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亮，王萌萌就被头皮传来的刺痛惊醒。她伸手一摸，指尖攥住了一把头发——不是平时柔软的黑色，而是泛着浅棕色的发丝，像极了记忆里小美那头标志性的头发。
她猛地坐起身，冲到卫生间，打开灯。镜子里的女孩脸色苍白，眼下挂着浓重的青黑，可最让她心惊的是头发——原本乌黑的头发里，竟掺了不少浅棕色的发丝，像是一夜之间长出来的。她颤抖着拿起梳子，轻轻一梳，梳子上立刻缠满了头发，棕色的发丝混在黑色里，扎得她眼睛生疼。
“怎么会这样……”她喃喃自语，指尖抚过头发，触感还是熟悉的柔软，可颜色的变化却像一个警告，提醒着她姐姐昨晚说的话——“她的头发开始变颜色了，眼睛也越来越像小美”。
她抬头，仔细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眼睛好像真的变了，比以前大了些，也圆了些，眼尾的弧度变得柔和，像极了她小时候看过的、小美家里那张生日照片里的眼睛。她甚至觉得，自己的脸型都在慢慢变化，下颌线变得更圆润，和记忆里小美的样子越来越重合。
姐姐不是要杀她，是要把她变成小美。变成一个和小美一模一样的人，然后像十年前那样，把“新的小美”藏起来，让真正的王萌萌彻底消失。这个认知像一道闪电，劈得她浑身发冷。
她不能坐以待毙。她必须找到证据，找到能证明姐姐杀了小美、妈妈帮凶的证据，只有这样，她才能逃出去。
回到房间，她开始翻找。衣柜、书桌、书架，每一个角落都不放过。她记得姐姐有写日记的习惯，小时候总把日记本藏在枕头底下；她记得妈妈有个旧首饰盒，里面放着家里重要的东西。可翻了半天，衣柜里只有叠得整齐的衣服，书桌上只有课本和文具，书架上的书排列得一丝不苟，没有任何异常。
难道证据被姐姐和妈妈藏起来了？还是她记错了？
王萌萌的心跳越来越快，焦虑像潮水一样涌上来。她坐在床边，双手撑着额头，努力回忆着这几天的细节——阁楼的木箱、白裙子、银锁片、后山的土坑、妈妈的药丸……突然，她想起昨晚睡觉时，后脑勺好像碰到了什么硬东西，当时她太困，没在意，现在想来，会不会是枕头底下藏了东西？
她立刻掀开枕头。枕头底下没有日记本，也没有首饰盒，只有一撮用橡皮筋捆着的头发——浅棕色的头发，和她梳子上的、小美生前的头发一模一样。
王萌萌的呼吸瞬间停滞。她小心翼翼地拿起那撮头发，指尖刚碰到发丝，就感觉到里面裹着什么东西。她轻轻展开头发，一张折叠得很小的纸条掉了出来，落在床单上。
她颤抖着捡起纸条，慢慢展开。纸条已经泛黄，边缘有些磨损，上面是用铅笔写的字迹，笔画稚嫩，却能清晰地认出——是小美的字迹。她小时候和小美一起写过作业，对这种带着点圆滚滚的字体印象很深。
纸条上写着：“乐乐说要带我去后山看秘密，说有我最喜欢的野蔷薇。可是她手里拿着剪刀，还说‘只有你消失了，妈妈才会只喜欢我’。我好怕，我不想去，可她拉着我的手，我挣不开。如果我没回来，萌萌，你一定要帮我告诉警察，是乐乐把我带走的。”
最后几个字的笔画很潦草，还带着点晕开的痕迹，像是小美写的时候在哭，眼泪滴在了纸上。
王萌萌的眼泪瞬间掉了下来，砸在纸条上，晕开了更多的字迹。十年前，小美不是“走失”，是被姐姐骗到后山，是被姐姐杀害的。这张纸条，是小美生前留下的最后线索，是姐姐和妈妈一直想隐藏的真相。
“找到你想要的东西了吗？”
一个冰冷的声音突然从门口传来，像一盆冰水，浇在王萌萌的头上。她猛地抬头，看见姐姐王乐乐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白裙子——正是阁楼木箱里那件，小美失踪时穿的白裙子。
姐姐的头发披在肩上，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眼神里带着一丝诡异的兴奋：“萌萌，我就知道你会找到这张纸条。不过没关系，现在知道也晚了。”
她一步步走进房间，手里的白裙子随着脚步轻轻晃动，领口处的栀子花绣痕已经褪色，却依旧刺眼。“你看，这件裙子多适合你，”姐姐的嘴角咧开一个奇怪的笑容，“你的头发变成了棕色，眼睛也像小美了，穿上它，你就是小美了。这样，妈妈就会喜欢我，再也不会有人跟我抢了。”
“你疯了！”王萌萌把纸条紧紧攥在手里，站起身，往后退了一步，“小美那么信任你，你为什么要杀她？我是你妹妹，你为什么要把我变成她？”
“疯了？”姐姐轻笑一声，声音里带着一丝疯狂，“我没疯。是小美太碍眼，是你太碍眼！妈妈总说‘你要像小美一样听话’，爸爸总说‘你要多让着萌萌’，凭什么？凭什么我要活在你们的影子里？只有你们都变成小美，只有你们都消失，我才是这个家里最受喜欢的人！”
她说着，突然加快脚步，朝着王萌萌扑过来，手里的白裙子像一张网，想要把她裹住。
王萌萌吓得转身就跑，她知道自己打不过姐姐，知道再待在这里，一定会被姐姐强迫穿上裙子，一定会变成“小美”。她的目光扫过房间，最后落在了阳台——阳台的栏杆不高，外面是三楼的高空，跳下去可能会摔死，可她宁愿摔死，也不想变成一个没有自我的傀儡，不想像小美那样，被埋在后山的土坑里。
她抓起身边的枕头，猛地砸向姐姐，趁着姐姐躲闪的间隙，转身冲向阳台。姐姐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萌萌，别跑！穿上裙子，我们就能永远在一起了！”
王萌萌没有回头，她爬上阳台的栏杆，双手紧紧抓住栏杆，身体往外探。楼下的地面离她很远，风吹在脸上，带着一丝凉意。她低头，看见楼下有早起的邻居在散步，只要她喊出声，只要她把纸条扔下去，也许就能有人救她。
“萌萌，快下来！”姐姐追到了阳台门口，伸手想要抓住她的衣服，“你要是跳下去，就再也没有机会变成小美了！”
王萌萌回头，看着姐姐疯狂的眼神，又看了看手里紧紧攥着的纸条——这是小美最后的希望，是她唯一的证据。她深吸一口气，朝着楼下大喊：“救命！我姐姐杀了小美！她还想把我变成小美！救命啊！”
她一边喊，一边把手里的纸条往楼下扔。纸条在空中飘了飘，朝着楼下散步的邻居落去。
姐姐见状，眼神变得更加疯狂，她猛地扑过来，想要抓住王萌萌的胳膊：“你敢喊！你敢扔！我现在就把你推下去！”
王萌萌吓得往后缩，身体失去了平衡，双手在栏杆上抓了个空——她的身体，开始朝着楼下坠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