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庆元那一声带着哭腔的‘必胜’,如同一声惊雷,彻底炸醒了还处在震惊中的姚和韵与宋妙梦。
七叶定魂草!
虽然他们不懂医,但光听这个名字,再看胡庆元那激动到几乎要昏厥过去的模样,他们也知道,这绝对是传说中才能听到的神物!
刚才那番惊世骇俗的论调,或许还有理论的成分。
但此刻这两片实实在在的,散发着异香的碧绿叶子,却是无可辩驳的铁证!
眼前的少年,不是狂徒,更不是骗子!
而是一位真正身怀绝技,手握逆天改命之法的奇人!
“噗通”一声。
宋妙梦双腿一软,竟是直接跪了下来,对着李默泣不成声:“李神医......求求你,求求你一定要救救我的女儿!大恩大德,我们姚家定当没齿难忘!”
姚和韵也是虎目含泪,他快步上前,一把扶起自己的妻子,然后转过身,对着李默,深深地弯下了腰。
这个在清河县说一不二,从未对人低过头的男人,此刻将他所有的骄傲和威严,都放在了地上。
“李神医,先前是我有眼无珠,多有得罪,还望你海涵!只要能救活小女,从今往后,我姚和韵唯你马首是瞻!”
话说到这个份上,已经不是交易,而是彻底的臣服了。
将这一切尽收眼底的钱伯,嘴角终于勾起了一抹由衷的,带着几分震撼的笑意。
这哪里是什么“风险极高的投资”,这分明是一本万利的买卖!
用两片草叶,收服了一位手握实权的县长!这等手段,这等眼光,简直匪夷所思!
李默坦然地受了姚和韵这一礼。
他知道从这一刻起,姚家这条船,已经彻底和他绑在了一起。
“姚县长言重了,救人要紧。”他将七叶定魂草重新包好,递给了已经像是捧着圣物一般的胡庆元,“胡老,接下来,就要辛苦你了。”
“不辛苦!不辛苦!”胡庆元激动得满面红光,接过布包的手都在颤抖,“能亲手熬制这等神药,是我胡庆元三生修来的福分!李神医,你吩咐要怎么做,老朽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这位刚才还吹胡子瞪眼,要跟李默拼命的老中医,此刻已经彻底化身成了李默最忠实的迷弟。
“好。”李默点了点头,开始下达指令,他的声音不大,但每一个字都清晰无比,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第一,药罐必须用未经烟火气的紫砂新罐。”
“第二,熬药之水,取院中积雪融化,只取最上层最洁净的雪水,沉淀过滤三遍。”
“第三,火,用果木炭,先武火烧开,后文火慢炖!每一种药材下锅的时间,火候的大小,都必须分毫不差。”
他看向胡庆元,眼神前所未有的严肃:“我说的顺序,你记下了?”
“记下了!记下了!”胡庆元从药箱里掏出纸笔,像个小学生一样,一边听一边飞快地记录着,生怕漏掉一个字。
“紫河车先行入药,文火熬煮一个时辰,取其形,化其气。”
“一个时辰后,投入附子、干姜,转武火一刻钟,逼出阳气。”
“随后......”
李默将那张药方的熬制顺序、火候变化、时间拿捏,一五一十地详细道来。其
间的复杂和精妙,听得一旁的姚和韵和宋妙梦头晕脑胀,却让胡庆元听得如痴如醉,时而眉头紧锁,时而恍然大悟,时而又激动地一拍大腿,口中连连称妙。
整个姚家大院,立刻以前所未有的高效率运转起来。
下人们找来了崭新的紫砂罐,小心翼翼地在院子里收集着最干净的积雪。
姚和韵亲自去储藏室,翻出了最好的一箱苹果木炭。
厨房里,胡庆元像个即将上战场的将军,将一味味药材按照李默的指示,分门别类地摆放好。
他看着那些药材的眼神,充满了虔诚。尤其是那两味剧毒之物,更是被他单独放在一边,神情肃穆。
“李小神医......不,李大师!”胡庆元搓着手,一脸讨好地凑到李默身边,活像个好奇宝宝,“这断肠草和鹤顶红,真的要一起下?老朽......老朽这心有点慌啊!”
李默瞥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道:“不然呢?留着给你当夜宵?”
“呃......”胡庆元被噎得老脸一红,讪讪地笑了笑,“大师说的是,是老朽多嘴了。”
这小小的插曲,让原本紧张凝重的气氛,稍稍缓和了一些。宋妙梦看着这一幕,竟是破涕为笑。
万事俱备,熬药正式开始。
李默没有离开,而是亲自坐镇在厨房门口,闭目养神,却用耳朵时刻监听着厨房里的动静。
胡庆元则是在里面,全神贯注地操控着火候,额头上汗珠滚滚,神情比他自己给省领导看病时还要紧张。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药罐里,各种药材的气味开始交织、碰撞、融合。
起初是紫河车温润的腥气,随后是附子干姜的辛辣燥烈,再之后,是一股股截然不同的药香,次第升腾。
整个厨房,仿佛成了一个小型战场,无形的药力在其中激烈交锋。
终于,到了最关键的时刻。
“下君药!”李默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胡庆元深吸一口气,颤抖着手,将断肠草与鹤顶红,一同投入了翻滚的药液之中。
“滋啦——”
一声轻响,仿佛冰与火的碰撞。
原本翻滚的药液,瞬间平静了下来,颜色也从浑浊的褐色,渐渐变得深邃如墨,一股难以言喻的奇异香气,开始弥漫开来。
最后,胡庆元才将那两片七叶定魂草,郑重地放入罐中。
神物入药,那墨汁般的药液中心,竟是缓缓旋开了一个碧绿色的旋涡,随即又融入其中,消失不见。
药,成了!
一碗漆黑如墨,却又散发着奇异清香的药汁,被小心翼翼地端到了姚虞花的床前。
“扶她起来。”李默对宋妙梦说道。
宋妙梦连忙上前,和姚和韵一起,将女儿轻轻扶起,靠在床头。
李默端过药碗,用勺子舀起一勺,吹了吹气,递到了姚虞花的唇边。
这番动作,自然而然,没有半分犹豫。
姚虞花虚弱地睁开眼,看着眼前这个男人清澈而深邃的眸子,还有他手中那碗决定自己生死的药,她没有丝毫畏惧,顺从地张开了嘴。
一勺药汁入口。
没有想象中的苦涩辛辣,反而是一股温润的暖流,顺着喉咙滑入腹中,随即,这股暖流轰然炸开,化作无数道细小的溪流,涌向四肢百骸!
姚虞花的身体猛地一颤,那张蜡黄的脸上,竟是瞬间涌起了一股不正常的潮红,随即又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层淡淡的,如同玉石般的光泽。
她原本短促而微弱的呼吸,也变得悠长而深沉。
有效!
姚和韵和宋妙梦激动地捂住了嘴,眼泪再次夺眶而出,这一次,是喜悦的泪水。
一碗药,很快见底。
姚虞花喝完,便沉沉地睡了过去,这一次,她的脸上再无痛苦之色,睡得无比安稳。
李默放下药碗,对一旁激动得手足无措的胡庆元说道:“照此法,一日一剂,连服三日。
三日后,换第二张方子!”
“是!是!老朽明白!”胡庆元连连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