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傍晚,夕阳将黑岩要塞的影子拉得很长,街道上行人渐稀。泽亚腰间挂着欧若拉,手里提着刚买的一小袋香料和几种不常见的调味根茎,正穿过一条僻静的小巷抄近路返回城堡。
巷子深处,隐约传来女人的声音,语调轻柔却带着一种奇怪的感觉。
“别怕嘛,小可爱…跟姐姐走,带你去个好玩的地方…有好吃的哦…保证比你待在这里有趣多了…”
泽亚脚步顿住。这声音让他不太舒服。他悄无声息地向前靠近几步,拐过一个弯。
只见一个紫发女人背对着他,弯着腰,正试图拉起一个缩在墙角、满脸惊恐的小女孩。那女人头生双角,衣着暗色夜行衣,周身似乎着一股若有若无的魅惑气息。
是只魅魔!
“是魅魔!”欧若拉的声音立刻在他脑海里响起,她似乎有点兴奋,“砍她!这些家伙最会骗人!没一个好东西!”
那魅魔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哄骗的话语戛然而止。她猛地回头,暗紫色的瞳孔瞬间收缩,映出泽亚冰冷的脸和已然出鞘的剑锋!
她几乎是凭借本能向侧面翻滚,险之又险地避开了那道直奔她后心而来的凌厉剑光。剑锋擦过她原本站立的地面,溅起几点火星。
“啧!”魅魔发出一声不满的咂嘴声,动作却极快,一把将那吓呆了的小女孩推到一堆废弃木箱后面相对安全的地方,然后才转过身,脸上惊魂未定,转而浮现出恼怒。
“公国的走狗?阴魂不散!”她啐道,手腕一翻,两柄淬炼的腕刃从袖中滑出。
但当她看清袭击者只是一个半大少年时,脸上的恼怒又化为了轻佻的嘲讽,她上下打量着泽亚:“呵~我当是谁,原来是个想逞英雄的小屁孩?怎么,想学人家英雄救美?姐姐今天没空陪你玩,识相点就快滚开。”
泽亚一言不发,眼神冷冽。回应她的只有再次袭来的剑锋,速度快得惊人,直刺她的咽喉。
魅魔瞳孔再次一缩,腕刃交叉格挡。
铛!
金铁交鸣声中,她只觉得一股巨大的力量从手臂上传来,震得她手腕发麻,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后滑退了好几步。
“好强的力量!”她心下骇然,那轻佻的表情彻底收起,变得凝重无比。她试图利用灵巧的身法周旋,腕刃如同毒蛇般寻隙刺向泽亚的关节和要害。
但泽亚的剑更快,更稳。他的剑术没有丝毫花哨,每一次格挡、每一次劈刺都简洁高效,带着绝对的力量和速度压制。魅魔的攻势被轻易化解,她感觉自己像是在狂风暴雨中挣扎的一叶扁舟,随时可能倾覆。
“对!就这么打!让”欧若拉在泽亚脑海里兴奋地拱火。
泽亚的剑势陡然加快,抓住魅魔一个微小的破绽,剑身一荡,巧妙地震开她的格挡,剑尖随即直刺其心口。
魅魔脸色瞬间煞白,眼看已无法避开!
就在这时,一道金色的身影如同闪电般从侧面的墙头扑下,一对坚固的臂铠精准地架开了泽亚这必杀的一剑!
铛!
又是一声巨响,火星四溅。
“哟,区区魅魔,连个小孩子都打不过了?”
泽亚后撤半步,稳住身形,看向新来的敌人。那是一个娇小的猫兽人少女,金发短发,猫耳竖起,尾巴因为战意而高高翘起。
“小心点!他是天空战士!”魅魔急声喊道,趁机喘息,额角渗出冷汗。
猫兽人少女闻言,非但没有畏惧,琥珀色的竖瞳里反而燃起更盛的斗志,她甩了甩被震得有些发麻的手臂:“怕什么!我也是天空战士!”
