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玉娘便和徐从筠商议起住处安排。
虞兴安只带了笔山,徐从筠也只带了一个贴身丫鬟,便同住一座阁楼。虞兴安与笔山住一楼,徐从筠与丫鬟住二楼。
赵惊弦一家住另一座阁楼。他与玉娘、团团住二楼,赵攸与小鲤住一楼。
赵母、月盈、虎子、李盼芙及其丫鬟同住第三座阁楼。李盼芙与丫鬟住二楼,赵母与月盈住一楼一间,虎子住另一间。
如此安排,既周全了礼数,又将未婚女子都安置在二楼,每座阁楼都有男子照应,众人皆觉妥当。
各自去了房间安放行装。
赵母在月盈的搀扶下走进分派的房间,但见室内陈设清雅,窗明几净,一张雕花拔步床摆在最里处,铺着素色锦缎被褥。
她在床沿坐下,触手处只觉柔软舒适,又见窗外树影随风轻摇,送来湿润清凉的空气,不由感慨:\"这园子果真是一处清凉世界,比城里舒爽多了。\"
月盈将随身行李归置妥当,笑着应和:\"老夫人说的是,这地方极好。\"
待众人安顿妥当,重新聚到敞厅商议行程。
这一行人中,只虞兴安和赵惊弦常在外走动,去过的地方也多些,其他人自然都听从他们的安排。
两人商议片刻,很快定下了这两日的行程--
\"等会儿先用饭食,稍事歇息后游园,未时去游湖最是相宜,傍晚时分去泡汤池。\"虞兴安朗声道。
赵惊弦也温声开口,\"第二日清晨凉爽,正好去爬山,午间回来用膳小憩,下午可再游览园中未尽之处,傍晚时分启程回家。\"
两人说完,便征询其他人的意见。大家都觉得这般安排甚好。
游玩一事商议妥当,虞兴安看了看日头,对赵惊弦道:\"这时辰也不算早了,不如现在就传饭?大家用了饭,也好早些歇息。\"
赵惊弦正有此意,颔首:\"这时候用饭正好。\"
虞兴安便唤来方才开门的仆役,“宜七。”
那名叫宜七的仆役应声而至,恭敬行礼:\"大人有何吩咐?\"
\"我们这时候点饭食,不知园子里可有什么推荐的菜色?\"虞兴安道。
宜七笑着走到敞厅一侧,从一个紫檀木柜中取出一本装帧精美的菜单,双手奉给虞兴安:\"回大人的话,各人口味不同,还请大人们看着点。不过园中的招牌菜确实不少,若是喜好咸香口的,小的推荐八宝葫芦鸭、火腿煨冬笋、蟹粉狮子头。若是偏好清淡的,则有清汤燕菜、鸡汁鳜鱼、芙蓉虾仁、芦笋炒百合,都是极好的。\"
说完,他又补充:\"这时节园子里新摘的野菜也鲜嫩,清炒马兰头、凉拌枸杞芽,都是开胃爽口的小菜。\"
虞兴安翻阅菜单,点了三荤两素和一道凉菜、一道汤,便将菜单递给赵惊弦,“宁绪兄也按着喜好选几道。”
赵惊弦接过菜单,从容点了自己、虎子和团团爱吃的菜色,三荤两素加一道杏仁酪。
接着,他将菜单递给了玉娘。因着男女不同席的规矩,两桌的菜色需分开来点。
玉娘接过菜单,先是递给了赵母:\"娘先请。\"
赵母翻开菜单细看,虽被那价格惊了一下,但她如今越发稳得住了,将菜单轻轻推回,慈祥地笑道:\"你们年轻人看着办就好,我这把年纪,吃什么都是福气。\"
玉娘转手将菜单递给徐从筠:\"徐小姐请。\"
徐从筠点了一荤一素。李盼芙亦是点了一荤一素。
赵攸见菜单递到面前,推回给玉娘,柔声道:\"嫂子点就是了,我都可以的。\"
玉娘点了三荤三素一道凉菜,既有合赵母口味的清淡菜式,也有赵攸喜欢的香辣口味,还有自己偏好的清甜菜肴。
至于小鲤,这孩子只要菜做的好吃,她都喜欢,最爱的还是甜食。
玉娘便又添了杏仁酪和荷叶糕,女眷多是爱甜食,多点些也无妨。
宜七将两桌的菜名记下,躬身笑道:\"大人们稍候,园子的菜为了保持口感,都是现做的,上菜可能要稍等片刻。\"
虞兴安不在意地摆摆手:\"无妨。\"
宜七转身离去。
不多时,便有两个杂役到了院子,说是来布置饭桌的。
他们从一间耳房抬着两张干净桌子来到敞厅,利落地铺上绸布,又抬来一面屏风将两张桌子隔开。
又打开带来的大食盒,将碗筷、杯盏一一在桌上摆放整齐,这才默默退下。
众人依着规矩分桌而坐。男宾一桌,女眷一桌。
虽用屏风隔着,但两张桌子相距不远,彼此间的谈笑声仍清晰可闻。
赵惊弦那边不时传来爽朗的笑声,虞兴安正兴致勃勃地说着往年游历的趣事,气氛热烈非常。
相比之下,女眷这边稍显安静。
全是靠着赵母和李盼芙撑起话头。
徐从筠始终保持着端庄得体的姿态,话不多,只偶尔说笑一两句,或是被问及时回应一二,举止优雅。
玉娘、赵攸都不是话多的,只是时不时接话、说笑两句。
小鲤这孩子平日里灵动跳脱,但在不熟悉的人面前是安静的,不拘谨,但明显话少了。
此刻在初次见面的徐从筠面前,也是一副乖巧模样,即使这位姨姨夸她生得俊俏,她也只是笑笑,道了句“谢谢姨姨”。
这菜上得果真如宜七说的一样,没那么快。
众人围坐桌旁,起初还不觉饥饿,说说笑笑间倒也不急。
谁知闲谈久了,腹中渐渐空落起来,这才上来三四道菜。此后每过两刻钟,才又添几道新菜,这般陆陆续续,总算将一桌摆满了。
不过这菜品的滋味着实令人惊喜。
众人细细品味,觉着比起他们在别处尝过的任何一家都不逊色。
李盼芙尝了那道芦笋炒百合,双眸顿时一亮:“这芦笋清脆,百合软糯,火候恰到好处,真是爽口宜人!”
说着又夹了一筷,吃得津津有味。
赵母连连点头,对李盼芙道:“这鸡汁鳜鱼鲜嫩入味,汤汁醇厚却不油腻,也好吃极了。”
玉娘当即细心地将鱼腹最嫩的一块夹到赵母碟中,又仔细挑去细刺,温声道:“娘既喜欢,便多用些。”
赵攸和徐从筠都专心用着膳,未曾出声。