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8章 荆棘代码
“压力值480%…破表了！”副官变调的嘶吼混着金属罐高频震颤的嗡鸣，在荣铮的加密频道里炸开。
越野车后备箱的铅封样本罐像颗狂躁的心脏，撞击着加固支架哐哐作响，罐体表面温度飙升的警报灯把车内映得一片血红。
荣铮一拳砸在装甲车壁上，指关节迸裂出血：“降温！液氮注入最大流量！”
嘶——！
高压液氮喷口发出刺耳尖啸，白茫茫的寒雾瞬间吞没了罐体。
监控屏上，代表内部压力的猩红曲线猛地一滞…紧接着以更陡峭的角度向上冲刺！
晶核搏动的频率读数疯狂刷新，传感器传回的最后影像里，那颗暗红核心表面炸开蛛网般的熔金裂痕，几十条细密的暗红“根须”正穿透内部约束场，狠狠扎进罐壁铅合金内衬！
“它在啃罐子！”副官的声音带着哭腔，“约束场能量被逆向抽取…像…像在给根须充电！”
荣铮猛地切断液氮，充血的眼球死死盯住罐体监控画面。
那些熔金裂痕的分布…扭曲盘绕，隐隐构成一个他刻在骨髓里的图腾——苏家“盘龙扣”的荆棘变体！
一种冰冷的恐惧顺着脊椎爬上来。这不是失控…是那鬼东西在罐子里…给自己刻族徽！
“林！燊！燊！”荣铮的咆哮几乎撕裂喉管，“你灌进苏晴血里的孢子…到底带了什么指令？！”
农场主控中心。所有屏幕都在疯狂闪烁，像得了癫痫的霓虹灯牌。
代表b-7区滴灌管网的蓝色光带正被一种荆棘状的橙红色代码急速覆盖，所过之处，ph调节阀失控、流量泵倒转、沉淀池闸门无故开启！
浑浊的碱水裹着未净化的重金属离子，冲进刚播下草种的核心试验区！
“神农系统核心协议层遭入侵！”林枫的电子音劈出金属刮擦的尖啸，“入侵载体…空气悬浮孢子！它们在系统散热孔…结晶了！”
主屏幕中央，监控农场全域的卫星地图上，无数闪烁的橙红光点正从b-7区向外扩散，如同瘟疫。更骇人的是，这些光点移动的轨迹，在空中隐约交织成一个巨大、狰狞、不断搏动的荆棘盘龙图腾！
“物理入侵？！”耿炎一脚踹开嗡嗡作响的机柜，布满油污的脸贴在散热栅格上。
缝隙里，一层淡金色的荆棘状微晶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增厚，晶簇内部流转的熔金光晕，与孢子显微图上的纹路一模一样！“操！这鬼东西把老子的主机当花盆了！”
赤红炎金丝眼镜后的目光扫过另一块分屏——急救舱内，苏晴全身皮肤下熔金丝线构成的“电路图”亮度暴涨，基因熵值从9.01再次跳升到9.35！
而代表土壤重金属浓度的曲线，正随着滴灌系统失控排放…同步飙升！
“孢子在执行双重污染！”赤红炎声音发紧，“一边给苏晴的身体超频…一边用重金属毒液给农场‘施肥’！它们在制造…培养皿！”
他猛地调出晶核罐的实时震动频率图，又叠加到b-7区深层土壤ph值监测曲线上——两条原本毫不相干的波形，此刻正以令人毛骨悚然的同步率…上下起伏！
仿佛有一个无形的指挥棒，隔着几十公里，让罐子里的晶核和这片毒土…同频共振！
“它在共鸣！”赤红炎头皮炸开，“孢子是导体…苏晴的血是放大器…整个农场正在被拖进它的频率里！”
林燊燊站在疯狂闪烁的主屏幕前，枯竭的元初湖如同彻底干涸的沙漠。
但沙漠最深处，一粒被孢子唤醒的沙砾，正随着屏幕上荆棘图腾的搏动…微弱震颤。
他弯腰，从战术靴侧鞘拔出一把短柄合金匕首——刃口是耿炎用报废农机轴承淬的，沉得像块铁。
