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猛尸身下的盘蛇衔剑纹在血泊中扭曲,陈锋靴尖碾过染血的蜡丸,却听“嗡”一声异响——那柄镶金陌刀竟在鞘中自颤!罗烈劈手夺刀,刀柄云纹夹层忽弹出一枚青铜密钥,匙身刻着漠北狼头图腾。
“漠北王庭的军械库密钥……”陈锋瞳孔骤缩,“韦尚书的手,竟能伸进蛮族金帐?”
话音未落,北面夜空陡然亮起流星火雨——蛮族联军竟提前发动夜袭!
子时的葬龙崖寒风如刀,蛮族大营却空了大半。陈锋登上哨塔时,只见三十里外火光冲天,玄甲军前锋营的旌旗在烈焰中蜷曲成灰。
“不是普通夜袭。”罗烈攥紧陌刀,“蛮兵驱赶着裹油毡的牛群冲阵,火牛踏过的营寨全成了火海!”
陈锋的视线却钉在火牛阵后方——三百架改装战车正将燃烧的草垛抛射入营,车辕上赫然烙印着龙泉府官坊徽记!“连发火箭车。”他冷笑,“工部去年才研制的军械,蛮族倒用得顺手。”
急报忽从山道传来:“粮道遇伏!蛮兵用铁索横江拦了鹿耳河!”
“铁索横江是南海水战技法。”玉漱的白玉戟猛然顿地,“蛮族绝无此能!”
陈锋忽然劈手扯过地图,指尖从鹿耳河划向蛮族王庭:“查!三个月内所有经鹿耳河运往蛮族的商船!”
寅时的军帐炭盆爆出火星。萧夜卸下蛮兵装束,将半块烙着“韦”字的铜符拍在案上:“押送火箭车的蛮将身上搜到的。”他蘸着血画出更骇人的布局,“蛮族大营深处藏着十架床弩,弩机用的全是京城将作监特制三棱箭!”
罗烈倒抽冷气——三棱箭专破重甲,正是玄甲军克星!
“床弩射程八百步,已覆盖我军主力集结地。”萧夜刀尖点向沙盘峡谷,“明日决战,他们只需将我军诱入此地……”
话音未落,帐外忽起骚动!亲卫押着个浑身湿透的蛮族少年进来:“这小子从鹿耳河漂下来,嚷着要见王爷!”
少年撕开衣襟,胸口黥纹竟是盘蛇衔剑与狼头交叠:“我爹是蛮族左贤王!韦氏使者逼我们提前夜袭,说要在峡谷全歼你们!”他咳着血沫嘶喊,“他们今早运来二十桶黑油,就埋在峡谷地底!”
陈锋猛地掀翻沙盘。黑油遇火即爆,若在峡谷引爆……
“传令!”玄甲铁甲撞出火星,“全军拔营,抢占葬龙崖!”
破晓的葬龙崖雾气弥漫。蛮王鄂尔多看着空荡荡的峡谷,骨鞭狠狠抽飞探马:“汉狗呢?!”
“报——汉军占了东侧崖顶!”
鄂尔多骇然仰头,只见雾霭中玄甲旌旗如林而立。更可怕的是崖边架起的数百台投石机——那分明是蛮族藏在后山的守城器械!
“陈锋小儿!”鄂尔多目眦欲裂,“给老子轰平山崖!”
床弩咆哮着射出三棱箭,却见玄甲军阵前突然竖起藤牌巨阵。浸透药水的藤蔓遇箭即卷,竟将精钢箭矢绞在半空!
“药藤配方仅限京城兵部存档。”陈锋冷笑着挥动令旗,“多谢韦尚书厚赠!”
赤旗劈落!
燃烧的陶罐如陨石砸向蛮族后阵,落地瞬间引燃冲天烈焰——埋在地底的黑油桶连锁爆燃,将蛮族精锐吞入火海!
硝烟中,陈锋踏过焦黑的床弩残骸,靴尖挑起半块青铜虎符。符上“韦”字已被火焰熔去半边,背面却浮出更隐秘的徽记:盘蛇衔剑缠绕着蛮族狼头。
“韦氏与蛮族结盟超过十年。”玉漱用戟尖挑开符内夹层,“这枚漠北王庭的密钥能调动边军粮草,非十年经营不可得。”
陈锋却将密钥掷给蛮族少年:“想报仇吗?”
少年獠牙咬破嘴唇:“你要我做什么?”
“回王庭告诉你叔父右贤王——”陈锋眼底寒光如刀,“就说韦氏送来的下一批粮草里,掺了能让人绝嗣的断魂草。”
少年瞳孔骤缩。蛮族以繁衍为尊,断嗣之仇不共戴天!
当夜蛮族王帐血光冲天。右贤王看着呕吐黑血的幼子,挥刀砍下韦氏使者的头颅。
陈锋立在葬龙崖巅,遥望北方升起的狼烟。背后玄甲军阵中,一柄缴获的金狼刀突然嗡鸣震颤,刀尖直指京城方向。
“听见了吗?”陈锋对身侧将领轻笑,“京城的耗子洞,开始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