹雪颔首,月白长衫融进天际。
刚启程,细雨飘下。“拿油布裹粮!”周老憨高喊。韦长军立刻扯油布,扎紧每堆粮袋,转头见李师师护着驱虫药草包,便解下粗布褂子裹住:“种籽妥了,你的药草拌种全靠它。”
两人躲进土坯房,韦长军用树枝画坑:“荒地东头挖水坑,离庄稼地3尺,防淹根。”李师师踮脚擦他额头雨水:“坑旁种柳树,遮阴保水,柳枝还能编筐装粮。”
回槐巷时雨停了,王师傅推着小推车赶来,车上8把小铁铲、小耙,铲柄压着向日葵纹:“每天收摊做一点,攒了3天,模具压纹省时间,春耕前准补够。”陈娘子拎着30个蓝布口袋:“‘盼收’袋能装2斤籽,小石头的绣了小太阳。”李伯拎着旧布包:“西城老流民攒的草木灰,够拌半袋种籽。”“药铺的药渣灰我让阿鸢送了,刚好够。”李师师接话。
“韦叔叔!”小石头拉着11个小伙伴奔来,每人攥着小铲子,“我们是小护苗队!”潘金莲分迷你布袋:“分3组,每组看2堆种籽,捡1米内的石子。”孩子们齐声应下,立刻守在粮堆旁,脆生生喊:“这堆我看好啦!”
刘粮商的伙计带纸笔赶来:“每户赊30斤口粮,够吃1月,秋天10斤还11斤,韦大哥、李姑娘作保。”韦长军接过纸笔核对,李师师在旁补:“搬家先跟我们说,准能找到人。”
村民忙着分种籽、拌草木灰时,韦长军和李师师蹲在老槐树下。李师师摸出把混籽:“向日葵、薄荷、紫苏,咱们的希望籽。”韦长军挖小坑,两人一起埋好,压上小石头。“秋天丰收,你熬紫苏汤,我喊大家摘籽。”韦长军笑着说。
不远处,王师傅教流民用新工具翻地,陈娘子贴种籽标签,小护苗队蹲在粮堆旁捡石子,李伯指导拌灰,武大郎夫妇递着热炊饼。风里飘着草木灰的淡味、炊饼的麦香,所有人望着翻好的耕地、堆好的种籽,眼里满是盼头——盼春耕顺利,盼秋收满仓,盼开封的太平日子,长长久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