“林枫，”他嘶哑的声音压过警报，“把‘神农’的根权限…转到我手持终端。”
“林董！”赤红炎一步挡在他面前，“系统核心正在被孢子同化！你现在接入就是往火坑里跳！苏家盘龙扣的指令层级比我们高了至少三个世代…”
“那就让它吃。”林燊燊的匕首猛地捅进主控台一条被晶簇撑开的合金裂缝！刀刃与荆棘状结晶摩擦，溅起一溜刺眼的火星！“吃撑了…才知道…谁的胃更硬！”
滋啦——！
匕首捅入的瞬间，整个主控中心灯光骤灭！应急红灯疯狂旋转！所有屏幕集体黑屏半秒，再亮起时，中央巨幕上翻滚的荆棘图腾骤然扭曲！构成图腾的无数光点疯狂闪烁、位移，像被无形之手撕扯！
林枫的电子音断断续续，如同信号不良的收音机：【…核心协议冲突…入侵指令流出现…逻辑悖论…孢子载体…优先级混乱…】
“混乱？”林燊燊手腕发力，匕首在裂缝里狠狠一拧！刃口刮擦晶簇的噪音盖过了所有警报。
“是撑吐了！”他布满血丝的眼睛盯着巨幕——荆棘图腾边缘，几粒橙红光点突然脱离阵列，开始毫无规律地乱窜，轨迹如同醉酒飞虫！
荣铮的装甲指挥车内，刺耳的警报被新的系统提示音覆盖：
【“秃鹫-7”战术导弹已锁定目标：燊燊农场b-7区。发射倒计时：90秒。】
战术屏幕上，代表导弹轨迹的红色虚线精准指向巨大熔坑。荣铮刚要下达最终确认指令——
嗡！
屏幕猛地一花！锁定坐标的经纬度数字疯狂跳动！b-7区的坐标瞬间被篡改成一串乱码，等画面再次稳定，红色虚线末端…赫然指向农场边缘一座巨大的、冒着热气的粪肥发酵池！
卫星放大图上，还能看见几台“清道夫”无人车正把新收集的牲畜粪便推进池口！
“孢子篡改了火控数据！”技术官惨叫，“它们在导航信号里…植入了量子噪声！”
荣铮一拳砸碎控制台，飞溅的玻璃渣划破脸颊。
他看向车内监控屏——后备箱的铅罐震动频率突然暴跌！
罐体表面那些熔金裂痕停止了蔓延，构成盘龙扣图腾的荆棘纹路…正在解体！仿佛有什么东西，强行抽走了它的“指挥权”！
“林燊燊…”荣铮盯着屏幕上那个指向粪池的导弹图标，牙缝里渗出血丝，“你他妈…把老子的导弹…当粪勺了？！”
急救舱内。老陈的镊子尖端悬在一滴刚从苏晴腕骨创口取出的组织液上。液滴中央，一颗熔金孢子缓缓旋转，表面的荆棘蚀刻纹路…正在崩解！几道细微的、毫无规律的熔金裂痕爬过孢子表面，像摔碎的琉璃。
生命监护仪上，代表基因熵值的数字定格在9.47。皮肤下那些熔金“电路”的光芒变得散乱、黯淡，如同接触不良的灯串。
“孢子…失控了？”老陈喃喃。他调出苏晴体内孢子活动的显微影像——那些疯狂修补组织的菱形孢子，此刻像无头苍蝇般乱撞，有的甚至开始互相吞噬！
与此同时，主控中心巨幕上。
被林燊燊一匕首搅乱的荆棘图腾彻底溃散，无数橙红光点如同炸窝的马蜂，在农场地图上漫无目的地冲撞。
其中一簇光点，正不受控制地涌向…农场核心数据库的物理存储阵列！
林枫的警报带着金属撕裂声：【孢子结晶集群…正在冲击数据库散热系统！结晶增生速率…每分钟5毫米！冷却液管道…即将堵塞！】
赤红炎猛地扑向手动冷却阀：“切断数据库能源！物理隔离！”
“不准切。”林燊燊的声音冷得像冰。他拔出插在控制台裂缝里的匕首，刃口粘着几粒淡金色的晶簇碎末。“让它堵。”他染着晶屑的指尖，点向屏幕上那团涌向数据库的孢子乱流，“等它…把‘根’扎进去。”
匕首尖端，一粒熔金碎晶幽幽闪烁，内部裂痕交错，如同困兽的牢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