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微露,鸡鸣三遍,小河村还笼罩在一片薄薄的雾气中。
李默院子里,他赤着上身,古铜色的皮肤在清晨的冷空气中泛着一层细密的汗珠。
他双腿扎稳马步,双手缓缓划出一个又一个玄奥的圆弧,呼吸绵长而有力,每一次吐纳,胸膛都随之起伏,仿佛一头蛰伏的猛兽在调整自己的心跳。
一套《锁元固阳诀》打下来,他周身关节发出噼里啪啦的轻响,一股热流在四肢百骸中游走,驱散了最后一丝睡意。
李雪已经带着囡囡在厨房里忙活,锅里的小米粥咕嘟咕嘟地冒着热气,散发出香甜的味道。
李铁则默默地坐在屋檐下,用一块磨刀石仔细地打磨着自己的那把砍柴刀,动作一丝不苟。
李青书被李默勒令早起读书,正坐在窗边,捧着一本旧书摇头晃脑,嘴里念念有词,只是那双眼睛总忍不住往院子里瞟,羡慕地看着大哥那身结实的肌肉。
新建的五间青砖大瓦房,在这片低矮的茅草屋中显得格外扎眼,也象征着这个家如今蒸蒸日上的光景。
一切都显得那么宁静而祥和。
就在这时,一阵刺耳的汽车引擎声由远及近,打破了村子的宁静。
一辆破旧的吉普车歪歪扭扭地冲到李默家院子外,一个急刹车,扬起一阵尘土。
车门推开,跳下来四五个流里流气的青年,为首的正是那个精瘦的猴三。
他们穿着城里时髦的喇叭裤和花衬衫,头发抹得油光锃亮,嘴里叼着烟,歪着脑袋打量着这栋新房子,眼神里满是轻蔑和不屑。
李青书第一个发现了他们,吓得书都掉在了地上,连忙喊道:“大哥!有人来了!”
李默缓缓收功,拿起搭在旁边木桩上的毛巾,不紧不慢地擦着汗,眼神平静地扫了过去。
他没说话,但那股子从容不迫的气势,却让原本打算直接闯进去的猴三一行人,脚步下意识地顿住了。
这小子,怎么感觉跟高少描述的不太一样?那眼神,冷得像山里的冰潭子,一点都不像个十六岁的乡下少年。
猴三心里嘀咕了一句,但一想到高少许诺的好处,胆气又壮了起来。
他清了清嗓子,像是一只高傲的大天鹅地走到院子门口,隔着简陋的篱笆墙,冲着李默扬了扬下巴。
“你就是李默?”
李默没搭理他,自顾自地穿上挂在一旁的粗布上衣。
这种无视,比任何辱骂都更让人火大。
猴三的脸瞬间就挂不住了,他从怀里掏出一个信封,从里面抽出一沓崭新的“大团结”,足足有三十张。
这是高鹏给的八百,他自己黑了五百,但三百块在这年月,也足以让任何一个泥腿子看傻眼了。
“小子,看清楚了!”猴三将那沓钱在手里拍得啪啪响,脸上露出一种施舍般的傲慢,“这是高少赏你的!高少说了,拿着这钱,滚远点,以后不准你再踏进清河县城半步,更不准你再见姚虞花小姐!你们俩,一个天上一个地下,癞蛤蟆就该有癞蛤蟆的觉悟,别总想着吃天鹅肉!”
说完,他手腕一抖,那沓钱像天女散花一样,洋洋洒洒地飞了出去,最后稀稀拉拉地散落在院门口的泥地上。
有几张甚至沾上了昨夜的露水和泥巴,显得狼狈不堪。
这是赤裸裸的羞辱。
猴三身后的几个小混混都跟着哄笑起来,他们等着看李默那副又惊又喜,然后卑躬屈膝趴在地上捡钱的丑态。
然而,李默的反应再次出乎了他们的意料。
他连眼皮都没抬一下,仿佛那三百块钱还不如地上的几块石头。
他转身从墙角拿起自己的开山刀,抽出一块油布,开始仔细地擦拭刀身。
那把刀在他手里仿佛有了生命,冰冷的刀锋反射着清晨的阳光,晃得人眼睛疼。
院子里的气氛瞬间凝固了。
猴三的笑容僵在脸上,他身后的笑声也戛然而止。
这小子是傻子吗?三百块钱!就这么扔在地上,他居然看都不看一眼?
“妈的,你耳朵聋了?”一个黄毛混混忍不住骂道,“三哥跟你说话呢!给脸不要脸是吧?”
李默依旧没有反应,他的全部注意力似乎都在那把刀上,从刀柄到刀尖,每一寸都擦拭得极其认真。
这种极致的蔑视,终于点燃了猴三的怒火。高少说了,如果不识趣,就先打断他一只手!今天这小子敬酒不吃吃罚酒,正好给了他立功的机会!
