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三七带着四人避开次声波区域,他们干脆就地扎营。清理出一片空地后,三七直接布下了结界——有它在,倒不用担心安全问题。
“今晚吃粥底火锅吧?”言云提议。
“可以,涮点羊肉。”解雨臣点头。
三七立马凑过来,蹭着言云的手:“姐姐,要海鲜!”
“好,吃海鲜,还有牛羊肉、牛肉丸子,都安排上。”言云摸着它的头,转头问张起灵,“小官有什么想吃的吗?”
张起灵摇摇头——以前下墓都是吃压缩饼干,现在这样已经是最好的待遇了,没什么可挑的。
三七选的扎营点很有意思,刚好在陈文锦的活动范围附近。想起陈文锦的嘴脸,三七趁众人收拾东西时,悄悄溜了出去,没一会儿就回来了,尾巴翘得高高的——它刚才偷偷断了陈文锦一条胳膊。
在这荒郊野岭,骨折只能硬扛,以陈文锦那“经验丰富、忍辱负重”的性子,大概能忍下来吧?就算忍不住,言云几人也不在意——毕竟,陈文锦的死活,跟他们没什么关系。
砂锅里的大米粥咕嘟咕嘟冒着泡,浓稠的米香混着高汤的鲜气,在雨林的夜色里漫开。三七从“后台”拎出的食材鲜活得很——虾子蹦跶着弹开,鱼片透着粉嫩的光,连青菜叶上都挂着水珠。
言云坐得自在,只负责张嘴吃。黑瞎子挽着袖子当“专属涮手”,一边给锅里下肉,一边熟练地给海鲜扒壳,刚涮好一片嫩得能掐出水的羊肉,立马夹进言云碗里:“媳妇,趁热吃,这羊里脊涮十秒刚好。”
解雨臣和张起灵坐在对面,吃得不紧不慢。解雨臣夹了块煮软的豆腐,顺带往脚边的三七碗里放了条小鱼;张起灵则舀了勺熬得黏糊的米粥,放凉了才递给言云,轻声说:“先喝点粥暖肚子。”
一顿火锅吃得热热闹闹,锅里的食材换了三茬,几人肚子都圆滚滚的。饭后,黑瞎子摸出两盒桂花糕,就着热茶啃了两块,慢悠悠溜缝清口。
末了往折叠靠椅上一瘫,长腿伸得笔直,晃悠着哼起跑调的小曲儿,一脸满足:“这日子,比在墓里啃压缩饼干舒坦一百倍!”
言云靠在张起灵肩上,看着他的模样笑:“你倒会享受。”张起灵没说话,只是把手里没吃完的糕点递到她嘴边,眼底带着点柔和。解雨臣收拾着碗筷,瞥了眼黑瞎子:“别哼了,跑调跑得能把尸蟞招来。赶紧起来帮忙,不然明天让你吃独食——就吃压缩饼干。”
黑瞎子立马弹起来,嬉皮笑脸地凑过去:“别啊大舅哥!我来收拾,保证收拾得干干净净!”