话音未落,她已再次猛扑上来,动作比魅魔更加狂野直接,双拳带着破空声,如同疾风骤雨般砸向泽亚。她的战斗方式大开大合,完全是硬碰硬的风格。
魅魔也再次欺身而上,腕刃刁钻地袭向泽亚的下盘和侧翼,试图干扰他的节奏。
一时间,巷子里剑光爪影交错,斗气碰撞的闷响不绝于耳。泽亚以一敌二,剑光舞得密不透风,将两人的攻击尽数挡下。猫兽人的力量不俗,魅魔的技巧诡异,但在泽亚绝对的实力和完美的剑术面前,依旧被稳稳压制。
猫兽人越打越是心惊,她的每一次重击都像是打在城墙上,反震之力让她手臂生疼,而对方的剑却总能找到最刁钻的角度反击,迫使她不断后退格挡。魅魔的偷袭也总被轻易识破,那柄看似普通的剑总能及时出现在最该出现的地方。
“这家伙…怎么回事!”猫兽人咬牙。
泽亚看准两人配合的一个微小间隙,体内斗气骤然爆发,剑身之上蒙上一层微光,一记毫无花巧的横斩!
轰!
魅魔和猫兽人如同被巨锤砸中,同时惊呼一声,被那沛然莫御的力量狠狠震飞出去,狼狈地摔在数米开外的地上,翻滚了好几圈才停下。
猫兽人迅速爬起,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开什么玩笑!”
她毫不犹豫地从腰间掏出一个水晶制成的哨子,塞进嘴里用力吹响。
一声尖锐却并不刺耳的奇异音调瞬间传开。
几乎是哨音响起的同一瞬间,一道娇小的蓝色身影如同陨石般从天而降,重重砸在泽亚和倒地的两人之间,地面微微一震。
那是一个蓝发红瞳,面无表情的小女孩。面对泽亚追击而来的一剑,她不闪不避,只是抬起手臂格挡。
泽亚剑势微收,改刺为砍,剑身带着劲风砍向她的手臂。
砰!
一声闷响,剑刃仿佛击中了某种极其坚硬的物体。蓝发小女孩的身形纹丝不动,只是红色的竖瞳微微转动,落在了泽亚身上。
“别缠斗!撤!”猫兽人少女大喊一声。
那蓝发小女孩闻言,立刻左右开弓,一手一个抓住刚爬起来的魅魔和猫兽人的后衣领。与此同时,她背后猛地展开一对覆盖着蓝宝石般晶莹剔透的的奇异翅膀。
翅膀用力一扇,卷起一股强风,三人的身影迅速拔地而起,很快消失在逐渐暗淡的天空中。
泽亚站在原地,望着她们消失的方向,微微皱起了眉头。
那个被魅魔推到后面藏起来的小女孩还缩在那里,吓得瑟瑟发抖,小脸上满是泪痕。
泽亚沉默了一下,收剑归鞘,蹲下身,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温柔一些:“没事了。你家在哪里?”
小女孩只是哭,说不出话,惊恐地看着他,又看看刚才那几个人消失的方向。
泽亚叹了口气,看来一时半会儿是问不出什么了。他看了看快要完全黑下来的天色,又看了看这个明显受到惊吓的孩子。
“先跟我回去吧。”他伸出手。
小女孩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怯生生地拉住了他的手指。
泽亚拉着小女孩,提起掉在地上的调料袋,最后看了一眼空无一人的巷子,转身朝城堡走去。
“哼,算她们跑得快!”欧若拉意犹未尽的声音在他脑海里响起,“不过打得好!下次见面直接砍,不用跟魅魔废话!”
泽亚没有回应,只是默默地走着。今晚的事情,有点蹊跷。那个魅魔,似乎一开始是在…哄那个孩子?还有最后那个长着奇怪翅膀的小女孩…
他摇了摇头,将这些念头暂时压下,先安置好这个孩子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