“好小子,有种!”猴三气得反笑,“看来你是觉得高少的钱烫手,想尝尝咱们兄弟的拳头是什么滋味了!给我上!卸他一条胳膊!让他知道马王爷有几只眼!”
一声令下,那几个小混混怪叫着就冲了上来。他们常年在宁光县街头打架斗殴,自认对付一个乡下小子绰绰有余。
屋里的李铁听到动静,抄起墙角的锄头就要往外冲,却被李雪死死拉住。
囡囡吓得小脸发白,躲在大姐身后不敢出声。
就在最前面的黄毛混混拳头即将挥到李默面前时,一直沉默的李默动了。
他的动作并不快,甚至有些简单,只是一个侧身。
黄毛混混志在必得的一拳,擦着他的衣角落了空,由于用力过猛,身体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还不等他稳住身形,一只手掌已经鬼魅般地搭在了他的手腕上。
那只手看起来并不粗壮,但力道却大得惊人。
“咔嚓!”
一声清脆的骨裂声在寂静的早晨显得格外刺耳。
“啊——!”
黄毛混混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惨叫,他的手腕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扭曲着,整个人疼得跪倒在地,冷汗瞬间湿透了后背。
这一下兔起鹘落,快得让人眼花缭乱。
剩下三个冲上来的混混都吓得停住了脚步,惊骇地看着眼前的一幕。
李默松开手,仿佛只是掸掉了什么脏东西。
他那双深邃的眸子第一次正眼看向这群人,眼神里没有愤怒,也没有杀气,只有一片让人心悸的漠然。
“一起上!怕个球!”另一个稍微壮硕一点的混混给自己壮了壮胆,从腰间抽出一根甩棍,朝着李默的脑袋就砸了过去。
李默不退反进,脚下步子一错,人已经欺身到了对方怀里。
他没用刀,只是简单地一记肘击!
“砰!”
一声闷响,像是砸在了破麻袋上。
那个壮硕混混的甩棍还在半空中,整个人却像被攻城锤正面撞上,双脚离地,倒飞出去两三米。
“咚”的一声砸在吉普车的引擎盖上,将盖子都砸出了一个凹坑,然后软绵绵地滑落在地,捂着胸口直翻白眼,连哼都哼不出来了。
剩下两个人彻底傻眼了,这他妈哪里是乡下小子,分明就是山里跑出来的猛虎!
两人对视一眼,连动手的勇气都没有了,怪叫一声,转身就跑。
李默没有追,只是弯腰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子,随手一弹。
“噗通!”
“哎哟!”
跑在后面的那个混混只觉得膝盖一麻,像是被铁锤砸中,整个人不受控制地摔了个狗吃屎。
猴三站在原地,从头到脚一片冰凉。
他混了这么多年,也算见过狠人,但从未见过像李默这样的。
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是雷霆万钧,干净利落,没有一丝多余的动作。那双眼睛,看他们就像看几只待宰的鸡。
“你......你别过来!”猴三看着李默一步步朝他走来,吓得连连后退,腿肚子都在打哆嗦。
李默走到他面前,停下脚步。
猴三紧张地咽了口唾沫,色厉内荏地吼道:“我告诉你,我们是高少的人!宁光县高县长的儿子!你敢动我,高少不会放过你的!”
李默没有说话,只是伸出手,缓缓地将一张大团结拿了起来。
猴三见状,心里一喜,以为对方是怕了,是图财。
他连忙说道:“对对对,钱你拿着,今天这事就当是个误会,我们这就走,这就走!”
李默拿着这张很是干净的大团结,然后走到猴三面前。
他拿着这张大团结,在对方脸上很是用力地拍打。
甚至都能听发出来的清脆巴掌声!
“啪。”
“啪。”
“啪。”
猴三脸上已经出现了血红,这张大团结依旧毫发无损。
要是有一定练家子的功夫,肯定会惊愕发现,这一招隔山打牛很是厉害无比!
“回去告诉你主子。”李默终于开口了,声音平淡得没有一丝波澜,“我李默想见谁就见谁,他管不着!如果他还想要搞事情,这钱你拿回去,让他给自己买副好点的棺材,别到时候死了,连个像样的住处都没有!”
说完,他将那张钱,猛地塞进了猴三因为惊吓而张大的嘴里。
“滚!”
与此同时,李默内力发动,小小薄薄的一张钱,好似在这一刻被附上了某种特殊魔力。
只见猴三被钱噎得直翻白眼,连滚带爬地扶起自己的几个手下,狼狈不堪地钻进吉普车。
那几个混混,一个手腕断了,一个断了肋骨,一个瘸了腿,全都跟霜打的茄子一样。
吉普车发出一声哀鸣,仓皇逃离了小河村。
李默站在院门口,看着远去的烟尘,眼神恢复了古井无波的平静。
他转过身,对上屋里几双担忧的眼睛,脸上露出一抹安抚的笑容。
“没事,不知道哪里跑来几只乱叫的野狗罢了,已经被我打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