雨林的晚风带着湿润的凉意,却吹不散营地里的暖。
次日清晨,言云几人简单吃了点早餐,并没着急赶路。张起灵和黑瞎子都来过这里,只要路线没错,没多远就能到地宫入口附近,根本不用急。
连三七的能力都用不上,黑瞎子和张起灵就笃定“吴三省”已经在附近扎营了——对方无非是在等吴邪抵达。按言云之前故意绕的路线算,吴邪他们要走到这儿,最快也得两天多。
既然有的是时间,几人索性放慢了节奏。黑瞎子拿着匕首在周围转悠,说是“探路”,实则摘了些野果回来;解雨臣靠在树边整理装备,顺便给言云的水壶灌满水;张起灵则陪着言云在空地上散步,时不时指给她看雨林里奇特的植物。
三七追着一只色彩斑斓的蝴蝶跑远,没一会儿又叼着片巨大的叶子回来,献宝似的递给言云。言云笑着接过,铺在石头上当垫子:“咱们就在这儿歇到下午再走,反正早到了也是等。”
黑瞎子凑过来,把野果递到她手里:“还是媳妇想得开。不像某些人,急着往墓里钻。”他指的自然是吴邪和阿宁一行人。
解雨臣轻笑:“等咱们到了入口,先找个地方藏着,看看‘吴三省’到底想耍什么花样。”
张起灵点头:“他在等吴邪,有目的。”
几人坐在叶子上闲聊,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来,落在身上暖洋洋的。雨林里的鸟鸣和虫叫声此起彼伏,倒比营地里的喧闹自在多了。言云咬着野果,看着身边的人,心里觉得这样挺好。
吴邪一行人花了两天多时间,终于站在了悬崖边。望着下方被雾气(或是瘴气)笼罩的树林,几人都惊呆了——这和他们想象中的西王母宫入口,完全不一样。
没等他们反应过来,身后突然传来尸蟞王“呜呜”的嘶吼声,越来越近。阿宁当机立断,迅速抛出绳子往悬崖下爬,根本没顾上犹豫的吴邪和胖子。
潘子也跟着往下爬,还回头劝吴邪:“小三爷,不管下面是不是正路,咱们现在没别的选择了,总不能喂尸蟞王!”
胖子看着身后的尸蟞群,咬咬牙也跟着爬——喂虫子和面对未知,他选后者。他掂量着自己的吨位,又看了看深不见底的悬崖,干脆把身上没用的东西都扔了,轻装上阵。
可结果还是没出乎胖子的预料——爬到一半,绳子突然断裂,他和吴邪双双往下掉。吴邪看着断口处磨损的藤蔓,瞬间明白:阿宁和潘子是借着这些磨损的地方,故意割断绳子先下去的。
“哎哟!”胖子摔进一片黏糊糊的“蘑菇”蛋窝里,浑身都沾满了黏液;吴邪则摔在旁边的空地上,尾椎骨疼得他直咧嘴,俩人对着龇牙咧嘴,都没好到哪儿去。
阿宁和潘子早就到了地面,阿宁一眼就瞥见胖子跌落处那些破裂的蛋,脸色一沉,立马喊:“把裤腿、袖口都扎紧!别碰那些蛋!”她是个狠人,根本没管吴邪和胖子疼不疼,只催着尽快出发——这里绝非久留之地。
没有张起灵在,没人发现胖子后颈悄悄爬上来的小虫。四人只能凭着“顺着水流找地宫”的念头往前挪——毕竟定主卓玛提过,雨季的水流会指向中心。
可这雨林刚下过两波雨,闷热得让人喘不过气,脚下的枯枝落叶堆得厚厚的,一脚踩下去就陷半只脚,空气里满是腐烂的味道,吴邪忍不住犯嘀咕:“这里不会有毒瘴吧?”
最先出状况的是胖子——后颈的虫子钻得他直冒冷汗。潘子干脆,直接用刀划开他的后颈,把虫子挤了出来,算是解决了。
可吴邪身上的虫子品种更怪,折腾了半天,他脸色苍白得像纸,最后和胖子一起躺在地上,大口大口喘着气,连动的力气都没了。
这情况根本没法继续走,四人只能就近找了块相对干燥的地方扎营。四个里两个半死不活,吴邪更是身心俱疲,显然是那次格尔木自燃导致的后续反应。
耳边的嘶吼声、眼里模糊的鬼影,从没停过。说习惯了吧,每天还是睡不安稳,一闭眼就被惊醒,浑身冷汗;
说没习惯吧,又比最开始少了些恐惧,只剩麻木的疲惫。他躺在帐篷里,望着顶篷,大脑乱糟糟的,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还要熬多久,也不知道西王母宫的尽头,到底藏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